第 67 章(1 / 2)

七零年代小美人 三春景 10138 字 3個月前

孫繼東出院之後並沒有參加劉大姐和另外幾個老大姐組織的聯誼活動,但他也沒有拿出設想中的合照。事實上,就連‘已經有對象了’這種理由都沒有說出來。對於他而言,本來就沒想過糊弄單位裡的老大姐。

沒必要。

如果真的不想接受老大姐們的好意,隻要好好說就行了。實在躲不過去——那又怎麼可能呢?老大姐們熱情歸熱情,卻也不是山上綁人的土匪,你都不願意了,還能真的強迫?

所謂的‘強迫’,其實都是老大姐們和當事人之間的半推半就罷了。

之所以和毛思嘉說出合照的話,更像是一種‘福至心靈’,一種‘小花招’而已。既然毛思嘉拒絕了合照,甚至不給她的單人照,那就沒有必要這樣說了。

“照片?”毛思嘉眨眨眼睛,看著孫繼東,眼睛裡有一種專屬於年輕姑娘的笑意——她已經很清楚一些事情了,現在的種種舉動更像是要折磨另一個年輕人的內心。

“照片...可能不行呢!如果你是以朋友的身份請我幫忙,幫你頂住單位大姐的熱情,那我是沒話說,肯定配合你的。”毛思嘉往後退了一小步,似乎是想讓孫繼東更清楚地看她:“但是真的是朋友的關係嗎?這種‘謊話’可能不能隨便亂說。”

一語雙關,毛思嘉到底指的是孫繼東打算對老大姐扯謊,還是說和她說的謊言?那就隻有孫繼東自己知道了。或者說,毛思嘉大概知道,但是孫繼東不親口說出,她就是不知道的,知道也是不知道。

人類少女有的時候就是這種生物,喜歡在本質上並無多大意義的事情上‘胡攪蠻纏’。

“你說說看,我們算什麼關係...朋友?”

女孩兒‘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孫繼東人站在單位樓下的花壇邊兒。手上捏著一支香煙...這算是他戒煙之後留下的一個習慣,內心糾結的時候會點一支香煙,但是不會去抽。

他還記得毛思嘉笑起來的樣子,分明是一種‘戲弄’。但是他是沒法對她生氣的,何況這有什麼值得生氣的呢?

“東子,你不是不抽煙嗎?”金葉下樓的時候就看到孫繼東手上捏著香煙,多問了一句。然後提醒他:“你可出院沒多久,抽煙有害身體健康知道吧?”

“小金這話我就不樂意聽了,我姥姥就抽煙,抽了一輩子煙,還不是活了一百零三歲?”說話的是樓下正抽煙的一中年男子。此君是孫繼東、金葉他們同一樓層,但不同辦公室,甚至不同部分的人。

他辦公室出了名的女同誌多,女同誌大多數都是不抽煙的,所以集體抵製這些煙鬼在辦公室抽煙(這個時候管理沒那麼嚴格,所謂不在公共場合抽煙,很多人聽都沒聽過)。

沒辦法,他辦公室的人就隻能去外邊兒抽煙了。

此君比孫繼東還要早下樓一點兒,見孫繼東手上點著一支煙卻不抽,隻覺得是浪費。

金葉的爸爸是醫生,這方麵的知識正好是他了解的。但他知道,老煙鬼們都是冥頑不靈的,和他們說什麼患病幾率,你奶奶隻是極端幸運之類的,對方根本不會聽,乾脆就不說了。

隻是擺擺手:“這個道理你彆跟我說,跟醫生說去!”

“沒事兒,我沒抽煙。”孫繼東扔了煙頭:“戒煙之後的習慣,想事的時候得點煙。”

金葉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然後提醒孫繼東:“我說東子,你可注意一點兒,劉大姐剛剛又問人找你呢!雖說你都說了不去了,不想參加活動,但劉大姐可沒那麼容易放過你。”

孫繼東點點頭,沒說什麼。

倒是一旁的那位在意起來了,豎起耳朵隻聽‘劉大姐’‘活動’之類的詞,他就自然而然腦補到了整件事。最近跨部門舉辦的聯誼活動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辦公室也有單身青年參加呢!

一聽有人催著孫繼東去,結果孫繼東還不去,他就有些不樂意了。拉長個臉:“怎麼回事兒?難道真應了那句,旱的會旱死,澇的會澇死?小孫就有人上趕著介紹對象,輪到咱們這樣的連個聯誼都不趁?”

金葉頭也不回:“您老人家就歇歇吧!往前數十幾年,又不是沒有人給您介紹對象。不過今時不同往日,都上四十歲了,哪那麼容易找對象?劉大姐她們辦的聯誼都是年輕人,請您去乾啥啊?”

這在幾十年後絕對是錯誤的話,男人到了四十歲,依舊是很有市場的,不存在不能去年輕人的場合相親的說法。但是放在現在,則毫無問題。

正常情況下,人家十幾二十來歲、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為啥要嫁你這個夠當爸爸的男人?難道是你條件格外優越嗎(事實上,即使是幾十年後,巨大年齡差在婚嫁市場上也是要其他條件來彌補的)?

隻不過幾十年後,大家不會直白地表示出來,而且四十歲的年齡隻是隱隱有些劣勢,而不像這個年代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障礙。

“嘿!怎麼說話呢!”此君不樂意了,不過不樂意也沒辦法,他甚至沒有真的要生氣的意思。

此君雖然在公安部這種單位上班,各種條件卻非常普通。當年進公安部就是各種機緣巧合,而後十幾年時間始終是一個小小科員(因為資曆到了,拿的是副科長的待遇,但本身確實是科員),沒趁著行情最好的時候找對象。現在再找對象,條件稍微好一點兒的覺得他沒出息,根本不樂意。條件不好的,他又看不上,可不是耽誤了麼!

這種從年輕開始做科員,始終無寸進,像是要在科員的位置上做到退休的人,好像每個辦公室都有那麼一兩個。說常見不常見,說不常見又好像常常能見。而一般他們這樣的人,脾氣也比較好...不是真的好,就是沒什麼認真反抗的習慣。

人家這麼說,那就隨便說唄,久而久之,大家對他們說話也就格外‘隨便’了。

金葉也不是真的和對方關係惡劣,所以又就著這個話頭和對方開了個玩笑,等到對方又去抽煙了。這才對孫繼東說:“我就奇了怪了,你怎麼不和劉大姐說你有對象了。要是這麼說,她準不會再找你了!”

“小孫有對象了?”本來正在抽煙的那位,聽到‘八卦’倒是精神一振,立刻又湊了過來。

金葉想到孫繼東的特殊情況,連忙搖頭:“沒有、沒有,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兒...隻是快有了。”

“我還當是怎麼回事兒呢!”這人撇撇嘴:“這種事兒誰年輕時候沒有過啊!知道知道,還沒對人家姑娘表示。”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金葉應付了兩句,又看向孫繼東:“要我說,東子你抓緊點兒,給人家姑娘表示了!我看人家姑娘對你也不是沒意思。這種話,你總不會指望人家女孩兒先開口吧?”

“彆猶猶豫豫的,那姑娘真正是鮮果兒!沒見過那麼漂亮一姑娘!這樣的姑娘永遠不差獻殷勤的男的!你當彆的男的眼睛瞎,會看不到?”

金葉此言是不差的,事實上,毛思嘉此時此刻就在被人獻殷勤當中。

出眾的人總是會更受青睞,孫繼東之前被女孩兒獻殷勤過。輪到毛思嘉身上,狂蜂浪蝶見的隻會比孫繼東多得多。彆的不說,光是她單位就有好幾個小青年暗示過她了。

隻是她立場堅定,對人家沒意思都會拒絕,這才一直風平浪靜。時間久了,大家也漸漸當她是一朵‘高嶺之花’,大家看一看就好了。至於說去摘,還是讓等彆的勇士吧。

不能說這些人沒有立場、毫無恒心,隻能說身處這個年代,大多數的好感和喜歡都是很倉促、很淺薄的。這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有什麼問題,純粹是習慣的不同。當所有人見幾麵,覺得各方麵合適就能計劃結婚,那麼自然很少有人考慮‘非你不可’的愛情。

一開始就沒有這樣的考慮,後麵放棄起來自然簡單。

“黃記者又來了?”辦公室裡有人注意到外麵走廊上的動靜,話是對旁邊的同事說的,眼睛卻看向了斜對麵正在收拾東西的毛思嘉。

這個‘黃記者’是三天前才第一次來旅遊公司的,他本身是報社記者,報社安排了任務,讓寫一篇關於外國人的報道。想要出國采風是不太可能做到了,就有朋友讓他去旅遊公司采訪采訪。

旅遊公司也是這個時候少有的能夠接觸到形形色色外國人的單位了。

於是他就找報社開了介紹信,來旅遊公司這邊采訪。

這個時候的記者是非常牛的!當然,幾十年後官媒的記者依舊挺厲害(至於官媒之外的記者,自然衰退地厲害,經常一個稍微強一點兒的自媒體都打不過)。

隻是這個時候的記者強,和幾十年後的記者強,那不是一個概念。常常說記者是‘無冕之王’,很多幾十年後的小年輕覺得言過其實。說到底,記者也就是一個受製於上司、受製於資本的存在。記者撼動什麼大家沒怎麼見到,反而見到恰了飯之後任人隨意擺弄的媒體。

而這個時候說‘無冕之王’,那就真的是無冕之王!雖然不免依舊受到一些約束,但總體來說記者確實擁有能夠改變什麼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