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麼……”聞鶴輕歎一口氣,忽然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那持弓射箭的刺客還沒有找到嗎?”
岑雍今日會來拜訪她,恐怕也是為了尋找那刺客找得焦頭爛額。
王府的留仙閣當日接待賓客極多,要從幾百人中找出一位連長什麼樣都不知的刺客來,也是難如登天。
宗瑒搖了搖頭,本來那箭尖上的徽記就是關鍵線索,但已經被他親手抹去了。
聞鶴也隱瞞了那刺客的服飾特征,倒覺得有些對不起其他被抓的無辜百姓,特彆是那上百位武館師傅們。
“因此事被抓進牢裡的人還好嗎?”聞鶴問道。
宗瑒這次終於點頭,他剛從牢中回來,裡麵關押著的人情況還算好。
此時冷冰冰的牢獄之中,幾位肌肉虯結的壯漢正在攀著獄中用來吊著犯人的鐵索練引體向上。
那日在留仙閣之中舉辦宴席的武館名曰“喜善來”武館,平日裡做的就是護送保鏢之類的營生。
百位壯漢無辜被抓入牢中,一瞬間就將牢房擠滿了,所以牢中的氣氛倒也算得上……熱火朝天。
“誒——你們說這真正的刺客哪時候才找到啊……咱們這就一起吃個飯,怎麼就不明不白被抓起來了。”一位武館師傅抓著鐵鏈,上上下下地練肌肉。
就算被關起來了,作為一位專業的武館師傅,這訓練還是不能落下的。
一位正在拿大牢鐵門哐哐練拳的師傅回道:“那日我涮羊肉還吃到一半呢,緊接著就一群官兵衝進來了,你說咱兄弟們怎麼就這麼點兒背呢。”
“就是就是,我們開武館的,掙的就是辛苦錢,好不容易吃頓好,還吃到牢裡來了。”另外一人隔著牢門附和道。
在一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他們閒聊的獄卒實在忍不了了,走上前來,敲了一下牢門道:“彆吵了彆吵了,等查明之後自然將無辜者放了。”
“還有,不許胡亂觸碰獄中器具!對對對,說的就是你——”獄卒瞪了一眼抓鐵鏈練引體向上的兩位武館師傅。
“那現在查得怎麼樣了,好歹給個準信兒啊!”一位武館師傅站了起來,大聲說道。
“彆嚎彆嚎,現在真正的刺客還沒找出來,你們都有嫌疑。”獄卒皺眉說道,“你們好歹學學他們幾位,安安靜靜的,獄中是大聲喧嘩之地嗎?”
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嫌棄道:“若不是這次鎮國公宗老將軍親自接管此事,看我不整死你們……”
“欸欸欸,你這人怎麼說話的。”那武館師傅們也不是什麼善茬,一時間立馬鬨了起來。
牢裡獄卒和武館師傅們吵作一團,唯獨那牢房角落裡坐了一人,安靜得過分。
他左臂上環著一個銀環,被擦得鋥亮,此人被關入牢中多日,形容有些憔悴,側臉瘦削英氣。
與那肌肉虯結,高大威猛的武館師傅們一比,他倒顯得瘦弱了好幾分,站在他們中間,他仿佛在狼群裡的小羊崽一般。
這人麵無表情地掰著一個饅頭,往嘴裡送東西,目光有些深沉。
他在思考……思考自己明明根本沒有掩飾自己的身份,為什麼這麼多天了,還沒有人發現他才是真正的刺客。
難道威名赫赫的錦衣署都是吃乾飯的不成?
此人名喚諸葛屏,是諸葛府年輕一代之中最具天賦的神箭手。
神箭諸葛府做事坦坦蕩蕩,本來府中派他來刺殺皇帝,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了。
諸葛屏連被抓住之後,該如何發表一番慷概激昂的肺腑之言都想好了……
沒想到根本沒有人懷疑他。
諸葛屏也不是沒有想過自首,隻是就在他站起身,準備起身就義,自爆身份的時候。
那跟著當朝鎮國公之子宗瑒前來查案的校尉就走上前一步,一把將他往牢裡推,嘴上還說道:“就你……這麼瘦,來湊什麼熱鬨呢,上邊兒呆著去,知道你被誤會了心裡苦,等刺客找到了自然放你出去。”
真正的刺客——諸葛屏被他往後一推,摸了一把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心想他不苦啊……
“咱們宗小將軍顧念你們除了刺客之外,也都是無辜之人,來來來,吃點饅頭先填肚子,然後一個一個說那日你們到底做了些什麼,協助我們查明刺客身份。”校尉打開食盒,將食物分給牢中的每一個人。
年輕的校尉在將饅頭遞給諸葛屏的時候,諸葛屏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饅頭……好涼啊,這宗小將軍什麼意思,厚此薄彼欺負人嗎?!
再仔細一端詳,諸葛屏看到饅頭上寫了幾個小字:“家徽已抹,莫暴露。”
諸葛屏馬上將寫了小字的饅頭皮剝下來,塞進口中,一副餓虎撲食的樣子。
他有些疑惑,心裡隻覺這寫了字的饅頭皮好涼好難吃,還有一股墨水的味道。
不過為何……這位宗小將軍要幫助他掩飾身份呢?
他神箭諸葛府明明與鎮國公府素不相識。
諸葛屏微微抬頭,卻看到那位年輕的宗小將軍坐在牢門外,燈火照在他線條分明的側臉之上,顯出些朦朧的光暈來。
宗瑒輕輕摩挲暗金色長刀的刀柄,隻抬眸看了一眼諸葛屏,似一尊冰冷的雕像。
諸葛屏被嚇得趕緊吃起了冷冰冰的饅頭,眼瞅著宗瑒送完了東西之後,便從大牢之中離開,心中滿是疑惑。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