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九章(1 / 2)

2030年, 華國首都B市郊外半山彆墅,一輛加長版勞斯勞斯幻影在山道上如刀鋒一般破開黑暗。

勞斯萊斯停在了細雨朦朧籠罩著的彆墅前,車裡的羊毛地毯上,如貓一般蜷縮著一位女子。

她身著私人定製的職業套裙,一雙上挑的鳳眼微微眯起, 看不出多大年紀,雪白的長腿交疊地靠在沙發上。

這輛華麗的勞斯萊斯裡隻有她一個人,華貴又冷清。

“謝總, 到了。”身材高大的司機在外麵叩響了車窗, 發出“篤篤”的聲響。

聞鶴從車裡的酒櫃裡隨意抽了一支貴腐酒,從車上款款走下。

十厘米的紅底高跟鞋一觸地, 司機便為她打上了黑傘,遮擋天空中落下的細雨。

這位英俊高大的司機儼然一副要送她走進彆墅的樣子。

“不用, 我自己上去。”聞鶴從他手上接過黑傘, 孤身一人走進彆墅。

這座半山彆墅,地處寸土寸金的B市,地勢極佳,可以俯瞰整個燈火璀璨的B市, 價值上億。

然而這隻是聞鶴一處隨意歇腳的地方。

聞鶴一手拿著在酒櫃裡抽出來的貴腐酒,被冰塊凍過的酒瓶上凝結出一個個小水珠, 一手撐著黑傘慢悠悠地走。

她走進彆墅, 將黑傘合上, 一轉身看見勞斯勞斯幻影已經沿著曲折的山道開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司機才會依約回來接她下山。

擁有一整個礦業帝國的女總裁聞鶴, 是一個生性喜靜的人,安靜得甚至有點孤僻。

聞鶴將傘上的水珠抖落,靠在門口,將手指按上彆墅大門,緊閉著的鎖哢嚓打開。

她走進去,合上門,彎腰脫下高跟鞋,赤腳走在地毯上。

一瞬間,彆墅內的所有燈光打開,璀璨的水晶燈流轉著奢華的氣息。

聞鶴一邊走一邊脫下身上層層包裹著的職業套裝,直到隻剩下一件單薄的襯衣為止。

這時,大悲咒的聲音響起,她的手機來電鈴聲。

聞鶴從掉落在地上的手包裡掏出手機,接聽。

電話另一邊傳來助理的聲音,二十多歲年輕男子的聲音醇厚好聽。

“謝總,恭喜您以三百億個人資產登上今年的富豪榜。”

“這個我知道,說重點。”

“您真的要簽訂那份協議?”

“是。”聞鶴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好,那我準備好之後,明日派人把協議送到半山彆墅,您記得簽字。”助理辦事周到,從不違背聞鶴的決定。

“謝謝,今天我生日,想一個人待會兒。”聞鶴掛了手機。

她站起身來,從雙開門冰箱裡取出包裝完好的蛋糕,拿銀質叉子慢慢地吃。

法國蘇玳產的貴腐酒金黃色的酒液蕩漾出令人迷醉的氣息。

聞鶴站在落地窗邊,俯瞰一整個城市,一小口一小口喝著著味道略有些甜的酒。

她喜歡甜食,就算是喝酒,也要喝貴腐酒這樣甜美的酒種。

接著下一秒,她頹然倒在地上,白色襯衣下的雙腿潔白修長,無力地從沙發上垂落。

手中的水晶高腳杯從指尖滑落,金黃色的酒液滲入羊毛地毯裡。

勾人心魄的鳳眼永遠地閉上,再也不能睜開。

聞鶴,28歲,明暉礦業集團實際上的掌權人,2030年死於一杯毒酒。

與此同時,B市CBD小高層,一室一廳的高級公寓裡,娛樂圈著名花瓶女星聞鶴正在低頭玩手機,海藻般的長發披散。

她身材窈窕,絕色無雙,美得不似凡間人。

然而她現在卻顫抖著雙唇瀏覽著網上的信息,手指緊抓著手機,關節發白。

聞鶴手指一個個地劃過網上對她的謾罵,眼淚不由自主落了下來。

怎麼這樣,這些人怎麼能這樣……為什麼他們會對她平白無故地懷有如此大的惡意呢?

這時她接到了來自父親的電話。

“喂,茗茗嗎?我在拉斯維加斯賭博又欠了50萬,記得幫我還上。”

“爸,我沒錢。”

“你做明星的,怎麼會沒有錢,翅膀硬了是不是?沒錢不會去賣嗎,生這麼好看不會去做點彆的?”

“爸,你說什麼……”聞鶴沒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這麼沒用,連賺錢都不會,怎麼還不去死?”謝父習慣性地把賭輸了的氣撒在她頭上。

她掛了電話,看到網上一條條信息,諸如“聞鶴怎麼還不去死”這樣的言論。

“聞鶴要實力沒實力,要演技沒演技,除了臉和身材還有哪裡能看的,出道以來都倒貼幾個男明星傳緋聞了,到現在還有人在捧她,怕不是靠潛規則上位的吧?”

“看她那張臉,一看就是不知道跟誰睡了才上位的,不是傳聞她剛出道就被包養嗎?大老板真舍得砸錢,就算砸錢也是爛泥扶不上牆。”

一字字一句句戳著聞鶴的心窩子,終於,長久以來神經衰弱的她抽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麵找出安眠藥,然後如同炒豆子一般地吃了下去。

她撐不下去了,既然這些人叫她去死,那就去死好了。

聞鶴被毒死之後,等到她恢複意識的時候,眼前正橫亙著一座橋。

她看著橋下陰森森的流水,還有僅容得下一個人通過的窄橋。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奈何橋?

自己已經死了?

聞鶴想起了生前喝的最後一口法國蘇玳產的貴腐酒,入口冰涼,甜蜜醇厚,回味綿長。

還有隨之而來的劇痛,從胸口傳達到四肢百骸。

應該是被毒死的。聞鶴下了個結論,她回頭望來時路,一片黑暗。

看來回不去了,隻能不明不白地死去。

聞鶴不是懼怕死亡之人,她抬腳準備走上那奈何橋,就看到一個身影撲了過來。

她優雅地側身躲開,那人先她一步走上了奈何橋。

來人正是服了安眠藥自殺的聞鶴,她無助地拉住聞鶴的手腕。

“這位小姐,讓我先上吧。”

“你這麼想死?”聞鶴看到她,略驚,這張臉有點熟悉。

“她們罵我,我撐不下去了”

聞鶴禮貌地讓她先走,聞鶴卻還在絮絮叨叨:“網上都在罵我沒演技,叫我滾出娛樂圈,還叫我去死。”

“我爸整天想著怎麼從我這裡拿錢,我賺的錢都拿去接濟親戚了。”

“我沒演技沒實力我承認,但是為什麼要人身攻擊我。”

“人性本來就是如此。”聞鶴想要幫聞鶴擦去眼淚,就發現自己的雙手從她的靈魂間穿過,什麼也沒碰到。

“你也死了?”她問聞鶴。

“我自殺了,我真的真的不想活了,死了一了百了,什麼都不用管。”

“挺好的。”聞鶴出聲安慰,眼神一片淡漠,關切之色未達眼底。

“你也在嘲笑我?”聞鶴帶著淚眼看她。

“謝小姐,你這是在逃避。”聞鶴認出了這個人是誰,靠炒作搏出位的花瓶女星聞鶴。

“你又不是我,怎麼能知道我的壓力?”聞鶴仰著頭反駁。

她伸手象征性地揩去聞鶴眼角的淚花,“我理解你的軟弱,但是不能認同你。”

聞鶴一抬腳,走到奈何橋對麵,她發現那座橋消失了。

她知道走過這座奈何橋,自己真的要死了,而聞鶴卻再也無法過來。

“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聞鶴站在另一邊,充滿解脫地說。

聞鶴看著聞鶴充滿淚痕的臉,沒有說話,她又不是聞鶴,她無法回答。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好好過完這一生,但是他們就是在嫌棄我,排斥我。”她大聲喊著。

聞鶴看到聞鶴站在了另一邊,也想過去,她看著陰森森冒著涼氣兒的河水,思考該怎麼過河。

“這位小姐,我知道你不想死。”聞鶴隔著河對聞鶴說。

“是,我不想死,但是死亡來臨,我會坦然接受。”聞鶴冷靜地說著。

話音剛落,她的靈魂驟然消失。

聞鶴永遠地走向了死亡,而聞鶴則睜開了雙眼。

那座窄窄的奈何橋之所以隻容得下一人通過,是因為聞鶴與聞鶴兩人中,隻有一個人的身體是真正的死亡了。

聞鶴身中劇毒,回天乏術,而聞鶴吃的安眠藥中的致命劑量並不多。

隻是她求死的**太過強烈,才在奈何橋邊與聞鶴相遇。

聞鶴的靈魂無法回到她原來的身體,她在聞鶴的身體上睜開了雙眼。

一睜開眼睛,聞鶴入目是潔白的天花板,略一低頭,看到蒼白的手腕上正打著點滴。

這不是自己的手,聞鶴確認。

她很可能在聞鶴的身上醒了過來。

這時,病房的門被“啪”地打開,一大堆人湧了進來。

其中一位化著濃妝,高挺胸脯,薄唇緊抿的女子一馬當先,氣勢洶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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