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鶴感覺到宗瑒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抬起頭問道:“怎麼了?”
隻見宗瑒在聞鶴掌心慢慢寫下:“不氣。”
聞鶴原以為他要說些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 沒想到就說了這個, 連忙縮回手說道:“我氣死了。”
宗瑒沉默地看著聞鶴, 不聲不響, 一雙眸子認真又安靜。
聞鶴被他這麼盯著看了許久, 方才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沒事了。”
這時, 窗外傳來了兩聲翅膀拍擊的聲音。
一隻漂亮的白隼停在了窗外, 正歪著頭看著房間裡的兩人, 烏溜溜的雙眼靈動。
它鋒利的爪子上正掛著一封卷得齊齊整整的信。
聞鶴有些驚訝,扭頭看了一眼宗瑒, 問道:“你的信?”
宗瑒點頭,沒有絲毫隱瞞,在她掌心寫道:“我父親的。”
“宗老將軍?”聞鶴挑眉,“他怎麼寫信過來了?”
宗瑒搖頭,否認了聞鶴的說法,慢慢寫道:“在胡楊林小鎮。”
聞鶴點點頭,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必宗瑒在胡楊林小鎮已經提前準備好要給他父親送信了,所以現在停在窗外的那隻白隼腳上的, 是宗老將軍的回信。
聞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從果盤裡挑出一個蘋果開始啃起來。
反正宗瑒自有分寸,他們前來朔方國也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言,所以她自然不擔心宗瑒會對宗曜老將軍說些什麼不該說的。
宗瑒走到窗邊, 從白隼的身上取下回信, 展開大略看了一眼, 便收了起來。
一轉頭,他就看到聞鶴正翹著腳坐在椅子上,一副並不關心信件內容的樣子。
宗瑒無奈搖頭,走了上去,來到聞鶴身側坐下,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她的手背。
聞鶴啃著蘋果,漫不經心問道:“怎麼了,宗曜老將軍說什麼了?”
宗瑒抬手寫道:“他說既然已經到了朔方國,那便繼續演下去。”
聞鶴挑眉驚訝:“宗曜老將軍是個明白人。”
“隻是。”宗瑒略微皺眉,又抬手在聞鶴掌心寫道,“皇上已經知道我們被岑雍擄到了朔方國一事。”
“這事瞞不住。”聞鶴哢嚓哢嚓啃了好幾口蘋果,對於大乾朝那位皇帝,她沒什麼好感。
“皇上已派來使,與朔方國談條件。”宗瑒再次展開宗曜老將軍送來的信件,確認了一下信息。
聞鶴猛地坐直身子,顯然沒料到皇上的反應居然回這麼快。
“他真的要想辦法把咱倆換回去?”聞鶴摸著下巴,沉吟片刻,自言自語道,“隻是不知道我家老頭肯不肯放人,不管他願不願意讓我走,反正他是攔不住我的,隻是我也並不想回京畿城去啊……”
宗瑒輕輕地搖了搖頭,看著聞鶴,眼神中露出些凝重的神色來。
“有什麼特殊情況嗎?”聞鶴抬頭看著宗瑒的漂亮眼眸,語氣忽然有些緊張。
她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皇上派遣的來使是何狷。”宗瑒身形頓了一下,在聞鶴掌心慢慢寫道,“一月後便到。”
聞鶴一聽到“何狷”兩個字,眯起了眼睛。
她思考了半晌,方才鬆了口氣道:“縱然是何狷又如何?”
“我家老頭可不吃他的**湯。”聞鶴站起身來,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他來了,我……我可不怕他。”
話雖是如此說,但聞鶴還是有些心虛。
畢竟在京畿城中,她與何狷的幾次交鋒,都沒能贏過何狷。
特彆是何狷以一己之力,就造成了她與太子之間的罅隙。
這樣的人,讓她如何能不害怕?
似乎看出了聞鶴眼中的擔憂,宗瑒垂眸,看著自己掛在腰間的那柄暗金色的長刀。
修長的指尖悄無聲息地撫上刀柄,滑過上麵的金色花紋。
若有必要,何狷的性命應當是沒必要留了。
聞鶴扭過頭,餘光瞥見了宗瑒的小動作。
她輕輕歎了口氣,目光轉向窗外,看著南方,就當做沒看到一般。
宗瑒站起身,站在聞鶴身側,伸手在她掌心慢慢寫下了一句話。
掌心傳來一筆一劃認真寫下的觸感,聞鶴有些驚訝地抬頭。
“你確定你要問我的是這個問題?”聞鶴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不敢置信。
她沒有想到,宗瑒竟然會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
聞鶴屈起手指,將手收回來,藏到袖子裡,嘴角微翹。
宗瑒看著她臉上浮現的笑意,認真且篤定地點頭。
他是真的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