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陸肆章(2 / 2)

此時已經深夜了,能來找他的,隻有被他派去朔方國的彆宮之中,名為救人,實則殺人的燕橙。

何狷一打開門,就看到燕橙一頭栽倒在了房間外的台階上。

她的手臂上傷口流出的血液已經浸透了整條衣袖,顯得格外可怖。

何狷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命人將燕橙帶入了房中,讓隊伍中隨行的太醫過來為她治傷。

“張太醫,如何?”何狷坐在燕橙的床邊,開口問道。

張太醫為燕橙細心包紮好傷口,歎了口氣,沉聲說道:“何狷先生,燕橙姑娘可不是能讓你呼來喝去的普通女子,她若傷了,皇後娘娘該生氣了。”

何狷當然不會懼怕張太醫如此說,輕鬆笑道:“這不都是為了乾朝麼?”

張太醫點點頭道:“也是,我乾朝與朔方國關係並不算好,早幾年也互相開戰過,他們自然也算是敵人,隻是——”

“隻是什麼?”何狷抓住了張太醫的話頭,連忙問道。

“隻是燕橙姑娘這傷口,非常奇特,想必除了他沒有人能夠造成類似的傷口。”張太醫深吸了一口氣,緩聲說道。

何狷眼珠子一轉,馬上反應過來:“是我們都認識的那個人?”

“燕橙姑娘這傷口深且厚,一看便是刀類兵器所傷,我從未見過朔方國的侍衛中帶有類似的兵器,而宗小將軍的刀法自然是出色的……”張太醫絮絮叨叨地說著。

他說著說著,這才發現自己說了些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哎呀,哎呀,這也隻是我的猜測而已,以宗小將軍的為人,怎麼可能背叛我大乾朝,自願來到朔方國呢?”張太醫笑了笑,將藥箱的蓋子合上,便走出門去為燕橙熬藥去了。

這番話入了何狷的耳中,便又是不一樣的意思。

看來他猜得沒有錯,聞鶴與宗瑒,果然背叛了乾朝,自願來到朔方國,甚至於宗瑒還出手傷了燕橙。

何狷眯起眼,定睛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燕橙,手腕中有寒光閃現。

燕橙的武功,他自然是佩服的,她現在身受重傷,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宗瑒與聞鶴要讓他們死在朔方國,而燕橙最好也不要留。

何狷心中打定了主意,現在燕橙重傷,正好出手,聞鶴與宗瑒,他自有其他的辦法解決。

他看著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燕橙,朝她伸出了手。

沒想到在下一刻,燕橙便睜開了眼睛,雙眼明亮。

她看了何狷一眼,假裝沒有看到藏在他手腕下的淬毒匕首。

“何狷先生,我……”燕橙演技極佳,她抬頭,神情有些慌亂,也有些愧疚,“我沒想到……那宗小將軍竟然真的對我出手!”

“宗小將軍如何?”何狷見燕橙醒來,他無法下手,隻收回手,冷靜問道。

“他與聞鶴公主,竟然真的背叛了我大乾朝,自願來到朔方國,想要騙走我們乾朝的國土!”燕橙皺眉,眼神中透露出些許不敢置信來。

“我早已料到如此,所以讓你發現不對,便殺了他們。”何狷冷聲說道。

燕橙聽聞此語,歎氣道:“我不敵宗瑒。”

“為何不敵?”何狷狐疑地看了一眼燕橙,“你師從鐘南,不至於如此吧?”

“宗小將軍功夫如何,何狷先生你也是清楚的!”燕橙咳了好幾聲,有些虛弱地說道。

“確實是如此,辛苦你了。”何狷點點頭說道。

他看著燕橙的傷口,沉默許久,終於開口說道:“他們二人已經背叛,那麼隻能讓他們死在朔方國了。”

燕橙點頭:“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但是你現在受傷,我們一時半會無法出手。”何狷沉吟片刻,繼續說道,“我現在就將這消息傳回乾朝。”

燕橙早已知道按何狷的性格,肯定會這麼做,隻要他不回京畿城,那麼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於是燕橙乖巧點頭道:“好,何狷先生當真臨危不懼。”

何狷輕笑:“那是自然。”

說罷,他便起身走出門外,準備信件去了。

而躺在床上虛弱不堪的燕橙看到何狷轉身出門,便從床上坐了起來。

宗瑒下手說重也不算重,但也不算輕,隻是非常巧妙。

他這一刀,能讓傷口變得更加嚴重,察覺不出異樣來,但是實際上,她並沒有受那麼重的傷,並不影響平時的行動。

燕橙知道何狷想要將聞鶴與宗瑒“背叛”大乾朝的消息傳回京畿城,她必須要阻止這消息傳出去。

但是以何狷的多疑,又不能不讓他傳不出消息,隻能讓他以為傳出了消息,他才會放下心來。

燕橙悄無聲息地從床上爬起來,然後從窗戶外翻了出去。

何狷坐在書房裡,提筆飛速寫下了消息,然後印上自己的印鑒,將信封卷起。

他伸手摸了摸乖巧坐在案幾上的信鴿,然後將信綁在信鴿的腳上。

信鴿歪頭,“咕咕”叫了兩聲,振翅從窗外飛去。

潔白的雙翼上下翻飛,信鴿飛出了驛館,往更遠的南方飛去。

在月色下,這隻載著至關重要信息的潔白信鴿乘著風而去,顯得有些愜意。

但是就在它剛剛飛出百尺的距離,越過屋頂,繼續往南飛的時候,一枚羽箭忽然破空而來。

羽箭精準地命中了信鴿,帶著信鴿從半空之中栽倒下來。

燕橙站在院子裡,冷冷地看著信鴿模糊的身影墜落,手中的弓弦還在顫動。

她將弓箭放下,妥善藏好,然後又重新跳回床上,當一個安靜的病人。

何狷當然不知道他派出去的信鴿已經被羽箭攔下,因為張太醫的話與燕橙的表現,讓他相信燕橙已經重傷。

在這驛館之中,能夠阻止信鴿往南方的京畿城帶消息的人,隻有燕橙。

現在燕橙都躺在床上了,他在傳消息的時候,自然更加放心。

何狷躺倒在椅子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決定過幾日需要入這朔方國的皇宮,與朔方國皇帝見麵。

殺死聞鶴與宗瑒的辦法很多,有一種辦法,比讓燕橙出手刺殺,要來得更加有效,隻是要多費些口舌。

朔方國與大乾朝的關係微妙,若是想讓聞鶴與宗瑒死在朔方國,很簡單,讓朔方國皇帝猜忌他們兩人即可。

何狷不知道為何聞鶴與宗瑒會突然背叛大乾朝,投奔朔方國。

但是他可以猜出來。

自然是聞鶴身懷前朝血脈,對乾朝有恨,所以投奔了朔方國,而宗瑒對聞鶴最是在意,自然隨著她一起來了。

何狷輕蔑地笑了一聲,聞鶴天真,沒想到宗瑒也一樣天真。

他貴為振國大將軍之子,為一個女子,做到這個地步,並沒有必要。

幾日後,何狷請求入宮,早已在皇宮中摳腳多日朔方國皇帝自然是搓搓手,答應了他的請求。

燕橙有傷在身,躺在床上朝何狷虛弱地揮了揮手:“何狷先生,早去早回。”

何狷微微一笑,自信入宮。

而在朔方國皇宮的大殿中,朔方國皇帝正在龍椅上葛優躺,聽著岑雍給他彙報事情。

“你說,你學小宗的筆跡傳假消息,將乾朝的人騙來彆宮裡救人?”朔方國皇帝誇張地瞪大眼睛,“岑雍啊岑雍,你真是好惡毒的心,不愧是我兒子。”

岑雍苦笑一聲,看著自己的父親。

對於宗瑒,以朔方國皇帝的立場來看,自然是有幾分懷疑的。

隻是礙於聞鶴,他不便說出口罷了。

所以這惡人,還得讓他來做。

岑雍輕咳一聲,沒有揭穿自己父親內心真實所想,隻開口說道:“後來那宗瑒,出手將乾朝的人傷了。”

朔方國皇帝馬上露出了自己的本色:“會不會是他們串通好的?”

“乾朝那邊派來救人的女子身份不一般,是乾朝皇後的親妹,很是尊貴,若是傷了她,可不好解決。”岑雍開口說道。

“乾朝連這等人物都派過來了,不怕我們再抓幾個?”朔方國皇帝興致勃勃地說道,“把那什麼何狷還有燕橙一起抓起來,一並拿去威脅乾朝?”

岑雍翻了個白眼說道:“父皇您如此做,恐怕會有損我朔方國聲譽,以後彆國都沒人敢派使者與我們談判了。”

“說的也是。”朔方國皇帝點點頭,看著岑雍說道,“那今日那什麼……何狷要入宮見我,你怎麼看?”

“何狷麼?”岑雍舔了舔唇角,開口低聲說道,“他這入宮,肯定不是跟你商談贖回聞鶴與宗瑒二人之時。”

朔方國皇帝頓時有些失望,眼角耷拉下來說道:“不跟我談這個,其他有什麼好談的,我還不如找後宮美女聊天去。”

“這燕橙受傷,所以何狷自然會發現聞鶴與宗瑒的心已經不在乾朝。”岑雍清了清嗓子,慢慢地說,以防自己父親聽不懂,“所以何狷自然是要想辦法將聞鶴與宗瑒殺了,讓他們死在朔方國,那麼他乾朝自然就有理由向我們朔方國開戰了。”

“這一開戰,可是他們占理,我們又不占理,這對士氣影響有多大,父皇您應該也知道。”岑雍冷聲說道。

朔方國皇帝聽他一分析,馬上回過神來:“他們那燕橙姑娘不是已經受傷了,怎麼還能再行刺殺之事?”

“燕橙姑娘受傷了,這不是還有您麼?”岑雍看著朔方國皇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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