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盛夏, 北方太陽下山晚, 所以申時三刻,太陽還老高。
定北侯府, 世子趙清宣住的東大院的演武場上。
十二個世子隨身的族兄弟或家臣少年都齊齊過來湊熱鬨,一時現場議論紛紛。
“就是他嗎?”
“小屁孩要向世子爺挑戰?”
“世子爺可是得到侯爺的真傳的, 誰能擋住天罡七斬和十二路梨花槍?”
“這小屁孩……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呀!”
“你看,他是不是和世子……清寧, 這是不是趙家族中子弟呀?”這少年家將不敢說是趙鐸的私生子, 那麼隻有趙氏族中子弟更有可能了。
須知,當初趙鐸的祖父荒唐風流,府中有二十幾個庶子和十幾個庶女,外頭可能有私生子也不一定。
定北侯府當年雖然有爵位之爭, 但是那種敢冒出頭來和唯一的嫡子爭爵的也就三個仗著他們的母親受寵的。
最後庶的就是庶的, 侯爺再荒唐,傳爵之事上卻不糊塗,庶的既沒有禮法上的支持, 也無母族和足夠強大的妻族支持。
趙鐸的父親沒接位是就有三分之一的庶兄弟投靠,之後塵埃落定, 他對這些支持他的庶兄弟自是好的, 就算當初沒有投靠他的,也多關注他們孩子的教養前程。
所以現在定北侯府帳下的將校中不少就是趙鐸的堂兄弟,比如趙銳、趙鋒、趙錦、趙銳就分守朔方鏡內一些重要邊鎮。
家將少年們看著那個正仔細掂著那一錠錠的銀子的小屁孩,小屁孩跟著他們過來,提醒了世子三次錢的問題。
於是世子一進府, 就讓貼身小廝去他房裡取出銀錢來,然後這小財迷就一錠錠的驗過去。
趙清宣更衣了出來,見小屁孩還在看銀子,不禁眼皮一跳。
趙清寧過去道:“小子,定北侯府的銀子還能是假的嗎?你要掂來掂去弄多久呀?”
趙清漪嗬嗬:“也不是真假的問題,就是這定北侯府的景致很一般呀,長得不如銀子,我當然看銀子。”
趙清宣道:“寒舍鄙陋,倒是委屈小兄弟了。”
趙清漪笑道:“豈敢,豈敢。”
趙清宣道:“小兄弟要是不介意,我就要領教你的高招了。”
……
在戰場上時,趙家天罡七斬是用陌/刀的,改良自前唐陌/刀,但是陌/刀太長太重,平日不利於攜帶。此時不過是對付江湖人,趙清宣看對方是一個小孩,也是用隨身佩戴的橫/刀。
趙清漪也拔出橫/刀來,當時與原無極的寶劍以快製快,刀/刀對砍,這把狹長的寶刀卻絲毫無損。
當她拔/出刀來時,就讓人感覺到一陣肅刹之氣,讓在場本有玩笑輕視之心的少年們都靜了下來。
趙清宣此時倒是收起那幾個輕狂的少年心性,真將這小孩當一個對手看待。
兩人拔刀後都嚴肅凝視對方,趙清漪心想這親哥哥大約看她年紀小,不好意思以大欺小先出殺招。那她也便不禮讓了,這親哥哥憐惜過原主,卻也給原主造成了傷害。
如果要認回她,為何不保護好她,為何不考慮清楚她的現實是誰造成的,如果不能給她全部,那就不要給。
為何所有的人之常情要讓一個最可憐無辜的人去承擔?
當初,她從來沒有想過報仇呀!若是當初大家就當李清玥從來不存在,讓李清玥過平民的生活,從此再沒有深的牽係,原主還有活路。
可是,張氏就沒有想到這一點,接回她來的結果是,她被李清玥的舍己從大火中救出她的小兒子和一次李清玥為救她的小兒子自己被毒蛇咬了,她深深地感動,並且相信了她,之後才有讓李清玥當陪嫁丫鬟的荒唐念頭。
趙清漪心中一狠,一聲叱叫,白影翩翩,刀光一閃攻向趙清宣的身軀。她此時九陰神功比之與原無極交手時又提升一個檔次,對於力道更加收放自如。
趙清宣見這來勢之快,見所未見,以攻為守,勢必慢了一步。連忙舉刀擱擋,鋥鋥鋥,急切的兩刀相擊聲響在耳邊,牽動在場人的心跳。
家將少年們眼都不敢眨,但見那小屁孩的身影比豹子還要快,一刀接一刀如急雨一樣攻向世子爺各個角度。
世子爺招招防守,根本無暇使出天罡七斬的刀法,情況極其危急。
趙清漪這綿綿不絕的攻勢當然沒有用全力,她一來是想試試親哥哥的武功,二來就是要給他嘗嘗這種防守尚且吃力的滋味,簡言之,心中的怨不能說出口,那就用這種方式虐虐他。
一連綿綿三十五招攻勢,趙清宣竟然沒的進攻一招,被逼得一退再退。
到三十六招,趙清漪身如魅影縱向他,一招攻來,刀尖直指他的左邊心臟要害。
來勢太快,趙清宣仍然使不如天罡七斬,豎舉著橫/刀往左橫劈,隻為擊中他的刀身,讓刀身往左偏移就算防守化解了。
卻在他擊中她的刀身時,他沒有感到有多大的力道。小孩居然在這時如變魔術一樣迅速將刀身一百八十度急轉,刀柄已被反手持著,同時他的白影已經縱躍過他的右側,他隻覺脖子上有一陣涼意。
這一招也隻在電光石火之間,他急忙轉過身,小孩已經落地。
趙清宣一摸右頸,他的衣領已被割開,如果對方剛才的力道往左移個一寸,他此時也就要沒命了。
趙清宣心中駭然,正在這時,一個響亮威嚴的聲音讚道:“好快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