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暗自搖頭,不去理她。
趙安然的肩膀卻被弄得甚疼,看著父母行同陌路,母親如今這樣瘋狂,她忍受著處處不如人的委屈,被人輕視,被搶走寵愛,她覺得全是大魔王害的。
甚至連堯哥哥都與她很疏遠了。
沒有大魔王,她才是彆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她好恨,為什麼要有大魔王,為什麼要搶走她的一切?
身上流著鄉下/農/民的血的小賤種怎麼不去死!
那種小賤種隻配活在她的腳下,讓她怎麼踩就怎麼踩。
她要毀了她!
楚將軍終於姍姍來遲,他還是配了一個助手的,開車送他過來。
楚盈盈跑到楚將軍跟前哭訴著趙景另娶新人的事,楚將軍也黑著臉,覺得臉麵丟儘了,一邊恨女兒不爭氣,一邊恨趙景的無情。
趙景說:“楚將軍,楚盈情緒很不穩定,你最好找人看著她。她下一回來打擾我的生活,我就不找你了,我直接報警。”
楚將冷哼一聲,人家是沒有必要對楚盈盈負責,可他這個老父親居然是扔不下女兒的。
“楚盈,我們走。”
“爸……”
“你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多嗎?”
趙景說:“安然,你先好好照顧你媽媽。”
趙安然攥緊了拳頭,點了點頭。
……
趙景回到了家,馮媛給他倒了熱水,問道:“她們怎麼樣?”
趙景道:“被楚將軍接走了。”
馮媛想了想說:“你要不要和楚將軍說一下,可能楚女士去看一看心理醫生,會好一點。我看她情緒很不穩定。”
趙景想著自己老媽和楚盈盈這樣的人,無奈地說:“不是我沒有努力說清楚,而是她根本就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她不會聽。我越去招惹她,最後趙糾纏不清。現在,安然還跟著她,不知道會怎麼樣。”
馮媛自己有地位有事業,也沒有圖趙景的東西,他養他的女兒,雖然她可能也需要擔點責任,但不會主要責任。
“如果,你想接安然回來,你就接她回來。我就怕楚女士不會同意,這比較麻煩的。”
趙景握著她的手,說:“對不起,連累你了。”
“現在說什麼連累,這是彆人心裡過不去,不是你我心思不一,又有什麼過不去的。”
被罵雖然不舒服,但是不是夫妻離心或者人各有誌的問題,在馮媛看來就不是婚姻的問題。這就像一家子在外遇上一個歹人迫害,那是歹人的問題,不是自己和家人的問題。
阿姨做好了飯,趙景叫了房裡的瓜娃子,一家人先吃飯再說。
……
瓜娃子卻睡不著覺,心裡總是閃過母親癲狂的樣子,和那一聲聲不孝。他輾轉反側,打電話給了大魔王。
趙清漪因為過兩天就要拍攝一場舞蹈《飛天》的戲,這兩天一下片場就在舞蹈室和配角、群演們苦練。
她總希望練得形神俱備一些,瓜娃子打電話過來時,她剛回到賓館。
瓜娃子說起楚盈盈來找他們的事。趙清漪原也意料到幾分,但聽瓜娃子的語氣,事情比她想的嚴重。
趙清漪說:“書凡,我知道你很難過,就像我媽媽滿身是血的被抬回來時我也覺得世界塌了。你允許自己暫時傷心、發泄,但是不能放棄自己的理想和學業。隻有自己變強大,你才可以承擔風險,你才可以改變你所有不滿意的現狀。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你是孝順兒子還是不孝子,也不是你媽媽在沒有理智時罵幾句就可以定性的,而是要看將來。你現在就算稱了她的心意,你能改變什麼呢?能讓爸爸勉強接受你的媽媽,能拘束著爸爸在三觀相反的家庭裡、並且全心全意愛著你媽媽嗎?不行,對嗎?現在你媽媽的將來要看你了,因為爸爸和你媽媽沒有關係了,你的外公老了,你姐姐總有一日要嫁到彆家去。如果你為了一個綁架在你頭上的虛名,恰恰是讓你媽媽失去最後一絲希望。生活從來靠的隻有實力而不是彆人加封給你的‘貞潔牌坊’。”
瓜娃子說:“可是我媽媽這個樣子,她怎麼辦呢?”
趙清漪愣了一下,還是坦率地和瓜娃子說:“書凡,你是我弟弟,我會幫你、教你,但你媽媽跟我沒有關係。”
瓜娃子擦了擦眼淚,說:“我知道了。我媽媽現在跟誰都沒有關係。”
“不管怎麼樣,你也不會孤單,有爸爸、爺爺、還有我和馮阿姨,你又不是飄零的孤兒,你已經比世上很多孩子幸福。比如,我現在拍的電影裡的人物,你明白被父母拋棄的殘疾人孩子的滋味嗎?”
“他們很可憐嗎?”
“你到時候去看電影就知道了。連他們都沒有隻顧著委屈,而在努力活出精彩的人生來,你有什麼立場來委屈呢?”
瓜娃子倒也不是不明白自家的條件比大部分人家好。
他在體校也遇上很多普通人家出身、甚至農家出身的同學,他們遠離家鄉和父母,一年也見不到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