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毅道:“趙兄弟若是認輸,那隻當不作數好了,這一把你就不必賭了。”
趙清漪看看那三個六的點數,問道:“剛才怎麼說來著,怎麼算贏?”
李文毅道:“誰的點數大誰贏。但是此地趙兄弟為客,我為主,總不至於趙兄弟是莊家?這樣,如是趙兄弟也搖了‘六六六’,我隻贏你一半。”
趙清漪笑道:“不必了。”
周楨想要喊她,輸一半也好呀,一萬兩呀!殿下身為太子,東宮一年份例也就四萬兩,她不能這麼敗家。
趙清漪已經收起骰子,雙手花式搖盅,也隻七八下,然後放在了桌上,揭開了盅蓋。
李文毅定睛一看,不禁一時啞然,耳朵似有一群蜜蜂圍著叫。
但見那三個象牙骰子全都斷成兩塊,顯示為“六六六、一一一”。骰子相對兩麵之和為七,所以斷為兩截就是這樣的。
李文毅說:“閣下高才,在下願賭服輸。”
趙清漪笑道:“僥幸而已。小周,收錢。”
周楨咽了咽口水,然後去將桌上的銀票都收了去,李文毅雖然之前要爭個莊家,也心疼銀子,但是真輸了也不會不認。
李文毅說:“趙兄弟還是內家高手呀。”
這搖骰子就能把骰子搖斷為兩截,這光有內家功夫都還做不到,還必須精通賭術,才能精確的截斷骰子。
“幼年學過幾手三腳貓的功夫,彆處也用不上,就用在賭場上了。”
“趙兄弟文武全才,在下實在是佩服。”
“過譽了,過譽了。”
李文毅又問她在河東遊曆有何打算,趙清漪隻說看看,卻有幾分“壯誌未酬”的態度。李文毅倒是真想結交,於是邀了她去酒樓喝酒吃席。
趙清漪在席間與他說起江南風物,論起詩詞文章,也令李文毅大為歎服。李家名下有酒莊,此地離汾陽縣不遠,也生產白酒,運到外地,常作為杏花村酒賣出。
李文毅就以自家產的最好的酒招待,但是裝逼大王卻一喝,微微蹙了蹙眉。
李文毅本就得意自己家的酒心有不服,問道:“趙兄弟,看不上我這上好的汾酒?”
逼王笑道:“這酒也是瑩澈清冽,但是較之極品的汾酒還是差那麼點。這也是用上佳的高粱采用‘清蒸二次清’的釀造工藝,才有這樣的品相。隻是可惜……”
“可惜什麼?”
“雖也是古井泉水,但臨汾的古井泉水比之汾陽的古井泉水還是略有不同。”
李文毅道:“這都能喝得出?”
趙清漪雖然是品酒高手,但她現在不過凡人,這酒真的不會差,隻不過她打聽了他管著酒莊就猜多半不是杏花村酒,越發覺得有區彆。
趙清漪道:“傍著好泉才能出好酒,這造酒最重要的不是技藝,技藝可以學,這好泉卻是不能移了。”
李文毅不禁點了點頭,說:“在下尋遍平陽府,也就在呂梁山腳得了好泉釀出這酒來,自問可比杏花村,趙兄卻不以為然。”
逼王道:“竟是李兄自己釀的酒嗎?”
李文毅還是有些得意的,說:“我少時在杏花村呆過三年,後又請了杏花村的老師傅來了臨汾,我李家酒莊的汾酒銷往南邊的可比杏花村還多。”
“原來如此。”趙清漪又將杯中酒飲儘,說:“人得其精、水得其甘、曲得其時、高粱得其實、陶具得其潔、火得其緩,不是正品杏花村,卻也是上品汾酒了。”
李文毅道:“妙哉!趙兄弟果然是同道中人。”
趙清漪拿著杯子看看,說:“這杯卻不好。唐人詩雲‘玉碗盛來琥珀光’,這汾酒清澈透明,若用玉碗來盛更增其色,顯得豪情詩意。”
李文毅道:“趙兄弟所言甚是!”
趙清漪和李文毅吹牛裝逼,也打聽了許多平陽府的情況,比如這平陽府還有哪家公子名士,又或者是好賭好酒之人,李文毅聽說她還要在臨汾呆些日子,也有意引薦一二。
人總是這樣,李文毅自己在她手底下賭輸了,是極想贏回來,或者讓彆人也嘗嘗這滋味。而他好賭,對於趙清漪那手高超的內家控製手法,心裡頭也生出學藝的心思,於是提出邀請他住他的彆院。
趙清漪自然是想混進去,但是她為人小心,生怕他是試探,怕他會懷疑她是故意接近他,所以還是婉拒了,隻留了所住客棧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