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延錦忙了一天,傍晚回了東宮就急著到趙清漪這裡來了, 他身為皇太子帶著一群的尾巴。
劉德忠命小太監去傳膳, 擺在趙清漪這裡。
郭延錦平日節儉, 但是按本朝例皇太子擺膳也能一餐擺三十六道菜。今日他也隻擺了十八道, 一半山珍,一半海味。
對趙清漪來說也隻尋常,她喝著自己頗為喜歡的鵪鶉海參湯、驢肉、時鮮疏菜, 古人吃飯時不說話。趙清漪吃到九分飽,才慢條斯理地剝螃蟹。
趙清漪忽淡淡說:“聽說韓良娣病了, 殿下沒空去瞧瞧?”
郭延錦暗想:難道她是在試探我, 還是吃醋了?依她脾性,好象機率都不太大。
她要是喜歡他應該不會這樣旁敲側擊, 她是個連“他長得美,夜晚要是同床共枕隻會誤為春/夢,而把持不住”都敢說的女人。
郭延錦說:“才回宮, 一直忙著腳不沾地的, 確實沒有空, 況且孤也不通醫理, 讓人傳了太醫好生照料就是。”
所以說女人有時真的是可憐又可恨, 萬不該指望著男人的情生存, 以為得到男人的情就可以得到一切,這個機率實在是太小。便是一年得到了,十年得到了,二十年得到了——如果是二十年已經是很幸運很奇跡了, 可是萬不該指望一輩子得到,就靠這個活。
趙清漪放下手中的螃蟹,說:“哎,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
郭延錦怔了一會兒,說:“你這般想,我也無話可說。可是我又能做什麼呢?”
“你不能嗎?”
“倘若合乎規矩,韓家便是要接她回去,我亦無話可說,隻是活在這世上,縱使我是太子,我也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
“人家跟你這麼多年,你想的就是她沒用了,最好她娘家接走她?”
郭延錦愣了一會兒,說:“難道隻有女人的青春可貴嗎?我也困在這個境地裡這麼多年,我沒有失去青春嗎?”
趙清漪不禁嘖嘖兩聲,說:“我怎麼覺得你這……想法,哪裡不對……”
郭延錦說:“你不要騙我,你不喜歡我,不就是嫌我娶過妻納過妾……二婚配不上你嗎?”
趙清漪點頭,說:“原來你有自知之明呀,那還老是跟我說那些。”
郭延錦強忍惱怒,他也有足夠了解這個魔女了,總之在某些方麵不要把她當女人就行了。換個角度來思考,他就能猜中她的一些行為方式。
“我已經和父皇說了,要立你為太子妃。”
趙清漪眯了眯眼睛,說:“郭延錦,你這樣很危險的,娶妻還是娶順從一點的好。”
郭延錦說:“誰能保證麵上順從的女子背後會做什麼事?”
趙清漪笑道:“那你知道我背後會做什麼事嗎?”
“你總不會害我。”
趙清漪眉眼帶著一抹邪氣,說:“害你倒是不會,在事業上我會忠心輔佐你。可是,你就算立我當太子妃,我也未必三從四德。”
郭延錦說:“你有多離經叛道,我早明白了,但凡有些本事的人,難免有幾分傲氣。你雖是女子,但是文武雙全,你是萬分不想行事作婦人之態的。也許若是換一種相遇方式,我還有理智,判定你不適合我。但你進了我府裡,我一直想著你是我的女人,我就一直放縱著自己相信,久了就回不了頭了。我想我拿真心待你,你總能念我幾分好。”
趙清漪嗬嗬兩聲笑,將蟹肉蘸醬醋用了,一派雲淡風輕,說:“對於咱們的關係,我是說什麼都沒用,那你慢慢等,反正你也不至於落得像你的那些小妾一樣,你是男子嘛。”
郭延錦斂去目中的光芒,因為委屈,他偏不服氣。
都說感情和姻緣是不可以強求的,他偏要強求。
這世上功名利祿都可掙來,為什麼感情姻緣便不可以?
郭延錦說:“你若是讓我去瞧韓良娣,我便去。”
趙清漪說:“哎喲,我的太子殿下,關我什麼事兒?她是你的良娣,又不是我的麵首,背著薄幸之名的又不是我。”
郭延錦握緊了拳頭,忽說:“待父皇下了旨,你便是我的太子妃,在外人看來,你不管她,這薄幸之名,你隻怕真要擔那麼一點。”
趙清漪皺了皺眉,她討厭當什麼太子妃、皇後之類的,不喜歡的事就包含這一項。
“真是豈有此理了,你享用美人的時候怎麼就不分我一點呢?我一點好處都沒有,憑什麼要給你擔著?”
“那,你想享用她們,你就去,我又沒攔著你……”
“你能說出這麼無賴的話來。”
“你離經叛道,我便不能無賴?”
趙清漪鄙視地瞄他一眼,然後也便不談了,她能提醒的事已經提了,他這個做人老公的不在意,她可沒有義務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