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一展折扇,慵懶一笑:“趙季青,字子淨,見到大名鼎鼎的巴山第一刀,幸何如之。”
範子良不禁吃了一驚,他少年成名,在江湖上有這麼個稱呼,沒有想到這人聽說過他。
範子良道:“趙兄見笑,虛名不足掛耳。趙兄這身輕身功夫,在下自認不及。”
“趙季青”笑道:“範兄過譽了。”
那叫仲信的男子也揖手道:“見過趙兄,在下卓昱,字仲信。”
原主知道範子良是因他輔助郭延錚的事比較出名,原主一個閨閣內院女子卻是不知道卓昱的。
“見過卓兄。”
範子良又邀了兩人進艙,卻見艙內已有三人,他們見客進來也站了起來,居中一個二十一二歲的男子,眉目如畫、鬢如刀裁,也是世間罕有的美男子。
他身穿一身牙色綢袍,藍發帶束發,衣飾並不如何華貴,但是全身纖塵不染,自有一股平常人難及的清貴氣質。
這人卻不是貌美如花的郭延錚是誰?
而他身邊一個年約三十的文士,麵容白淨,五官清俊,身著戴藍色直裾綢袍,頭戴烏紗巾襆,趙清漪雖然沒有直接接觸過,也認出來,正是吳涯。
另一個濃眉大眼的俊朗年輕男子,身穿水色織錦長袍,衣飾倒是最為華貴,趙清漪看他麵熟卻是不識。
那種女扮男裝便認不出同一個人來的,隻有電視劇上演的才有。趙清漪扮男子再像,郭延錚不是瞎子,如何認不出來她的臉?郭延錚再驚訝也不叫破,趙清漪當然認出他來,也淡笑不語。
而範子良給他們互相介紹,趙清漪才識得:原來這個不認識的男子竟是姚榮,乃是姚芙之兄,他身上已有舉人功名,並不參加今年的秋闈,但是要參加明年的春闈。
趙清漪暗想著,郭延錚這時已經在收攏人才了。
大家分賓主坐下,範子良說起自己近兩年多在京都。
卓昱問道:“範兄在京都做何營生?”
就算是江湖大俠也是要吃飯的,範家莊有良田千傾,也是要管理的,而範家族中也不少人。
範子良笑道:“便是借點從前的名頭,做些鏢局之類的,比不上卓兄呀。”
卓昱竟也是舉人,明年正要春闈。
卓昱笑道:“範兄太過自謙了,以你的武藝,便是考個武舉,也是輕而易舉的。”
範子良笑道:“說起武舉,我可不敢托大,我看趙兄年紀輕輕,功夫才是了得。”
趙清漪一展折扇,笑道:“馬馬虎虎。”
範子良又道:“聽趙兄口音也不似京都人。”
古代並不說現代的普通話,趙清漪要不是能接收原主的記憶,隻怕無法交流。原主會官話,但她從小長於揚州,她的官話也是有揚州口音的。
趙清漪說:“我是淮南揚州人。”
姚榮奇道:“揚州?在下也是揚州長大的,可真是巧了。”
趙清漪一臉驚喜模樣,說:“原來是同鄉。”
姚榮說:“我看趙兄談吐不俗,也是為功名進京的嗎?”
趙清漪說:“不瞞諸位,如今在下正在太子詹事府任少詹事……”
“咳……”郭延錚咳了一聲,俊臉也漲紅。
趙清漪明白他認得她,之後肯定也會和親信說明,不如她自己說自己是太子的人。
至少範子良這樣結交士子時,太子也表現一下存在感,人家好好的乾麻無視儲君,就要心向誠王呢?
至於摸清她的底細,她也無懼,現在她隻一個人,而郭延錚可是帶著吳涯、範子良和姚榮,怎麼都是他吃虧一些。
他們要談家國天下大事,誠王要表現賢良,她就當條小泥鰍。現在是正大光明認識了誠王的小班底,以後她厚臉皮就去找他們喝茶聊天,送送禮。誠王多疑,隻怕她這個反間計還有奇效,最終誠王也無法信任他的左膀右臂。
沒有臂膀的誠王,那就是死狗,隨便打了。
自己真的好壞呀~~
吳涯此時還不知趙季青的真實身份,但見郭延錚的態度怕是認識的,目光深沉了一分。
卓昱驚道:“趙兄如此年輕,居然已經高居少詹事之職了?”
趙清漪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任人為才,又不看年齡。如果要憑年齡用人,那不是滿朝文武走路都走不動了,還談何效忠王事?”
卓昱自己年輕,當然站在年輕人的立場上,覺得倒也有理。
吳涯忽道:“趙兄定然是才乾卓著了,這才得到重用。”
趙清漪說:“馬馬虎虎,我瞧吳先生也非池中之物,若是有意謀份差事,我也可以給殿下引薦。”
吳涯說:“我無意於功名利祿,多謝閣下美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