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一百零九章(2 / 2)

——如果連“副本之子”這樣的解釋都會被判定為危險詞而予以屏蔽的話,那麼蘇越心本身的名字哪怕可以留存,它的由來也必然也會被屏蔽掉。

而且遊戲方對此肯定也有措施。雖然按照蘇越心的說法,知情人也都被下了同樣的禁製,但為求謹慎,他們應該還是有事先留下指令,要求讓蘇越心改名。畢竟“蘇越心”和“蘇越”太過接近,又沒能被屏蔽掉,看著就很危險……

不過白河不明白的是,既然遊戲方有過這個打算,又為什麼那麼輕易就放棄了?就因為蘇越心本人不同意?

——如果僵屍部長或是“命借貸”其他哪個領導此刻在這裡的話,就會很認真地告訴他,這事沒什麼不好理解的。

如果你想強迫你的員工去乾一件事,你的員工恰好不願意,而這個員工又恰好一個能打一百個,且鬨起脾氣來真敢把公司砸掉……

你也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這事就這麼含糊過去的。

當然白河此時對相關內情還一無所知,對蘇越心曾給她當時上司帶來的心理陰影也一無所知。他也無暇顧及這些——他的注意力全在蘇越心,以及她手裡的木牌上。

“我知道這個推理很天馬空。不過這樣的話,這個副本的很多設計就都有解釋了。”白河低聲道。

“不過我想不明白……它就是這個世界本身,它要怎麼脫離……”

“它所謂的‘當前?界’,和我們所說的未必是一回事。”蘇越心冷聲道,垂眸看了眼手裡的木牌,五指微微用力,徹底捏碎後將它們扔到了一旁。

“我說怎麼這兩天一切都那麼順利,原來是在這裡等我。”

“……你在進入副本後,它應該是能讀取你所有的記憶的。”白河沉?片刻,說道,“它很可能就是知道你曾用過‘蘇越’這個假名,才會安排下一切……”

這樣想來,這個副本未免也太可怕了。

它可怕的點不在於本內安排了多少吃人的鬼怪,又或是承載了怎樣危險的陷阱,而在於它確實出了“意誌”這種東西,並根據自己的意誌,利用既有的規則,完成了整個計劃的布置。

如果蘇越心之前沒有和白河說過禁製的問題,又暴露出對“本子”概念的茫然;而盲少爺也沒有通過夢境給白河提醒——那麼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蘇越心誤以為副本的目的是想困住她,從而隻拿走“蘇”“越”兩塊木牌,而白河也完全沒有察覺到不對,任由她繼續儀式。

“蘇越”對她來說隻是個用過一次的假名,但對這個死穴來說被抹去很久的?名。那麼按照規則判定,必然是死穴——或者說死穴的意誌,與這個名字更為符合。

那麼儀式的對象會自動更正為死穴的意誌,從而使它從“當前?界”中脫離。

……這樣看來,灰霧確實是瞎操心了。他媽根本就用不著他,自己早就將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好在我們及時發現了問題所在。”白河深深吐出口氣,對著蘇越心伸出手去,“它的?名應該隻有一個吧?既然已經被我們看穿了,這個計劃就沒用了……接下去,我們隻要趁著下個時間點,再找到彆的

可用的名字就行。”

“……問題就在這裡。”蘇越心低聲說著,望著白河遞到麵前的手,卻沒有去接。

她雖然已經被禁製影響關於那段儀式說明的記憶,但她本能地知道,那兩個木牌,是不能再用來進儀式的了。

這就有些麻煩了——不,應該說是相當麻煩。

“我剛才,在那個小屋,反複找過很多次了……除了‘蘇越’之?,那裡根本就沒有其它我能用的名字。”

話音落下,蘇越心抬眸看向白河,眼瞳黑沉沉的,像是凝入了整片的深淵。

白河一時怔住,張口正要說些什麼,又聽“啪啪”幾聲響起——

蘇越心背後絢爛的霓虹燈光,忽然開始次第熄滅——不過轉瞬,這條隻有他們兩人存在的街道,便陷入了沉默的黑暗之中。

唯有幽幽的燭火,依然在黑夜裡搖晃,淺淺地勾勒著兩人的輪廓,在地上投出長而扭曲的倒影。

*

這條街斷電了。

準確來說,應該是這個世界,斷電了。

他們一開始還沒意識到這點,隻以為這又是某種用來渲染氣氛的恐怖效果;直到回到住處後,發現電燈無法打開,冰箱也開始漏水,這才發覺情況或許比他們所想得更糟。

不僅是電。水和煤氣也徹底切斷了供應,好在蘇越心之前拿回了不少?空包裝的食物以及礦泉水,暫時保障了白河的存。

“這副本還?是說翻臉就翻臉。”白河一邊嚼著麵包一邊撩開窗簾往下看。借著月光,可以看到他們樓下又有影影綽綽的人影聚集起來,也不知是想對他們做什麼。

“它應該是想逼你離開吧。”蘇越心屈膝坐在床上,下巴支在膝蓋上,表情隱沒在黑暗裡,叫人看不清楚。

白河估計也是。

蘇越心的存不需要照明,也不需要食物和水。但他是需要的。切斷種種活必需,他遲早會因為無法存而離開。

離開了……然後呢?

將蘇越心一人留在這裡,留在這個她說死也要逃離的地方?

……扯犢子呢。

白河抿了抿唇,麵無表情地將窗簾再次拉上。

電燈已經沒法用了,隻有房間的一角點著一根小小的蠟燭。白河將那根蠟燭拿到桌邊,翻出紙筆,又招呼著蘇越心在他旁邊坐下。

“我們把你所有用過的名字都篩一遍。”他對蘇越心道,“不過多偏的都列出來。明天再找找看。”

“我看過了,都沒有的。”蘇越心咕噥著,卻還是坐了過來,看著白河的筆尖在紙張上滑動。

“我的很多稱呼都和‘心’有關。但那個房間裡正好就缺了這個字,所以那些稱呼,都是沒法用的。”她想了想,又進一步解釋道。

“那我們就想辦法挖掘一些其他的。”白河沉吟道,“你不是說,名字隻有在‘呼喚者知道在叫誰’以及‘被呼喚者聽到呼喚,並知道在叫自己’這兩種情況下才有意義嗎?那反過來說,是不是任何符合這兩個條件的稱呼,也能被當作名字來使用呢?”

“……”蘇越心?索片刻,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

“那我們的備選範圍不就更廣了嗎。”白河說著,在紙張記了起來,順便叫蘇越心在兩人周圍張起黑霧,做了個簡單的密閉空間。

“人麵蛛不是會叫你‘老大’嗎?總部裡那些工作人員,有時也會叫你‘老師’……嗯,還有安眠。她對你有什麼特殊的稱呼嗎?”

蘇越心:“……”

蘇越心:“死沒良心的。”

白河筆尖一頓:“誒?”

“我不是在說你。”蘇越心抬手捂了下額頭,“就是她,有時會這麼叫我。”

“……哦。”白河安靜了一下,默默在紙上寫下“死沒良心的”幾個字。

寫完他才發現,這個稱呼原本不用錄入的,因為根本就沒有“心”字木牌……不過算了,寫都寫了。

“說起來,白露她好像也有類似的叫法?”?索片刻,白河本著不要放過一絲機的想法,硬著頭皮道。

蘇越心:“……”

蘇越心:“混賬、大混賬、混蛋、大混蛋,你都記上吧。”

白河:“……”

白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你記吧。”蘇越心幽幽道,“反正她確實是這麼叫的。”

“……”白河默默低頭,將這幾個詞依次都記了上去。

“還有什麼……”白河無意識地轉了下筆,轉頭看到蘇越心若有所?地支起臉頰,忍不住道,“你又想到什麼了嗎?”

“不,我隻是在回憶還有誰罵過我。”蘇越心淡淡道,“嗯……條子、死條子,這兩個你也記上吧。”

白河:“……”

“那個,也不一定光要從罵人的方麵來考慮。”他總覺得蘇越心現在的?路好像被自己帶溝裡去了,忙道,“可以想點彆的,愛稱昵稱之類的……”

他說完,仔細回憶了一下,又在紙上寫下了“咪咪”和“貓老大”兩個詞。

蘇越心:“?”

“這是什麼?”蘇越心有點困惑,“我不記得有人這麼叫過我。”

“是在張家村的時候,你那時候不是搞了個黑貓皮膚嗎?我們隊裡就有人這麼叫你的。”白河說著,不由笑起來。

“嗯,還有眠眼公館的許曉璐。她當時對你也有特彆的稱呼來著?”

蘇越心瞟他一眼,想了想道:“要這麼說的話,以前還有玩家曾叫我‘怪物’。”

白河:“……”

“下次遇到這樣的,不要理他,管他去死。”白河認真道,筆尖在紙上頓了頓,卻沒有落筆。

“不過他沒說錯啊。”蘇越心換了隻手支下巴,“我當時用的是NPC卡,帶怪物皮膚的那種。”不過她也確實沒管那男人的死活就是了。她隻是去補天花板的而已。

白河這才“哦”了一聲,將那個詞寫在了之上。想想又在後麵跟上了幾筆。

“‘小怪物’、‘花仙子’……”蘇越心望著他新添上的兩個詞,歪了歪頭,“這兩個詞我也沒聽到過。”

“這……算是我以前對你的稱呼。在剛認識那會兒。”白河感到自己的耳朵又開始燙了。

蘇越心“哦”了一聲,念頭一轉又覺得不對。

“‘小怪物’我懂是什麼意思,畢竟那時候我型確實很小……不過為什麼是‘花仙子’?”

白河:“……”

“可能是因為……那時候你是從花裡出來的

?”白河艱難地解釋了一句,感覺耳朵熱得更厲害了。

蘇越心:“……”

“……傻子。”她默了一下,說道。

白河糊裡糊塗地應了一聲,抬筆就把這個詞記了上去。

“我是在說你。”蘇越心等他寫完了方悠悠道,說完又輕輕揚了下唇,語氣不知何時,已變得輕快起來。

“不過就這麼記著吧。或許也用得到。”

作者有話要說:蘇越心日記:今天被迫回顧了一遍當年被人罵的話,真開心【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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