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1 / 2)

裴湘讀完基督山伯爵派人送來的緊急信函後,眉頭輕蹙,她當即就給好友寫了回信表示自己同意他的提議。

“既然有伯爵先生的車夫在,阿爾貝·莫爾塞夫子爵怎麼會落入那個臭名昭著的強盜頭子巴羅內手中?”將回信交給信任的管家後,裴湘垂眸暗忖,“難道昨晚狂歡慶典結束之後,他又獨自出城了?還是說巴羅內那幫家夥已經肆無忌憚到膽敢在城內胡作非為了?”

一時之間,裴湘猜不出阿爾貝昨晚到底遭遇了什麼。但她和基督山伯爵有著同樣的認知,就是倘若阿爾貝當真被巴羅內那夥強盜綁架了,那麼,要想把這位來自巴黎的年輕子爵先生完完整整地救出來,隻是支付贖金是不夠的,哪怕金額加倍,也無法阻攔心性殘忍扭曲的巴羅內傷害人質。

那個強盜頭子以“收集”受害者的身體器官為樂,凡是被他綁架勒索之人——不管之前是什麼身份,最後都會被割掉手、耳朵或者鼻子,從無例外。

所以,無論是為了生活在羅馬城內的親朋好友們的安危,還是為了幫助自己有能力幫助之人,裴湘都希望能夠徹底鏟除掉巴羅內強盜團夥。為此,她之前已經和基督山伯爵聯手做了不少的準備。

“既然把勒索信送到了弗朗茲手中,而弗朗茲此時就在倫敦旅館那邊……”裴湘目露思索,腦中很快就有了新的具體計劃,同時想著,“這也算是巴羅內那家夥主動把機會送到我手中了。不過,不能讓弗朗茲和阿爾貝參與太多,尤其是不能讓他們知道伯爵精通偽裝易容手段,因為那對伯爵先生之後的五月巴黎之行並沒有好處。”

有了清晰思路後,裴湘又看了一遍基督山伯爵緊急寫下的簡短信函,雖然信紙上麵沒有寫下他的詳細想法,但是……

眸光輕轉間,裴湘篤定地想著,根本無需自己再多做額外安排,好友那邊一定已經先一步處理好了某些小小的隱患。她看了一眼時間,隨即便起身離開了溫馨舒適的晨間起居室。

“請讓貝魯斯先生去我的畫室一趟,另外準備好馬車,十五分鐘後我需要出門一趟。”裴湘低聲吩咐守在門口的男仆,緊接著便步履匆匆地上樓了。

就在裴湘為接下來的行動做準備時,基督山伯爵也同樣忙碌著。

他當著弗朗茲的麵飛速寫下了幾張語義含糊的便條並用隨身攜帶的寶石戒指印下特殊圖案後,就把它們全都交給了等候在一旁的啞奴阿裡,又做了一個頗為奇怪的手勢。

阿裡點了點頭,領命離開。

基督山伯爵起身走到壁櫃前,抬手在櫃門上那些繁複精美的雕花圖案邊緣輕輕撫摩按壓了片刻。

就聽“哢噠”一聲,一個擺滿了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玻璃器皿的長方形抽屜出現在了房間主人和客人弗朗茲的麵前。

弗朗茲留意觀察到,暗格抽屜內的玻璃容器裡大多裝著不同顏色的液體和粉末。他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具體用途,當然,房間的主人也沒有解釋的意圖。

基督山伯爵一邊細心而熟練地挑選著自己需要的藥液藥粉,一邊對弗朗茲介紹強盜巴羅內的情況。

他告訴弗朗茲,巴羅內不僅是一個慣於搶劫和偷盜的匪徒,還是個毫無道德底線和良知的人販子。

“他靠著劫掠來的女人和孩子經營起了數個用來給達官貴人縱情享樂的隱秘場所。據說,他的“貴客”中還有高階神職人員。”

“教會?”弗朗茲本就嚴肅的表情變得冷峻起來,倒是不太吃驚,“高層中……”

“嗯,我們的教廷裡總有一些徹底背棄信仰的敗類,偏偏還位高權重。這也是巴羅內囂張異常的倚仗。”

說話時,基督山伯爵眼中浮現一抹冷嘲和厭惡,他沉聲道:

“巴羅內的通緝令從來沒有被撤下來過,有關他的懸賞金額也越來越高,可因為有那些暗中的關係網和保·護shan的存在,巴羅內每次都能‘幸運’地逃脫搜捕。嗬,那些“貴客”們為了滿足他們自己見不得人的癖好,也為了維護虛偽的名聲,都主動或者被動地和巴羅內合作,雙方狼狽為奸,讓剿滅巴羅內團夥的行動屢次受挫。並且每次失敗後,所有企圖認真抓捕巴羅內的正義之士都會遭到狠毒的報複。

弗朗茲眉頭緊鎖,既憤怒於官匪勾結的罪惡又極為擔憂好友阿爾貝的平安,他此時已經沒有心思猜測那些玻璃器皿中都裝著什麼了,而是語氣急促地說道:

“伯爵先生,假如我的記憶力沒有出現錯誤的話,我記得您剛剛提過,您和一位密友已經看不下去巴羅內團夥的惡行了,正準備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並且還在巴羅內身邊安插了內應……也就是說,你們也許早就能夠確定巴羅內的具體行蹤了。”

——既然如此,那為何遲遲不采取行動?

“是的,我們的內應確實已經取得了巴羅內的信任。”

基督山伯爵波瀾不驚地點了點頭,淡聲道:

“不過,如果您打算責備我們,問我們為什麼不早些動手鏟除巴羅內?我認為還是應該辯解幾句的——鑒於您是聖費利切家的朋友。男爵先生,巴羅內此人謹慎多疑且狠辣無情,他早就放出消息來,聲稱如果他被暗殺的話,那麼被他掌握控製在秘密據點裡的女人和孩子們也都無法存活,他的心腹手下會毫不猶豫地屠殺掉那些可憐之人。所以,我和我的密友都認為,或許暗殺巴羅內很容易,可將巴羅內的所有同夥都一網打儘並同時救下那些被藏匿起來的女人和孩子們,卻是有些難度的。這才是我們一直沒有動手的主要原因。”

弗朗茲被基督山伯爵點破了心思,臉色微微脹紅。剛剛有一瞬間,他確實產生過類似的想法並且心生質疑,然而此時仔細一想,又覺得之前的那些不滿是毫無理由的,因為抓捕強盜和維護治安本來就不是基督山伯爵和他朋友的責任。

“十分抱歉,我大約是關心則亂了。”

弗朗茲苦笑地搖了搖頭。緊接著,他飛快地瞥了一眼伯爵先生俊美蒼白的側顏,輕咳一聲,語氣鄭重地請求道:

“伯爵先生,您和您的好友現在準備展開行動了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就請算上我一個。無論是為了救助我那倒黴的好友,還是為了我和家人今後的安穩生活,我都有責任、有義務參與這次的行動。”

基督山伯爵此時已經挑選完了一會兒要帶走的藥物和工具。他重新關好暗格抽屜,又看了一眼時鐘,而後才轉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弗朗茲在一張暗金色的緞麵沙發椅上坐了下來。

“男爵先生,我能理解您渴望參與進來的心情,也敬佩您的勇敢和對待朋友的真誠,但是……”

“但是您仍然打算說服我,讓我躲在安全的後方,像個膽小鬼一樣?”弗朗茲揚聲打斷基督山伯爵的話,從他那堅毅的眼神裡可以判斷出,這位出身巴黎的貴族青年內心充滿了毫不畏懼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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