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佟國綱做此決定時尚且不清楚,雖然沈啟堂既會喝酒又會說話還似乎對武學頗有見地,但這位江南幕僚出身的沈先生其實是個沒什麼文采的,而且本職工作的能力其實隻是一般。不過,等佟國綱發現這一點時,也不怎麼在乎這個了,畢竟有才華有文筆的幕僚清客有很多,但沈啟堂隻有一個。
三頓酒之後,佟國綱正式提出了要請沈啟堂當幕僚。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沈啟堂並沒有當場就點頭答應。
對此,佟國綱能夠看出,沈啟堂確實是在猶豫遲疑,並非是故意拿喬提高身份。
“啟堂可是有難處?據我所知,你之前是有意給磊小子當幕僚的,難不成是擔心他認為你出爾反爾?這是小事一樁,反正你們之前也不曾正式商定。再者,磊小子剛剛升任參將,他那裡能有多少文書工作和應酬往來?你去了,那絕對是大材小用。啟堂,你放心,磊小子那裡我去和他說,絕對不會讓你們倆之間有嫌隙的。”
聞言,沈啟堂舉杯笑道:
“多謝大人看重在下,沈某感激不儘。隻是……啟堂之所以猶豫不決,唉,絕不是磊兄弟的緣故。磊兄弟是豪爽漢子,人如其名,心胸磊落,坦坦蕩蕩,哪裡會因為朋友兄弟有了好前程就心生不滿的?”
“那你為何不答應?難不成是對老子有意見?”佟國綱故作惱怒地瞪圓了眼睛,冷哼道,“敢對老子有意見,那就要罰酒了!你小子,來,罰酒罰酒!”
“便是看在大人府上這些美酒佳釀的份上,在下也不會對大人您有意見的,”沈啟堂含笑調侃了一句,同時又給自己和佟國綱倒滿了酒杯,然後才說出了閨女教給他的話,“大人,在下這幾日其實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就是要不要回蘇州去。”
“回蘇州去?”佟國綱神色一怔,心道這可不行,按照宮裡娘娘的意思,是一定要把沈家夫婦好好留在京城的。
沈啟堂此時格外留意佟國綱的表情變化,因此哪怕佟國綱隻是麵色微變又迅速遮掩了,他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端倪。
“正是如此。”沈啟堂眉目坦然地點了點頭,繼續按照閨女之前的叮囑編瞎話。
他告訴佟國綱,他原本是打算留在京城長住的,這樣方便他探望養女。但是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沈啟堂發現曹家對孩子還是非常不錯的,絕不會欺負虐待,這樣一來,他就放心不少。而蘇州那邊還有父母長輩和故交舊識在,再加上他一直不太適應北方的氣候和飲食,所以最近幾日一直在猶豫,他們夫妻一人要不要返回家鄉……
最後,這頓酒結束在沈啟堂答應回去後會好好考慮三天的許諾中。
次日一早,沈啟堂就托人給宮中的四皇子胤禛送去了這個消息,並表示自己已經找了拖延推脫的借口,並沒有當場就答應下來,此後也會聽從四皇子的安排。
不過,鑒於胤禛此時還是一位沒有出宮建府的皇阿哥,並不十分方便和宮外通消息,所以沈啟堂並沒有在三天內就收到胤禛的答複。當然,他也沒指望能收到。之所以這樣做,其實在向四皇子表忠心,就是不論他沈啟堂有什麼機遇,真心效力的對象唯有四皇子一人而已。
三天後,“不忍辜負”佟國綱知遇之恩和賞識之情的沈啟堂“勉勉強強”答應了佟國綱的提議,成為了他身邊的幕僚之一。
而就在有了佟家這棵大樹當靠山的當日,沈啟堂就攜妻子王婉一起拜訪了曹家。
這次,夫妻一人得到了曹家更加熱情周到的招待,就連之前不怎麼願意搭理王婉的蔣氏也一直麵帶笑容地拉著王婉的手,還十分親切熟稔地詢問起王婉保養皮膚和頭發的法子。
王婉本來還想冷一冷這個幾次為難自家閨女的女人的。不過她轉而一想,為難這種見風使舵的小人又有何用呢?還不如化不滿為賺錢的動力,讓這個蔣氏小小地破幾次財。然後用賺來的錢換成閨女愛吃的愛穿的愛玩的,豈不是更妙?
於是,王婉毫不猶豫地借用了祖父虛舟先生的名頭,把她閨女隨手搗鼓出的便宜又好用的護膚露、護發露當做是按照前朝古方製作調配出的保養品推薦給了蔣氏。
當然,王婉絕對不會直接開口報價的。而是十分坦然地承認,沈家小門小戶的,能餘出閒錢來弄這些已經非常不易,況且有些上好的藥材也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所以,她手中的保養品隻夠她自己使用,等用完了,還不知道下一次什麼時候能湊夠錢財和藥材呢。
“倘若有多餘的,我肯定打發人去家中取來給你試試效果。說起來,這方子我用起來確實感覺不錯,就不知道適不適合你。我合計著,你是用慣了好東西的,想來隻會覺得效果一般吧。”
蔣氏半信半疑地打量著王婉白皙細膩的皮膚和烏黑濃密的秀發。看著看著,不知怎麼就聯想到了那個沈啟堂至今堅持不納妾的舉動,她忽然間就下定了決心。
蔣氏道,她願意出藥材和銀錢,隻希望王婉能把新做出來的護膚保養品勻給她一半。
王婉又推脫了兩次,最後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而這次偶爾起念隻想坑一把蔣氏的舉動,為王婉日後狂賺金元寶的事業開了個好頭。
若乾年後,和家中沉迷做青天大老爺的丈夫與埋頭搞各種奇怪研究的閨女相比,王婉儼然成為了家中最能賺錢的頂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