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寒煙這麼一說, 笑娘慢慢又坐回了床榻上。一時想到霍隨風是不是背著自己與公孫姑娘偷偷發展私情?
依著他的性子,若是真覺得公孫姑娘好, 萬萬不會將她推了, 並任著她的父親將她嫁了啊!
可也保不住是小情侶鬨彆扭, 如今公孫琴悔婚, 又來尋他。
不然的話,若是霍隨風無意, 何必介意公孫琴的書信被她看到?他訓斥了丟信的修竹, 又特意折返回來,從自己的手裡將信奪走, 必定是有些蹊蹺的。
一時間笑娘想不透她的這個小未婚夫到底是要隱瞞自己何事。
而另一邊,霍隨風出府後, 便抽出了那信,一目十行的掃了起來。
修竹緊跟在主子的身後, 一臉愧疚道:“下次奴才一定不會再搞丟信件, 請郡王狠狠責罰奴才!”
霍隨風此時已經接過修竹遞過來的火折子,一把火將那信燒乾淨了,跳動的火光在他的眉眼間投下閃躍的陰影,他淡淡道:“我此時身邊正用人,且留著你,你過後自己去懲戒司領軍棍去吧。最要緊的是,下次若是她再肯來信, 務必要第一時間交給我, 不得過了彆人的眼……另外……方才交代了門房嗎?”
修竹趕緊道:“已經交代了, 凡是外府寄來,要給縣主的信件,一律扣下,先交由郡王你審過才行。”
霍隨風聞言點了點頭,可是修竹自認領了軍棍,虱子多不怕癢癢,便又小心翼翼提醒郡王:“郡王,縣主的為人向來是眼裡不揉沙子……您若想納公孫姑娘,也是瞞不過的,不如索性挑明些……”
霍隨風冷眼瞪著他道:“我平日裡可是待你太寬和?竟然滿嘴的胡語!我這正妻都跟金尊菩薩般,三叩九拜才請回自己的地界,納哪門子的妾?你若再胡言,軍棍也彆領了,直接收拾包裹歸鄉滾蛋去吧!”
修竹趕緊一縮脖子,隻灰溜溜跟著郡王策馬遠去了。
他豈不知笑娘必定會疑心?隻是他此番折返已經耽擱了時間,接下來的戰事不甚好打,一著不慎,便要滿盤皆輸,他必須儘快趕回去了。
難怪他的那位叔父突然如虎添翼,打了幾場奇襲之戰。原來那公孫琴悔婚後,竟然投奔到了霍岩雷的麾下。
她的那番神通,顯然讓叔父如獲至寶,引為座上賓。
而公孫琴給自己寫來的那封書信裡字句珠璣,痛斥他不顧一世情誼,逼迫著她的公孫先生將她匆匆嫁了。
顯然這般的負氣出走,就是對負心人的懲戒,讓霍隨風明白,他究竟是錯過了什麼瑰寶,竟然放棄了她這等才女,而娶笑娘那等蛇蠍狐媚之人。
不過若細細琢磨那遣詞造句,更有等霍隨風懸崖勒馬,用實際行動向她認錯之意。
類似這樣的屁話,霍隨風都懶得看第二遍,隻打算用兵馬利炮讓公孫女諸葛好好清醒一下。
要知道就算在公孫琴風光無限的上一世裡,她的那個賢名也是以運氣居多。
她的父親公孫先生乃漠北名士,有許多頗有重量的門生。霍隨風倚重公孫琴,實則也是掛著羊頭賣狗肉,收買當地民心之一。加之公孫琴向來以才女自重,也愛賣弄她學到的兵法。霍隨風便因勢利導,給了她的麵子,成全了她的名聲罷了。
可是上一世自命清高,不屑為妾,隻願默默相守的女子,重生一世後也不知怎麼了愈加招搖,竟然開始走神女的路數了。
她若隻是沽名釣譽,霍隨風便也隨了她了。可她千不該,萬不該,竟然打了抹黑笑娘的主意。暗暗收買了鄉人,想要汙蔑笑娘為妖孽災星。
女諸葛實在是走得太遠,若不是他的意識裡還殘存著對她些許的虧欠,他當時甚至差一點連著她與那些鄉人一並處置了。
原以為將她交還給她的父親,便可讓她收斂,最起碼可以腳踏實地,循規蹈矩地嫁人生子。
可是她卻一意孤行,似乎是要與自己死磕到底了。霍隨風知道這公孫琴乃重生之人,可以預先知道許多事情的走向。
可惜,她忽略了一點——那便是現在許多世事早已改變,而他……也早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霍隨風了!
不過他清楚,接下來的戰役必定詭異重重,凶險無比,他隻怕是要一時在邊關熬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