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養育(四)(2 / 2)

貴妃裙下臣 山間人 8082 字 6個月前

裴濟就等她這句話,聞言便自水裡霍然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桶裡的水花濺出,灑落在她身上,令薄薄的抹胸裙變得貼身起來。

“這可是你說的,今日任由朕處置。”

麗質輕輕點頭。

他握著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將她扯著站起來,跌進他的懷裡,順勢撲進浴桶之中。

原本寬敞的浴桶因多了一個人而有些局促,沉沉浮浮之間,冒著熱氣的水不時從桶邊溢出,淌得浴房中一片氤氳潮濕。

……

這一日,兩人直鬨得筋疲力儘,才饜足得臥到床上。

麗質已累得昏昏沉沉睜不開眼,恨不能沾枕就睡,裴濟卻還有些未褪的興奮。

“今日我很高興,過生辰似乎也是個不錯的事。你的生辰還有大半年,到時我也琢磨琢磨該如何慶祝一番。”

麗質努力想撩起眼皮,卻實在抵不過困意,模糊中哼了兩聲以示抗議。

這樣慶生,他自然覺得好,卻苦了她。雖然也感到舒服,可結束後的疲憊也是實實在在的。她可不想到自己生辰那一日,還要讓自己這般勞累。

可裴濟比平日亢奮許多,反而將她這兩聲當作是同意的意思,摟著她又絮絮地說了兩句話。

麗質實在忍受不住,抽抽噎噎地幾乎要哭出聲來。

裴濟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忘形了,忙摟著她不再說話,輕拍著她後背,一同入睡。

……

接下來的幾日,麗質比先前懶散許多。

白日一些太原的裴氏宗親與將領的夫人們求見,都隻略同她們坐一坐,說說話,餘下的時間,除了會同蘭英在一處外,便多是留在自己院中歇息。

好在,除了身邊親近的幾人多少知道些端倪外,其餘人皆隻以為她是因為才生產完不久,又趕了十日的路,身心疲乏,才會如此。

而裴濟則一連數日,都精神奕奕,甚至在處理洛陽送來的奏折或是與將士們商討時,一貫肅穆的麵孔上,還偶爾會浮現一絲莫名其妙的笑意。

將士們起先驚訝不已,暗中納罕,思來想去,隻能當是陛下難得回太原,心中高興所致。

好在,北方連連傳來的戰報中,燕軍的進展也是意料之中的勢態良好,令眾人也跟著心情愉悅起來。

如今雙方開戰一個月,除了最初的幾日,突厥人顯露出凶狠的本色,趁著燕軍攻伐主要部落時,趁機在邊境的城鎮中搶掠糧財外,其後便再不敢輕舉妄動。

在裴濟的授意下,河東軍這一年裡沒有一日鬆懈過,對突厥的各部落實力,也都做了深入而詳細的了解。

突厥人雖野性難馴,作戰時多有隨性之舉,可到底比不上漢人注重謀略與部署。張簡這一回的進攻,每一步都是裴濟領著身邊十多位身經百戰的將領們仔細謀劃出來的,從一開始就切準阿史那多畢的要害,自其中與他的王庭關係最為脆弱的一個部落入手,逐個擊破,將這十幾年裡好不容易才有了凝聚之勢的突厥部落重新打成一盤散沙。

眼下,部落之間的分崩離析已初顯端倪,想必再過兩個月,便會紛紛潰敗。

這日,裴濟將處理好的奏折交給身邊人送往洛陽後,便照常踏著夕陽餘暉回屋去了。

屋裡,麗質正抱著小元朗,和春月兩個好奇地盯著看,見他進來,忙招手道:“三郎,你快來看看,元朗好像長牙了!”

春月站起來,笑著行禮,道:“是小娘子方才發現的,正說要告訴陛下呢,陛下就回來了。”

說完,她到一旁斟茶後,便自覺退出屋去。

裴濟快步走近,一手攬著麗質的肩,另一手幫她托著兒子,跟她一起朝兒子口中看去。

小元朗見父母齊刷刷盯著自己,不由也瞪著一雙圓眼睛,無辜地與這二人對視,卻就是沒有配合地張開嘴。

裴濟左右看看,從匣子裡取來個小泥人,放到兒子眼前晃一晃,待兒子伸手想摸時,又一下拿遠,反複幾次,便成功將兒子逗笑。

元朗一笑,肉乎乎的臉頰便鼓起來,嘴巴也跟著咧開,露出光禿禿的粉色牙床。

隻見上牙床的正中偏右的位置上,隱隱有個潔白的尖角冒出,嵌在粉色之間,格外可愛,正是一顆即將長出來的小牙齒。

“果真長了!”麗質瞪著那顆小牙齒,又是高興又是生氣,“難怪方才喂他時,我覺得像被他咬了一口似的。”

裴濟伸手接過兒子,在他臉上親了下:“元朗長大了,已開始長牙了,再不久,便能學說話了。”

如今才不過五個月,孩子卻像一天一個樣似的,與才出生的那個皺巴巴的小嬰孩判若兩人。

“不過,可不能咬母親。”他正麵對著兒子,微微肅下臉,搖頭道,“母親辛辛苦苦將你生下來,該好好待她才是。”

麗質見他拿一本正經的模樣對著兒子困惑無辜的小眼神,忍不住發笑:“你現在同他說,他也聽不懂,可彆嚇著他了。”

裴濟說完,已恢複和藹的樣子,道:“不會,我並未嗬斥,哪裡能嚇到他?隻是教他看到我的不讚同罷了。孩子雖小,總是能慢慢明白的。”

麗質以為有幾分道理,便點頭應了,又拉著他坐下飲茶:“今日我想教他說話了呢,也不知要多久能學會,我倒希望,等咱們去祭拜父親那日,元朗能叫一聲‘祖父’。”

他們先前說好,等勝了突厥,解決心頭大患,再帶著這份榮耀一同去看父親。

裴濟道:“看眼下的情況,大約還有兩個月便能大勝,到時要將他們徹底鏟除,恐怕還要多花一個月的時間。我會在戰事到最關鍵的那幾日,親自北上,到駐軍中督戰,咱們會在這兒待到開春。那時,元朗該有九個多月了,興許能說些話了。不過,即便說不了,也沒關係,咱們的心意在便好。”

他說著,抬頭望向這間熟悉的屋子。

這是他幼時住過的院子,其中的擺設,仍與那時有八分相似。

那時,父親在太原任職,而他則留在大明宮,每年隻有到歲末時,才會來太原與父母團聚。這兒給他留下的,都是最溫馨的記憶。

如今帶著妻兒住在這間院子裡,仿佛又回到那時的歡欣雀躍。

想必父親也還在某個地方靜靜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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