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落對這個急性子姐姐當麵有時候確實沒轍,況且這是她的人生大事,總要慎重對待才是,又阻止她:“二姐姐,不如我想法子再去打探一番?總要見過了人,才能再考慮彆的吧?”
“魏媽媽又不是王媒婆,況阿姐過的也極好,阿妹不必為我擔心。”
林碧落心道,身為這個時代的婦人,魏媒婆再靠譜,也不可能深入的去了解寡母獨子平日的相處方式。這種事情,非得親身經曆過才能知道。況且萬一遇上個mama boy,在外麵一切正常,回家便一切聽從母命,若是覺得娶回來的媳婦兒也分割了他們母子的親密感,那就不好辦了。
她心中發愁,見何氏似乎也認同林碧月的選擇,又不能再當麵阻攔林碧月,哪怕親姐妹,有時候某些話也不能說的太多,隻想著拖得一時便是一時。mama boy這種深度的婚姻探討問題,便是說了出來,也不見得能取得林碧月與何氏的認同,隻能從彆的地方入手了。
林碧落想明白了,便先與林碧月商議:“二姐姐,不如這樣,哪怕你願意了,也先彆讓阿娘應下來,我與楠哥兒想法去打聽一下,萬一這個莊秀才喜歡像外麵的讀書人一樣拈花惹草,平日詩酒風流,紅袖相伴,那我們再考慮考慮?”
哪知道林碧落越這樣說,林碧月卻越發認定了莊秀才,隻道:“讀書人多有應酬,將來咱們楠哥兒若是考上了秀才,同窗邀請出去喝酒,哪有不出去的道理?男人家鎮日窩在家裡,有什麼出息?”
林碧落忘了,這個時代對宅男那是相當的鄙視的,但同時對男人在外麵風流一下,寬容度卻是相當高的。
隻有出門應酬,才能拓展人脈,不比她來的那個世界,某些宅男在家裡寫文畫漫畫,也終能煉成一代大神,年入千萬,受萬千粉絲追捧。
林碧月見終於讓意見多多的妹妹閉了嘴,心中不禁得意,隻覺自己的選擇十分明智,還順便摸了摸林碧月的腦門:“阿妹,這些事情,你要相信阿姐與阿娘,總歸比你想的周全。你才幾歲啊?哪裡考慮得了這事兒?等你將來出嫁,阿娘與阿姐保管給你好好挑個妹婿。”
林碧落:“……”
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馬上十二年了,與家中母姐也相處了近十二年,似乎是從今日這件事情上,她才察覺出了思想上與家人嚴重的分歧。
沒有什麼比不能被人理解還要寂寞的了。
過去的十二年裡,她一直活在林家院子裡,關注點一直在家人身上,現在才知道,原來她一直忽略了外部的世界。
儘管如此,她還是與林楠私下裡商議,想要去打探一下莊秀才。
既然林碧月否定了孫家,那就索性隻打探莊秀才便好。
莊秀才家在馬行街一處巷子裡,也是個二進的小院子,據說還是祖上留下來的,家中再無仆人,隻餘娘倆。他自己在城裡的未名書院讀書,不過現在到了年節,書院已經放假,理應每日在家溫書,亦或與同窗往來。
林楠對林碧落這麼執著的非要打探一下莊秀才表示不解,但是問起來,林碧落卻倏然發現,假若沒有她們姐妹三個,她家楠哥兒豈不也是她如今極力反對要嫁的寡母獨子之家?
這真是烏鴉落在黑豬上,瞧得見彆人黑,瞧不見自己黑。
但縱如此,林碧落還是沒辦法放下心來,撒手不管。
林碧落忽然之間便發現,以前在阿弟麵前暢所欲言的歲月似乎正在慢慢結束,以前無論她胡說八道些什麼,阿弟總能認真傾聽,可是現在是阿弟願意傾聽,她卻不敢多嘴了。
楠哥兒馬上十二歲了,又是個敏感的少年,為了不讓他胡思亂想,她還是不要多說了。
世事便是如此,未有圓滿之處。
她頓時覺得更寂寞了。
好在阿弟還是過去那個乖巧的阿弟,提出來既然是要打聽莊秀才,不妨慢慢來。況馬上要到除夕,不如待過了年,借著出門逛街或者去逛燈會的時候,借機去打探一番,總歸能見到人。
便是莊家急等著回信,也沒年節頭上許嫁的道理。總要過了十五,魏媒婆才會上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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