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那是肆意而囂張的氣勢,一...)(1 / 2)

修真界第一幼崽 紀嬰 12967 字 3個月前

秘境裡發生的一切都如長老們所料――

在循環往複了無數次的輪回以後, 劇情已經被所有人熟知。

問劍大會的試煉本是一帆風順,經過(並不激烈嚴肅的)一番角逐爭鬥,競選出排名前三的修士, 最終在書房宣告試煉結果,並給予前三甲通往禁地的令牌。

令牌近在咫尺, 秦蘿伸手接過, 想起昨日在酒樓裡聽見的談話。

據夏見星所言,潛淵劍和龍魂都被封印在後山之中, 後山人跡罕至,四麵八方設有禁止入內的符咒陣法。倘若有人手無令牌便想擅闖禁地,定會有浩浩蕩蕩的殺氣一齊湧上,讓其死無葬身之地。

要想進入禁地, 唯一的辦法隻有手持令牌, 讓令牌與陣法彼此感應, 從而消弭殺意。

秦蘿想到這裡垂下眼睛, 目光掃過令牌。

這是個巴掌大的小木塊, 外表算不得華麗漂亮,能清晰見到木頭一圈圈蕩開的紋路, 以及正中間雕刻著的一條長龍。甫一望去,好似巨龍騰飛而起,直直深入雲端。

普通人看來或許覺得平平無奇, 但若是修士細細探尋,能察覺其中暗湧的靈力,

“令牌貴重,還望諸位妥善保管。”

城主溫聲道:“今日入夜之際, 禦龍城將舉辦祈福大典,並送諸位前往禁地。禁地之中――”

她話音未落,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嗡鳴。

這道突如其來的聲響毫無征兆,如同某種野獸淒厲的嚎叫,令人心生不適。

緊隨其後,便是嗡鳴漸響、雜音漸多,仿佛一隻孤零零的野獸變為浩浩洶洶的獸群,裹挾著鋪天蓋地的氣勢而來,刺得耳膜生疼。

禦龍城中百姓對即將到來的災變一無所知,聞聲紛紛露出茫然之色,唯有秦蘿等人神色微變,不動聲色對視幾眼。

“這是……這是什麼聲音?”

其中一人茫然張望:“怎麼回事?”

他一句話堪堪說完,便有另一人倉皇開口:“你們、你們快看天邊!那是什麼東西?”

不絕於耳的嚎叫非但沒有停下,反而朝著四麵八方迅速擴散,在短短幾個瞬息籠罩四野。

叫聲揚起的刹那,天邊竟騰起一團團漆黑渾濁的氣,黑氣浮空,隱隱顯出幾道似人非人的影子,如同不停扭曲的人形,詭譎萬分。

如今的場麵實在怪異,眾人被嚇得皆是怔住,沉寂片刻,很快響起更為尖銳的叫聲:“那是……魔潮!為何會有這麼多魔物……它們想做什麼?!”

“我們的護城法陣呢?”

另一個女人啞著嗓子:“神龍不是以自身神識為引子,構建了護城法陣嗎?莫非它――”

這不是個好消息,女人說到一半就停了嘴,周遭眾人亦是臉色慘白,麵麵相覷。

自從神龍被滋養於禁地,神識與靈力就在一天天減退。他們對此心知肚明,也曾想過龍魂會不會在某一日徹徹底底陷入沉眠,屆時陣法潰散,禦龍城定會變得脆弱不堪。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這天居然會來得如此之快。

“是邪魔攻城。”

城主正色起身,眼中再無笑意:“一直有魔族對此地心懷歹意,隻不過一直被阻攔在外頭,今日――”

她話音未落,書房門邊有道嗓音發出尖叫:“今日我們全都玩兒完了!我們怎麼能打過魔族?”

眾所周知,人以天地靈氣為自身養料,從而增進修為。

魔物生來不同,魔氣才是進階的必要條件,因而衛州雖然靈氣稀薄,當群魔浩蕩而來之時,實力還是穩穩壓了城中百姓一頭。

打從場麵混亂的前一刻,家臣就一直在大喊“諸位莫慌”。然而在這種猝不及防的生死危機關頭,哪有人能注意到她的聲音,城主府內一時尖叫四起,人影倉皇,紛紛想要逃離。

“它們定是早就察覺陣法在一天天減弱,今日有備而來。”

城主夫君沉思著站起,蹙眉分析:“若是硬扛,我們很難堅持得住,若說解決之法,恐怕唯有――”

這是個相貌儒雅的年輕男子,渾身上下自有出塵風姿,他說著低頭,速速看向秦蘿。

問劍大會前三甲,分彆是聶扶荷、另一個官家小姐,還有她。

“龍魂與陣法密切相連,隻有喚醒神龍,才可重塑護城大陣。三位,此番究竟能不能護住禦龍城,讓城中百姓幸免於難,便全看你們了。”

禦龍城裡皆是練氣修為的普通人,哪怕拚儘全力,也絕不可能戰勝如此洶湧的邪魔。

這是他們在萬般無奈之下的唯一出路,秦蘿看著男人的眼睛,心口微微動了動。

伏伏對她說過,曆史上的禦龍城,正是在這場浩劫中灰飛煙滅――邪祟肆虐、屠城數日,無一人得以生還。

也就是說,當初被所有人寄予期望的前三甲,沒能把潛淵劍取出來。

“城中大事,男子莫要插嘴。”

城主凝神覷他一眼,很快轉過目光,向著秦蘿等人看來:“你們三人速速前往禁地,嘗試喚醒神劍神龍。吾女扶荷知曉神劍所在,跟在她身後便是……我總歸還算有點修為,定會傾儘所能抵禦邪魔,為你們拖延時間。”

秦蘿欲言又止,看了看門邊的幾個小夥伴。

唯有令牌才能進入禁地,加上她手裡那塊,總共隻有三個。

聶扶荷需要為他們帶路,也就是說,最多還剩下一個前往禁地的機會。

“師尊說過,我天生劍骨,無法與其它法器互生感應。”

陸望明白她的意思,暗暗傳音入密:“我應當無法取出潛淵劍,便留在城中抵禦邪魔,為你們爭取一些時間。”

“不過……禦龍城不是有個規矩,說拔劍的隻能是女人嗎?”

江星燃撓撓腦袋:“我們皆是男子,就算去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效果吧?”

這句話一針見血,陸望聞言亦是點頭。

“不過禁地之中危機莫測,不知還會遇上什麼危險。”

夏見星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開口,此刻兀地出聲,少年音顯出幾分沙啞:“我年紀最大,修為也是最高,不如由我奪下那名官家小姐的令牌,隨秦蘿師妹進入其中。”

她的邏輯清晰嚴密,毫無漏洞以供反駁,而誠如夏見星所言,由一個築基高階的修士陪同在身邊,秦蘿也會安全許多。

江星燃與陸望沒做多想地讚同,謝尋非不知在思忖何事,沉默好一會兒才終於輕輕應下:“嗯。”

搶奪令牌終究不是件上得了台麵的事,倘若被城主等人察覺,少不了一番糾纏爭鬥。夏見星做好了計策,由秦蘿三人先行出發,她則隱匿氣息跟在三人之後。

等來到後山的禁地入口,她再現身而出拿下令牌,並逼迫聶扶荷帶路。

嗯……他們的所作所為,有點點像電視劇裡反派才會去做的事情。

秦蘿乖乖跟在聶扶荷身後,腦子裡胡思亂想,偶爾聽見幾聲妖魔的狂嚎,忍不住脊背發涼。

在謝哥哥的心魔裡,她目睹過一次妖魔屠城的景象,當時人人逃竄、滿地滿街都是刺目的紅。

如今他們置身於城主府,距離城池中心甚遠,雖然看不見街道上的景致,她卻能猜測出此時此刻處處淒慘的模樣。

……神龍曾經舍命護住了這座城池,如今為什麼不願意醒來呢?

“現在到了最後關頭,拔劍是一回事,摸清這場幻境的來龍去脈是另一回事。你彆著急,我們先來捋一捋邏輯。”

伏魔錄習慣了當她萬事操心的老媽媽,頗有經驗地緩聲道:“我們已經知道,幻境是某人用天書所創造――那麼這個人究竟是誰?他創造幻境的目的又是什麼?”

秦蘿不假思索:“我覺得是想保護禦龍城。他生活在這裡這麼多年,一天過去之後,身邊的大家全都――”

她不知道如何用言語形容如此淒慘的景象,隻好停頓一下,繼續道:“就像謝哥哥的心魔一樣,一直留在某一段時間,就能見到失去的人。”

“可當年邪魔肆虐,聽說無人生還,而且若是普通人,根本沒有駕馭天書的能力。”

伏魔錄少有地沉了聲:“要想造出這麼大這麼逼真的幻境,起碼得有元嬰水平。可你想一想,禦龍城這種靈力稀薄的小地方,城主都不一定能修到元嬰。”

對哦。

身前的聶扶荷加快速度,秦蘿隨著她邁開腳步,踢飛一顆路上的小石頭。

“這是第一個疑點。第二個疑點,是這座城中的女尊男卑。”識海裡的聲音加重了一些:“你仔細想想,那位禦龍的大能分明是個男人,怎麼可能――”

它說到這裡,聲音兀地頓住。

――秦蘿跟著聶扶荷一路往前,穿過蜿蜒長廊與亭台樓閣,不消多時,已然抵達了後山入口。

聶扶荷中途停下,小蘿卜丁來不及刹住,身形往前晃了晃。

“此地便是後山。”

聶扶荷出聲:“距離禁地尚有一段路程,不過後山之中多有陷阱法陣,還望二位多加小心,莫要觸及陣法,傷了自己。”

秦蘿很給麵子地點頭:“嗯嗯!”

她對聶扶荷的印象不深,隻記得這是個安靜沉默的年輕姑娘,對於男子有些瞧不起,但總的來說不算壞人。

比起她,陸望扮演的角色雖然也是城主之子,命運卻要顯得不順許多,不被父母寵愛、整天被關在家中、甚至還聽見娘親與旁人對話,聲稱想以他祭劍,做成劍靈喚醒潛淵。

等等……劍靈。

腦子裡有根弦倏地動了動,秦蘿沒想太多,順勢開口:“伏伏,如果被祭在潛淵裡,劍靈的修為會不會很高?”

這樣一來……幻境主人莫非是陸望扮演的小公子?

識海裡的小黑球動作一頓。

她沒來得及等到答案,身後忽有疾風簌簌作響,此刻到了最佳時機,正是夏見星出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