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狠毒親媽(03)(1 / 2)

我家彆墅能穿越 傳山 18797 字 3個月前

在於一身補丁衣服的老爺子擦身而過的媛媛,突然停住腳步,盯著老爺子瞅了兩秒,然後問道,“老爺子,我想問問,許大根家怎麼走?”

沒有聽到老爺子的回答,隻見老爺子一把拉住她肩膀上的木棍,激動的問,“你是許媛媛?”

“是,老爺子您是誰?”

心中有了猜測,卻不確定。

“我就是許大根。”老爺子嘴唇抖動幾下,那一句我是你爺爺,始終沒有說出口。

他不敢說,也許人家壓根就不會認他。

“您好。”如老爺子想像的那樣,眼前的小姑娘沒有稱呼他為爺爺。

媛媛已經想好了借口,先看看再說,她就是來完成任務的,也不想真的與許家人建立什麼情感。

看望他們,送些禮物,以後來不來往就得看緣分。

老爺子強硬的接過媛媛手中的木棍挑起蛇皮袋走在前麵,聲音悶悶,“孩子,跟著我走。”

“嗯。”

背著挎包水壺,走在後麵,四下打量村莊。

村道是一座山中間的縫道,穿過去,走過縫道,山裡,一馬平川。

大半的地方都是平川,然後有河流,一側還有大山。

風景不錯,屋舍都是土坯茅草頂,也有瓦房,就一棟,長長的一棟,想來應該不是什麼家戶人家,應該是村部。

路上遇到不少人,都與老爺子打招呼,也稀奇的望著身後不緊不慢跟著的媛媛。

“老許,身後的小姑娘是不是常林的閨女。”

許大根抬頭木訥不言,不想說話,心累:

老王這個王八犢子是看不得自己好是吧,知道咋回事還問。

老王頭還想再問,被許大根使勁踹了一腳,“去幫你的去,叨叨個啥?”

老王頭:……

鬱悶的走了,許大根真不是個東西。用那麼大勁乾哈,不知道疼啊。

齜牙咧嘴的離開。其餘的人也不敢再問什麼。

走了大約二十多分鐘,媛媛才到許家。大的土坯三合院,院子裡有孩子,還有一位老太太,聽見聲音,抬頭就看到老頭子挑著東西走了進來。

“老頭子……”在看到後麵的身影時,老太太的聲音戛然而止,盯著媛媛瞅了許久,才說話,“你是媛媛吧,快進屋坐。”

“嗯,謝謝您。”

家裡其餘的大人已經去上工,老爺子最近幾天都沒有去上工,休病假,其實每天都去路口等待著,來回的走動,想著能不能接到孩子。

第一次回家的孫女,他都不知道怎麼麵對孩子。

屋簷下蹲在地上玩的幾個孩子,怯生生的望著不遠處的大姐姐,他們不敢靠近。一身灰塵的孩子們,移動在一起,悄聲的說著,“是不是二大爺(二叔)家的姐姐。”

比媛媛都大的同一輩也早就開始下地上工。家裡留的孩子都是比媛媛小很多的孩子。

“是吧?”大一點的男孩也不確定,悄悄的抬頭再瞅一眼,然後快速的低頭,與弟弟妹妹們嘀咕。

無論幾人怎麼議論,那邊,媛媛跟著二老進了屋子,坐在一邊。

見著兩位老人忙忙叨叨的,媛媛忙說,“不用倒水,我的水壺中有。”

老爺子腳步頓了一下,退回來兩步坐下,老太太已經走出去很遠。

坐在一邊的媛媛與老爺子不熟,也不知道說什麼。兩人就那麼靜默著,一直不說話,氣氛還挺尷尬的。

一直等到老太太端來一碗紅糖水,討好的說道,“媛媛,喝點紅糖水,甜甜嘴。”

她不喜歡喝甜膩的紅糖水,但也不好意思拒絕一位老人,人家還是當紅糖是寶。

在農家沒有幾戶人家家裡能儲存紅糖。紅糖不好買,還需要糖票。

“謝謝。”接過粗瓷大碗,小小的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不再多喝,確實是不怎麼喜歡喝。

二位老人對視一眼,很無奈,看來他們這位第一次見麵的親孫女不喜歡喝紅糖水。

城市長大的孩子,都是這麼叼嘴的嗎?

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陪著媛媛發呆,一直到外麵響起呐喊聲,“大哥,大嫂,是媛媛到了不?”

來的人是許二根,聽到消息就回家換了一身衣服過來。他明白大哥大嫂的心結,當年為了其他孩子活命,放棄了二侄子,這些年隻要說起那孩子,他們就沒有任何底氣。

“來了,在堂屋。”許大根也鬆了一口氣,一直坐在屋子裡也不說話,難受的緊。

乾吧嗒幾口煙杆,低垂著腦袋陪坐一邊的許大根,扭頭瞅一眼孫女,然後見孩子呆呆的望著屋頂,也不說話。

心底歎息一聲,隻是望著走進來的親弟弟許二根。

二弟早年也走出去過,到過省城,比他能嘮嗑,膽子也比他的大。有股子闖勁,家底比自家的殷實。

希望他來了與媛媛說幾句話。一向重男輕女的他,麵對這位大孫女,可不敢輕女。這可是二子唯一的骨肉,不看僧麵看佛麵,他也不敢慢待一分。

許二根手中拎著一條大魚,足足有五斤重,用草繩串著。手中拎的魚,一搖一擺的晃動著。

進門的時候大嗓門也亮起,“大嫂,前幾天抓的魚,特意養在家裡,等下給媛媛燉上。”

“哎,謝謝二弟。”老太太笑眯眯的接著,今晚的晚飯有了好菜,家裡殺一隻雞(總共兩隻),再有條魚,晚飯比過年還要好。

出門前又回過頭來交代,“二弟,在家裡吃晚飯。”

“好。”許二根也沒有打磕巴,滿口答應下來。

拉過一把椅子坐在老大身邊,瞅了一眼媛媛,然後溫聲細語的問,“丫頭,你是許媛媛,許常林的閨女?”

坐在一邊悶著腦袋的媛媛,瞧了一眼對麵來的這位老爺子,看著比原主親爺爺要年輕幾歲,嗓門更大,更健壯。

“是,您是?”

日記中沒有提過許多人,他許爸爸兒時的夥伴,有親戚有親人有好多的人。

不知道眼前的老人是誰,雖然喊著大哥大嫂,她也不能確定。

許二根瞅眼大哥,見大哥那慫樣,心裡歎氣,當年他就不在家,也不知道大哥會做那樣的選擇,傷了的心,怎麼補。

眼前的侄孫女許媛媛估計也知道她父親與老家爺爺奶奶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的。

要不也不會來了許久一直不說話,既然來,好奇占了絕大部分。

許二根這麼想也不是不對,但不全對。

心底歎氣,但麵上許二根笑的慈和,“孩子,我是你二爺爺許二根,你爸給你說起過沒有?”

“有,我知道您,是小時候救過我爸命的二爺爺。還參加過遊擊隊,打過侵略者對不對?”

一口氣說了很多,這些許爸爸並沒有和原主說過,隻是在日記中有記載。在許爸爸的心目中,眼前的二爺爺是個有本事膽子大,敢闖敢衝但限於環境的原因,沒有衝出去的那種有能力有責任心的人。

“對,想不到他還記著。”許二根想起了那位一直喜歡書本的二侄子。記憶中還是那孩子十二歲時的樣子。

那小子跟在他後麵跑了十幾裡路,一直喊著,讓自己帶著他出去。等他再回老家時,才知道從他出去後的幾年,二侄子被老大放棄,趕走離開了老家。

他也悔,早知道當年就帶那孩子出去討生活,也許後麵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他回來以後埋怨過老大,可那又有什麼用,二侄子早已失去的音信。

那時候依然是亂世,誰知道二侄子在哪兒,要不是四八年那年二侄子寄回家一封信還有一些錢,誰也不知道那孩子在哪兒。

可即使那樣,孩子也沒有留下任何的地址。當然要是他去到新陽市也是能找到二侄子,但他不想去。是老大傷了孩子的心,憑什麼就要孩子當著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那孩子隻是不願意回來,可不是沒有良心,他承諾寄十六年的孝敬錢回來,已經不錯了。

換做是彆的孩子,也許今生不會冒泡,當做自己沒有親人。可那孩子還想著還這份養育之情。

當年真是難,自然災害,四處戰火紛飛,就是在家裡坐,都不安全。十六歲的農村小子,啥啥也沒有,一個人在敵占區流浪,其實極其不安全的。

如果在安全穩定的環境中,即使遇到自然災害,讓二侄子出去自己找吃的,找生活,他還能稍稍接受一些。

但那時東北大地都是不安全不穩定的,孩子身無分文,穿一身衣服帶一身衣服,就這麼走了。

說是送死也不為過。

到現在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孩子是怎麼挺過那一兩年。

“肯定記得,我爸說了好多,有兒時的夥伴,有小時候幫助過他的人,好些事好些人他都記著。”話匣子打開,媛媛以此話題準備開始延展新的話題,多多了解許家的人和事。

說著話,媛媛一把拉過地上的大蛇皮袋,然後假裝扒拉,其實是臨時往裡麵放東西,一條好煙,兩瓶茅台酒,還有一包紅糖一包點心,一包糖果,還有兩塊布。

她真沒有想到給二爺爺家裡準備什麼禮物。

現在臨時準備一些。

先是拿出來一條煙,然後手兩瓶茅台酒,再就是後麵的點心,糖果,紅糖,兩塊布,放在邊上的炕上,朝著許二根那邊推過去,“二爺爺,第一次見麵,我也不知道您家有多少人,準備的禮物肯定不周到,望您勿怪。”

說的做的很得體。

人精子許二根瞅一眼那些禮物,再瞅瞅大哥,見地上,還有邊上的桌子上都沒有禮物,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孩子是知道二侄子與家裡的關係過往。

“你這孩子,買禮物乾哈,你還是個孩子,以後需要花錢的地方可多了。二爺爺就收一條煙,其餘的你帶回去,那酒是好酒,帶回去以後做禮物可以送領導。”

許二根不願意收孩子更多的禮物,但也不能什麼都不收。煙與彆的東西不同,不能久放。收下吧,他們在農村買一包煙也是需要煙票,真是啥啥都需要票。

“二爺爺,您都收著吧。我已經高中畢業,九月份就開始上班。我也不是年年送您禮物,您就當是我爸爸孝敬您的禮物。以後也不一定再有機會。”

媛媛的話語,在場的兄弟倆都明白了,咯噔一下,但也沒有問什麼。

許大根愈發的沉默不言,他懂了。雖然他不如二弟聰明,但畢竟活了大半輩子,孩子的話是什麼意思,他明白。

倆老頭子臉色都不咋好看,唯獨媛媛的臉色依然如故,淡定無比。既然開始送禮物,她說完彎腰繼續扒拉。

一樣樣的拿出來,炕上聚了一大堆的禮物。

全是送許爸爸父母還有兄弟姊妹的,禮物全拿出來,媛媛突然有些想離開,心中有些煩悶,為什麼,她也不知道。

嘟嘴,朝許大根說道,“這些禮物是送您一家的。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起身就走。

拎著自己的空蛇皮袋,還有斜挎包,速度很苦熬。一直朝外邊兒走。

來了,看了,她感受到了二老的拘謹,還有愧疚,但她不是原主。也沒有太多的切身感受,剛才的那一切,讓她想到自己的父母。

有些地方居然在重合,她一刻都無法再待下去。

許二根反應過來,跟著跑出去,在後邊兒喊到,“孩子,停停,我想和你說說話。”

媛媛的長辮子甩動,劃出來一道弧線。

回頭,望著二爺爺,“您老有什麼話,就與我邊走邊說吧。”說完看眼手腕上的表,還有時間,還能趕上回萬豐縣的班車。

“好,邊走邊說。”許二根快步走上前,走在媛媛的邊上。“孩子,你急什麼好歹在家裡住一晚再走。”

“不了,我想早點回家。”媛媛心裡正難受著,無暇顧及他人的感受,她現在就想回到一個隻有她一個人的家,然後靜靜的待一段時間。

聲音哽咽,彆的話,她說不出來。

孩子聲音哽咽,許二根聽出來了,也不好再勸,沉默著陪媛媛一直走到村道上,“孩子,以後有時間想回來的時候,回來住段時間。有什麼委屈,就寫信回來。寫給你爺爺也成,寫給我也成,我的名字你知道吧?”

“嗯,知道。二爺爺你回去吧,車馬上就來了。”

伸手悄悄抹掉眼淚,站在路邊,一直望著車來的方向。

她沒有忍住,她是為自己傷感為自己掉眼淚。

“我等等,看著你上車我再回去。”許二根不看著侄孫女上車,哪兒敢走。雖說承平已久,但也不是一點危險也沒有。一個姑娘家家在外麵,萬一遇到痞子,壞人,多危險。

媛媛沒有再反對,“二爺爺,您能說說我爸小時候的事情嗎?”

車還有二十分鐘左右,閒著乾等,還不如說說話,嘮嘮嗑,說點不讓氣氛尷尬的。

“好啊,你爸爸他自小就喜歡讀書,……”

說起二侄子許二根滔滔不絕,說了好多許常林小時候的糗事。

時光飛逝,二十分鐘還不到,車子來了,媛媛登上班車,“二爺爺,再見。”

許二根揮揮手,“再見,到了給家裡來封信,讓我們知道你安全抵達。”

“嗯。”站在車門邊,媛媛對著二爺爺揮手。

站的高,也看見了一群人正往村口趕。她看見了那血緣上的爺爺奶奶還有一群不認識,但大致知道是什麼關係的人。

車,徐徐開動,朝著萬豐縣而去。

許二根一直看著班車駛出去很遠,才轉過身,看著身後的一群人,低聲歎息。

有些人即使是骨肉至親,也沒有多少緣分。

就好比二侄子與大哥大嫂還有剛才離開的孩子。

大哥大嫂真是,說他們不慈心狠,倒不至於。說他們和善,那看對誰。

就好比已經先走一步的二侄子還有剛才離開的侄孫女,他們絕對沒有享受到多少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