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奉旨撒嬌 不是風動 17976 字 3個月前

藥勁兒沒過,明慎想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但他還是茫然了一下, 輕輕“啊——”了一聲。

玉旻將下巴擱在他肩頸處, 扣住他的手, 氣息滾燙。明慎等一會兒沒聽見他說話, 隻覺出他們二人貼得實在是近,玉旻一呼一吸間,他便感到他繃直的脊背貼上玉旻的肚腹胸膛,隨之擠壓移動,還貼到了什麼有點硬的東西, 明慎想過來時緊張得動了動, 手亂按一通,最後發現是床板。

玉旻不說話,他又開始疑心他抱著他睡著了——玉旻以前就會這樣,看書看得實在是累了, 把他抱在懷裡講書,講著講著就坐著睡著了, 明慎就乖乖當他的抱枕,動也不動。

但很快,玉旻便有了動作。這次他與他五指相貼,卻不再像之前那樣扣著他的手腕,順著袖子摸上他的肩, 那雙手忽而放開了他修長白皙的手掌,一隻手像是蛇那樣纏緊了, 橫跨過去摟住他,另一隻手則勾住了他的衣襟。

明慎下意識地擋了擋,卻被玉旻不容置疑地捏住了手腕,放了回去。

“不怕,阿慎,今日朕……”熱氣再次冒上來,癢癢地嗬在他耳畔,連聲音聽起來都昏沉,著了魔一樣,最後化成一聲歎息,“朕是在生病,這回有些嚴重罷了。”

明慎紅著臉,結結巴巴地道:“臣,臣知道。但,但是,旻哥哥,要不要臣出去再找人來,侍妾什麼的……”

“朕不要。”那隻手接著搭上衣衫上的扣子,身後的呼吸聲也越發濃重。

明慎忽而想到“急火攻心”這四個字,想到那五石散服下之後火氣定然重,況且說不定正好是急火,萬一耽誤一點時間,是不是就會出大問題?他說服了自己,忽而也覺得沒什麼好緊張的了。

總之是玉旻需要他,他剛好可以幫玉旻這個忙,隻不過他們的計劃被打亂了,直接從親吻跨到這一步,但這一步是早晚都會跨的,再忸怩下去就不像個男子漢了,也有點對不起把他拉扯大的玉旻。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明慎恍然發覺玉旻已經扯開了他的第三顆扣子,官服持重,領口嚴嚴實實,玉旻卻偏不去動最上麵的那一顆扣子,而是隻動了其下的那幾顆,往深處摸索。

明慎發覺玉旻在看他——

將腦袋歪在他肩頭,側頭去看他在帳幔下的側臉,看他的精巧的下頜,喉結與脖頸,像是白瓷娃娃那樣容易折斷。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連眼神都比往日不同一些,漆黑深沉,看得人心頭一跳。

他不知道,他這樣的一個人穿上規整嚴謹的官服,人前是整肅、清雅的模樣,實則又乖又好騙,是心尖一滴蜜呈在規整的薄胎瓷盤中,晃蕩出的一溜兒光影。

“這製式真是嚴實……秀坊織造做得不錯。”玉旻的手指順著他的扣子攀附上來,透過他封死的領口勉強探出,微微用了點勁兒,抵上他的喉頸。那是掐住他脖子的姿勢,明慎迫於他這不堪一擊的威脅而仰起頭,跟著往後倒了倒,結果玉旻沒有接住他——

玉旻摟著他的腰,就這樣一起倒了下去。

兩個人疊在一起,玉旻順勢就把他拖進了床帳裡頭。金色的帳鉤叮地一聲打在床欄上,衣襟像是花瓣那樣淩亂地散開,明慎想到了一句童謠——“花蕊疊,春裡開”,也不知道是哪兒聽來的,大約是童年時某些遙遠的回憶。春天是貓叫.春的日子,他緊跟著又想到玉旻送他的那隻小貓,也是這幾天他才知道,皇宮中帝王一向用貓咪教養十二歲以上的皇子,暗示開蒙,每個皇子十二歲時都會在春天裡收到一對公母貓,第二年會送來孌.童與侍妾,隻不過他與玉旻都不曾見識過。

他被卡在玉旻身前,整個人都被玉旻圈了起來,像是風中的船隻一樣搖搖晃晃,飄搖動蕩。兩個人衣裳都穿得妥妥帖帖,明慎再鬆垮,也不過是扣子被解開了幾顆。可明慎覺得自己要被折磨得瘋了——不單是玉旻,而是他自己,他年有十七,也是氣血方剛的好時候,在窯子裡見過彆人做那事後,也學會了自己解決,但並不頻繁。

進京快有小半年了,他許久沒有體會到這種連皮膚都叫囂著的乾渴,呼吸也跟著不平靜起來。玉旻看著他,他拉不下臉皮用手解決,隻能隨著玉旻的節奏去。

片刻後,玉旻突然停了停,像是嗅見了空氣中某種隱秘的氣息:“好了,寶寶?”

明慎臊得一把抓起被子,把自己埋了起來。

玉旻耐心地把他挖出來,圈進懷裡,笑著輕輕拍著他的頭:“彆怕,阿慎,這是每個人都有的……朕也有,沒什麼可害羞的。”

他像是在說什麼小秘密:“但是你的隻有朕知道,朕這副模樣,也隻有你知道。明白嗎?”

明慎點點頭,吸了口氣,尋思著這是個開頭,重頭戲還在後麵,故而開始抖抖索索地解自己的衣服。

解了一半後,他忽而發覺玉旻的視線不大對勁,仿佛是彆過頭去了不敢看他。明慎因此有些遲疑:“那個,陛下,不……?”

玉旻好似也不太確定似的:“你先……躺下?”

兩人都毫無經驗。玉旻俯身看著他,快要因為害羞而透出粉色的耳朵尖,隻感到熱血上湧,在某個地方彙聚,並且快要衝到頭頂。然而,他遲遲沒有動作,也好像是第一次獵食的獨狼終於捕獲一隻靈巧溫馴的九色鹿,不知如何下口。

明慎這麼一望,玉旻立刻道:“朕怕你身體撐不住。”

明慎看了看他,小聲又認真地道:“我最近喝藥了的,一碗不落,也有鍛煉身體。連神官大人都說我最近氣色不像以前那樣差了。”

“為什麼?”玉旻湊近了撫摸他的眼尾,低聲問,“怎麼最近這麼乖?”

明慎瞪了他一眼,聲音卻還軟軟的:“神官大人說了,早日敦合……人倫,那個……”

……

最後玉旻把他壓著折騰了近兩個時辰。

該有的沒做全,兩個人都是愣頭青,哪一方都不太會,玉旻生怕弄疼他,明慎眉頭一皺他就心軟了,便纏著明慎,要他為他做其他的事情,話也比平常不正經許多:“你在江南時怎麼弄的,嗯?學了沒有?”

“弄給朕看。”

“過來,手放在這裡,朕教你……”

明慎覺著玉旻有些魔怔,又覺得自己恐怕也有一點魔怔。床帳一關,好像兩人都跟平常不太一樣了,變了個人似的,什麼丟臉的壞事都能做儘。

唯有一點他確認了:旻哥哥是真的不太正經了。

白日喧淫,他們折騰完了還隻到正午。明慎摸不清天色,以為快要到晚上,突然就急哄哄地要起身下床:“卜大人說我哥今天要來的,怎麼辦,我給忘了,旻哥哥,我先告退,奏本你記得看,還有卜大人要我帶過來的京察卷宗。”

他說這就要翻身下床,被玉旻一把拽了回來:“你留在這裡,朕命人去接他,一切都會照應好的。”

明慎道:“可是我要是太晚不回家,我哥會擔心的,他的腿疾一般人也侍奉不好,他和我一樣很麻煩,吃東西也很講究,他不吃蔥薑蒜也不吃芫荽韭菜,穿衣服也隻穿雲錦紅紋的……”

他在那兒嘰裡呱啦,玉旻不得不命人進來告訴他們時辰,明慎一聽還隻是正午,也不好意思太急著走。

下人們端來了熱巾帕和熱水,又換了床褥。正逢明慎肚子咕咕叫了起來,玉旻便拉著他披衣下床,燒了炭火放在旁邊,暖烘烘的,熏得人昏昏欲睡起來。

明慎吃完飯了就開始犯困,但還是惦記著去接霍冰,就耐心等玉旻吃完,這樣他好告退。君臣同桌用飯,當臣子的人一定要等君主撂了筷子,他才能撂筷子,同理,君主吃飽了之後,臣子再餓也不能再吃了。

結果玉旻吃得出奇得慢——明慎已經喝完了三小碗熱湯,困得連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了。等了半天後,他才見到玉旻放下了筷子。

而後,拿起了調羹,開始喝湯。

玉旻慢條斯理地喝著湯,建議道:“阿慎,要不去睡會兒?過會兒朕叫你。”

明慎一聽他會叫他,於是開開心心地滾去了榻上,整理好被子準備睡覺。結果過了一會兒,玉旻又跑上來了。

明慎睜開一隻眼睛瞅他:“陛下也要睡午覺嗎?”

玉旻道:“嗯,朕陪著你睡會兒,看看書,一會兒會叫你的。”

明慎這才放心大膽地睡過去。

結果他沒想到的是,玉旻壓根兒就沒叫他,他抱著他一起睡著了。

等到醒來時,天色都已經黑了下去,偏偏玉旻還沒醒,明慎回過神來時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他又心急,又沒辦法,試探著推了推玉旻,發現他的旻哥哥睡得很熟,完全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玉旻的起床氣一向很嚴重,明慎也不敢強行搖醒他,隻能乖乖憋著,暗暗祈禱著他哥不要到得太早,或者已經安置妥帖,不然他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他一個外臣進宮述職,硬生生從早晨待到了黃昏。

他耐心等了一炷香時間後,玉旻悠悠醒轉。

明慎趕緊道:“旻哥哥,您休息好了嗎?若是好了,臣就先回去接我哥了。”

“這麼早就回去?朕派去接應的人早該到了,霍冰也不是三歲小孩,離了弟弟就過不得。”玉旻挑眉,似乎還懶洋洋的不大願意動。此時室內光線暗淡,卻沒有暗道看不清東西的地步,宮人們怕打攪他們休憩,故而也未曾點燈。明慎一抬頭就能看見玉旻的眼睛,微微眯起來,閃爍著微光的模樣,一下子就令他想起了玉旻靠在他肩頭偏頭看他時的神情,臉上也立刻發起了燒。

他囁嚅道:“可我還是擔心我哥的腿疾。”

“怕什麼?朕又不是不準你回去。”玉旻勾著他一縷頭發,捏了捏他的耳垂,悶聲笑,“你小時候,朕一炷香時間不在你跟前,你就哭,滿院子找人。”

明慎想了想,嘀咕道:“那是小時候。”

“是,我們的小阿慎長大了,有自己另外的親哥哥了,不和朕親了。”玉旻刮刮他的鼻子,微微地笑了。

明慎看他一臉認真的神情,楞了一下,而後有點悶悶的:“你不要說這些話,旻哥哥。我聽了很難過。”

“有什麼難過的?”玉旻道,“朕話沒說完,阿慎如今是朕的皇後了,比以前有出息。”

明慎立刻知道自己又被他騙過去了,乾脆不理他。玉旻跟著貼上來將他抱住,也不惱他不出聲,轉而專心致誌擺弄明慎的手指,捏來捏去,也不嫌無聊。

明慎憋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出聲了:“那旻哥哥,我什麼時候能回去呀?”

玉旻不說話,重新恢複成麵無表情的樣子。明慎怕他生氣,趕緊哄道:“旻哥哥,我過來待得夠久啦,就算是親信,也不能待這麼久的呀,現在還不能讓彆人知道,還是謹慎些的好,對不對?再說啦,您中了五石散,劑量也不知道多少,既然太醫說了您要靜養,那就說明您需要靜養,我總是在這裡打攪您,也不是個事兒。您要快點好起來,不然彆人一看您幾天不上朝,肯定還要參您是昏君,不勤政的。”

玉旻看著他,嘴唇動了動。明慎有點緊張,莫名其妙地覺著玉旻下句話就會是——“朕今日做一回昏君也無妨”,趕緊在他開口之前道:“那我陪您喝完藥了再走,可以嗎?您好好休息,等我哥安置好了,臣再進宮來找您。”

“找我乾什麼?”玉旻瞥他,低聲道,“不來便罷了,朕不要你來。”

明慎立刻抱住他一條手臂晃了晃:“旻哥哥不要鬨小孩脾氣啦,臣來伺候您服藥。來還是要來的,玟玟想我了怎麼辦?到時候又要是您來帶孩子。”

玉旻道:“你還沒還說來找我乾什麼。”

明慎想了想,不確定道:“……摸索?”

說完這句話他就後悔了,視線瞥過身下的床褥,想起他們晨間做過的事,一下子就臉紅了起來。

玉旻:“……嗯。”

明慎立刻下床鼓搗了一通,給玉旻端來了藥碗,還搬來了一床被子給玉旻加上——有一種冷叫明慎覺得冷,從小向來是他裹得跟個球似的,玉旻還能穿著單衫外出散步,搞得明慎總是很不放心,經常半夜溜起來給玉旻蓋被子,他們被子少,有什麼蓋什麼,也導致玉旻經常是被身上堆得老高的棉服、火圍甚至是草枕給壓醒。

玉旻安和地坐在榻邊,任由明慎給他在這深春中裹了厚厚的兩層冬被,又將藥碗燙了又燙,等到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再用銀調羹盛了喂給他。

玉旻的視線一直放在明慎臉上沒挪開。他喝了幾勺後,忽而道:“太燙。”

明慎拿勺子沾了點藥汁,滴在手背上試了試,疑惑道:“不燙呀,我給您吹一吹好不好?”

說完就撇了一小勺進來,對著輕輕吹了幾口氣。再喂給玉旻時,玉旻又道:“太涼了,腥氣重。這藥裡加了什麼東西?”

明慎這下有點舉棋不定了。他也不知道藥湯裡加了什麼東西,聞起來也隻是尋常的苦味,不知道玉旻說的腥味究竟從何而來,他嘗了一口,發覺無非是加了些新鮮白術。

也許白天那封斥責玉旻吃九疊小菜的奏折是對的?那官員還慷慨陳詞,引申了許多諸如帝王驕奢淫逸的做法,希望玉旻警醒,現在明慎覺著,或許不能全怪那個大臣,他的旻哥哥似乎是真的變得嬌氣了起來。

他迅速地批評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帝王不嬌縱一些,那也太累了,玉旻總之是不會有錯的,他應當體諒。

玉旻就看著他神遊天外,不說話,連藥碗都放下了的模樣,片刻後道:“……還喂朕嗎?”

明慎:“?”

玉旻斟酌了片刻:“若是還喂的話,朕也可以不計較涼熱。”

明慎回過神來:“啊,喂的。”

他又端起碗來準備喂他吃藥,指尖卻陡然拂過一絲溫熱,是玉旻從另一邊扣住了碗,與他指尖相碰。年輕的地王俯身過來,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小口,而後把他也拽過來,吻著他的嘴唇渡過去。

明慎愣了楞。他嘗到了補藥的甜香與苦澀,也嘗到了在藥液對比之下,玉旻有些微溫發涼的唇舌。

明明溫度正好,他想。

他瞅著玉旻。

玉旻道:“朕看書裡人,病情嚴重之時都是以口渡藥的。”

明慎看了看靠在榻邊、氣色比他還好的玉旻,懷疑地打量著他:“可是陛下的病情並不嚴重呀……您是不是就是想做呂——”

後麵的話他沒敢說,因為玉旻已經瞥了他一眼,有點凶。

玉旻不動聲色地將手收回去,把明慎給他蓋的兩床被子裹好,壓實,隻露個頭出來望他:“朕現下行動不便,愛卿可以理解罷。”

明慎趕緊道:“理解理解。”說完便當真一口一口地給他試了溫度,再俯身喂過去。

這麼多天下來,明慎做呂字也做習慣了,差不多快沒了心理障礙。總之嘴皮子碰嘴皮子就是那樣一回事兒,也沒什麼特彆好怕羞的,做得多了甚而還駕輕就熟起來。他還總結出了,平常裡做呂字就和他啃果肉柔軟、汁水豐沛的桃一樣,如今抿著藥汁渡過去,就好像小口啃他哥給他帶的生椰子,提防著不灑出來即可。

他正想得出神,並覺得有點饞的時候,卻望見玉旻皺了皺眉,不滿地道:“不要了,你不專心,阿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