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2 / 2)

大縣令小仵作 少地瓜 11860 字 3個月前

晚飯時,龐牧見晏驕頻頻走神,似乎胃口不佳,就止不住的噓寒問暖,“可是著涼了?還是連番趕路不舒服?我知道了,肯定是這飯菜不可口,明兒我就叫人去附近城鎮買些吃的回來。”

“不是,”晏驕一個勁兒的搖頭,“我是在想小白他們成親當日的情景。”

“挺熱鬨,是不是?”說起這個,龐牧也替他們高興,“回頭咱們肯定更熱鬨!”

晏驕刷的白了臉,渾身上下都寫著拒絕。

當時圖磬闖進去之後,白寧自己還抄槍跟他打了一場!

可反觀自己?哪怕有眾人孜孜不倦的喂招,奈何天分有限,晏驕發誓自己這輩子就是菜雞了。

龐牧終於回過味兒來,趕緊補救,“不是驕驕,你誤會了,我說著玩呐,全憑你做主,真的!我都聽你的!不然咱倆悄沒聲的私奔也成啊!”

晏驕給他逗笑了,熟練地擰了下耳朵,“行了,彆貧了,吃飯吧。”

可到了夜裡,晏驕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沒跟龐牧說實話。

除了那兩家彆開生麵的成親方式之外,她聽得最多的就是花樣翻新的賀喜詞。

可不管如何花樣百出,中心主旨卻隻有一個:門當戶對。

“真是天作之合啊!”

“郎才女貌,文曲星合著武曲星,真是妙啊。”

“玉龍配嬌鳳,真是天上少有地下無雙的一對啊。”

諸如此類的話在晏驕腦海中不斷翻滾,吵得頭都要炸了。

她用力咬了咬唇,使勁用被子蒙住自己,然後狠狠歎了口氣。

誠然,她知道龐牧和嶽夫人以及廖無言等一乾龐家黨都對自己很好,可外麵呢?若她跟龐牧成了親,世人肯定都要說自己攀龍附鳳。

哼,才不是呢!她好厲害的!

都說要做自己,不要理會外麵的人說什麼,可人都是群居的感情動物,怎麼可能真的一點兒都不在意?她才不要被說成是男人的附屬品呢。

第二天一大早,晏驕滿是血絲的眼下帶了烏青,頭也不好好梳,就這麼著急上火的闖到龐牧屋裡,“我要揚名立萬!”

龐牧:“啥?”

晏驕滿心忐忑的看著他,攥了攥拳頭,又外強中乾的喊了句,“我,我想出名。”

龐牧怔怔的看著她,沒說話。

晏驕說完之後才覺得緊張,可又不想就此放棄,鼓足勇氣又想開口時,卻被龐牧整個兒抱住了,“傻子。”

天佑五年正月初三,定國公龐牧偷偷在心裡加了個計劃:要讓媳婦兒成為世人皆知的大仵作。

接下來的日子不消多說,整個就過得非常緊湊,一行人回到峻寧府沒幾天,衛藍和任澤就踏上了進京趕考的路。

春闈定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因春闈特殊,其實最後的殿試隻是將名次略作調整,所以結果出來的很快,如無意外,二月十八前後就要昭告全國了。

龐牧、晏驕、仵作蘇本、知縣秦青一行人帶著關鍵物證和這些日子整理出來的材料,於二月初十出發,星夜兼程,終於趕在二月十六傍晚抵達都城望燕台腳下。

此時,城門已經關閉。

守城官兵還認得龐牧,見他這般輕裝簡行風塵仆仆的模樣,詫異非常,“見過定國公,不知您這個時候來可有要事?”

龐牧狠狠喘了一口氣,單手控馬,從懷中掏出頭一次動用的令牌丟過去,“事關江山社稷,我要即刻進宮麵聖!”

對方見那令牌竟然是聖人禦賜,慌忙呼啦啦一片跪倒在地,“是!”

老黑似乎也被緊張的氣氛所感染,有些急躁的在原地刨著蹄子,鼻孔中不斷噴出大團白汽。

龐牧取回令牌,順手在它腦門上一磕,雙腿輕夾馬腹,“走!”

一行人裹著寒風呼嘯而去,很快就伴著馬蹄的踢踏聲消失在夜幕中。

龐牧雖有令牌,可在緊急時刻隨意入宮,但晏驕等人卻不成。他將眾人留在外頭,解了自己的大氅給晏驕披上,又狠狠抱了一下,“等我回來。”

他才轉身要走,晏驕卻本能的一把拉住,張了張嘴,滿腹話語最終都隻化作一句話,“注意安全。”

這一場豪賭,他們可是連聖人都算計進去了,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龐牧咧嘴一笑,“放心吧!”

等待的時間分外漫長,晏驕揣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在原地打轉,不住地想著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

她手心裡都是滑膩膩的汗水,也不知是緊張的,還是單純被兩層大氅給捂的。

秦知縣和蘇本更慘,基本上整個人都僵硬了,晏驕轉到哪兒,兩個人的眼睛就跟到哪兒,想問,又不敢問,憋得臉都要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宮城上空回蕩,越來越近。

晏驕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約而同的朝著緊閉的宮門口眺望,哪怕此刻什麼都瞧不見。

突然,走到近前的腳步聲停了,宮門被人打開,一個小太監跑了出來,朝他們看了幾眼,尖聲道:“傳峻寧府一行人覲見!”

千斤巨石瞬間消失,突如其來的輕鬆幾乎讓晏驕吐出來。

成了!

若是聖人果然大怒,估計這會兒他們直接就被拖出去砍了,哪兒還用得著費這個事?

事實證明,晏驕隻猜對了一半,聖人確實大怒,他們進去的時候地上還有許多沒收拾完的瓷器殘片。

她隻聽到周圍好像有許多宮人走來走去,裡間的黃帳子後頭隱約有爭論聲傳來,十分激烈。

也不知裡頭的人說了句什麼,晏驕就聽到王公公小聲說:“彆怕,跟我進去。”又對秦知縣和蘇本淡淡道,“你們且去彆間候著。”

晏驕刷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感激地一笑,“多謝。”

這種時候有個熟人,真是太/安心了。

王公公衝她使了個眼神,又點了點頭,意思是龐牧沒事兒,晏驕長長的出了口氣。

殿內不知燒著什麼香,很好聞,猜到大體結果的晏驕竟慢慢平靜下來。

說起來,她大一的時候還陰差陽錯當過一次國際大會誌願者,當時一口氣見了好多國家的一把手,那場麵都經曆過了,如今不過見一個,撐住了,彆慫!

她進去的那一刻,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幾個正在激烈爭論的老頭兒也不說話了,連同書案後頭的聖人,都齊刷刷看過來。

晏驕心裡咯噔一聲,心想壞了,之前也沒問過麵聖時候該怎麼行禮啊?按理說,這入鄉隨俗,可聽說單單一個跪禮也有好多講究,自己這種老百姓該咋跪?

“天闊,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晏仵作?”龐牧幾乎把整件案子偵破的功勞都推給了“晏仵作”,實在不能叫人不好奇。

晏驕正在心裡猜測這人是不是皇帝時,就聽龐牧出了聲,“回陛下,正是。”

得了,就是他了。人家已經開了口,自己再裝傻可說不過去。

晏驕把心一橫,乾脆利落的雙膝一屈,“民女晏驕,見過陛下……”

就是這麼一跪,疼的晏驕腦海中空白一片。

實際上不僅疼,而且響,聖人都被這咚的一聲鎮住了,半晌才啼笑皆非的道:“不疼嗎?”

晏驕疼的都哆嗦了,幾乎帶了點哭腔的說:“回陛下,疼。”

這誰選的地毯啊,看起來蓬鬆厚重,怎麼這麼薄!

也不知是哪個老不修先噗嗤笑了一聲,緊接著,聖人就帶頭哈哈大笑起來,又叫龐牧先把人扶起來,方才的凝重蕩然無存。

龐牧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低聲道:“說你傻,你還真不聰明,誰不是先屈膝再跪?”

這倒好,直挺挺就杵下去了,接下來幾天甭想走路了。

經過這麼一打岔,屋裡的氣氛倒是輕鬆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三更結案!今天寫不完表演一個原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