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賊(1 / 2)

將軍府的武場, 荊寒章果然握著長.槍在和晏修知交手。

荊寒章槍法一絕,小小年紀在巡防營從無敗績,他應該是早有準備,穿著一身容易行動的黑色獵衣, 寬肩窄腰, 長發更是高高束起, 赤絛還綁成了個結,一甩就垂在耳邊, 沒有妨礙他的行動。

不過他實在年輕,和晏修知這種在戰場上廝殺了數十年的將軍相比, 還是有些華而不實。

晏修知本以為此子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一招就能打下去, 沒想到荊寒章竟然接住了,卻還了極其漂亮的一擊。

晏修知眉頭一挑,當即又施了幾分力, 認真試探試探這傳聞中無法無天的七皇子到底有幾分真材實料。

晏行昱匆匆趕過來, 一路上催了阿滿許多次“快些”。

到了一處一層台階, 阿滿正要停下來把輪椅搬過去, 晏行昱蹬了一腳, 催道:“直接下去。”

阿滿:“……”

阿滿隻好將輪椅推了下去, 晏行昱直接被顛了一下, 發間的發冠都鬆了,歪在一旁。

晏行昱卻什麼都沒管,他一門心思隻想去看荊寒章。

晏修知是征戰四方, 百戰百勝的大將軍,荊寒章就算再厲害,也根本沒辦法打贏。

若不是顧忌著將軍府有宮中的眼線, 晏行昱簡直想健步如飛衝過去。

很快,阿滿推著他到了武場。

晏行昱本來以為荊寒章會被晏修知打得惱羞成怒,誰知道剛過去,就看到荊寒章氣勢淩厲地將手中長.槍劈向晏修知,那氣勢太強,直接將一旁的積雪打得順勢飛起。

雪紛紛而下。

晏修知沒用全力,卻也打得酣暢淋漓,等到兩人都收了兵刃,他朗笑著上前,一巴掌拍在荊寒章身上,讚道:“很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哪怕晏修知力道極大,荊寒章也絲毫未動,將□□瀟灑地收起,道:“是大將軍手下留情了。”

晏修知根本沒用一半的力,若是真拿上戰場的氣勢來和荊寒章比試,大概不出五招,荊寒章就會飛出去了。

荊寒章雖然心高氣傲,但也沒覺得挫敗。

如晏修知所說,他還年輕。

既然未來還長,他就不該好高騖遠,妄想以十七歲的年紀和征戰沙場多年的將軍相比。

在一旁的晏行昱終於鬆了一口氣,他上前,道:“殿下,叔父。”

荊寒章看到他,腦海中不可自製地想起來昨晚他趴在自己懷裡睡著的無害模樣,不知怎麼突然不敢直視他了。

晏修知心情很好,道:“你要是再不醒,沉晰都要給你去請大夫了,嘖,我晏修知的侄子,身子怎麼能這麼差?”

晏行昱溫聲細語地告罪,然後將視線偷偷看向荊寒章。

荊寒章正在整理自己的束袖口,來來回回擺弄,反正就是不看他。

晏修知要去巡防營一趟,也沒和兩人多談,很快就離開了。

荊寒章一直不吭聲,晏行昱隻好主動開口,問:“殿下怎麼和叔父打起來了?殿下千金之軀,若是受了傷就不好了。”

荊寒章不屑地哼笑一聲:“你殿……”

他正要吹噓自己,但話一出口突然回想起昨晚醉鹿迷迷瞪瞪說的那句。

“我殿下。”

荊寒章:“……”

荊寒章耳朵都紅了,半晌才強撐著氣勢:“本殿下沒那麼脆,彆小看我。”

晏行昱點點頭,荊寒章的身體的確沒他這麼脆弱,舞刀弄槍還是可以的。

他扯了扯荊寒章的袖子,帶著點歡喜地小聲說:“殿下是為了帶走我,才和叔父比試的嗎?”

荊寒章一僵,立刻抬手甩開晏行昱的手,怒道:“都說了,彆隨便動手動腳。”

晏行昱有些疑惑,昨晚的時候荊寒章不是說了想拽就拽嗎,怎麼一覺起來又不認賬了?

昨晚……

晚……

晏行昱渾身一僵,心疼地捂住了心口。

他砸了好多的玉雕啊。

荊寒章餘光掃到他似乎有些痛苦,也不管彆不彆扭了,忙道:“怎麼了,疼?”

晏行昱額角都是冷汗,喃喃道:“我昨晚砸壞了好多東西。”

此言一出,荊寒章立刻怒目去瞪阿滿。

阿滿滿臉冤枉:“是公子自己想起來的!”

荊寒章:“……”

都醉到砸玉雕了,荊寒章實在是沒想到他竟然還有記憶。

荊寒章隻好皺著眉頭給晏行昱揉心口,嘴裡沒好氣地安慰著:“多大點事?不就是幾塊玉雕嗎,砸了就砸了。”

這種敗家子的話,說的晏行昱心更疼了。

荊寒章有些無奈,他一抬手,一旁的侍從忙上前將一個紫檀木的盒子遞上來。

荊寒章將盒子打開,露出裡麵的東西。

晏行昱抬起頭,茫然地看去。

紫檀盒裡有三塊玉雕,一塊小鹿玉雕,一塊是鶴紋的玉佩,另外一個竟是鑲嵌著幽藍玉石的金色發冠。

荊寒章蹲在那,得意地挑著眉,道:“怎麼樣,這都是你殿下親手琢的。”

他順嘴說完“你殿下”,立刻懊惱地想要伸手去抽自己的嘴。

晏行昱看了一眼,又抬頭看向荊寒章,訥訥道:“殿下送我的?”

“是啊。”荊寒章道,“之前不是答應過你給你雕玉嗎?本殿下向來說話算話。”

晏行昱抬手輕輕撫摸著小鹿的玉雕,唇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荊寒章見他開心,心中也有些暖,他起身將晏行昱鬆垮垮的破舊發冠扯下來隨手扔給阿滿,拿起他親手雕的金玉冠作勢要往晏行昱頭上戴。

阿滿忙阻止:“殿下,這樣會不會……”

太招搖了。

他家公子歸京後一直想要平穩地活著,儘量不惹到那些大人物的注意,若是戴著這尊金玉冠到處晃,指不定又得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荊寒章手一頓,也想起來這一茬了。

他莫名有些失落,這金玉冠他花了大功夫才做好的,若是不能戴,還不如直接還了錢給他一把金錁子數著玩。

荊寒章正失望著,晏行昱突然抬手晃了晃他的手。

荊寒章一低頭,就對上晏行昱有些歡喜的眼睛。

“殿下。”晏行昱眸子發亮,催促他,“快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