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之(1 / 2)

魚息所說的青樓和賞風樓在同一條勾欄街幽巷裡, 往往都是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來尋歡作樂的地方。

晏行昱讓阿滿幫自己易了容,模樣和之前相差了不少,就算親爹娘在這裡也完全認不出來。

晏行昱很滿意。

他穿了身天青衣衫, 想了想還是忍著痛將荊寒章送他的發冠取了下來, 省得暴露身份。

知道要去聽戲,晏行昱還特意將阿滿買的蜜餞裝在了錢袋裡,打算等會聽戲的時候偷偷摸摸地吃。

魚息一言難儘地看著他鼓起來的錢袋,艱難道:“小玉, 算我求求你,等會進去了,你可千萬彆把你錢袋裡的東西拿出來。”

晏行昱疑惑道:“為什麼?聽戲不讓吃蜜餞?”

魚息:“……”

魚息自作自受, 揉了揉眉心,臉都綠幽幽的:“我怕丟人。”

晏行昱吃了一驚, 不知道為什麼聽戲吃個蜜餞就要被人嘲諷了,京都城的貴人都這麼瞧不起人嗎?

土包子晏行昱受到了驚嚇。

魚息沒多解釋, 帶著他慢條斯理地進去了。

晏行昱要跟上去, 隻是還沒走兩步,一旁突然有人衝過來, 一把扣住了他的手。

晏行昱本能要拿弩給這膽大包天的人一箭,隻是身體還沒來得及反應, 鼻子就先嗅到了那獨屬於荊寒章的蜜餞混合著軟玉草藥的清冽香氣。

晏行昱偏頭看去,果不其然, 抓著他的人正是荊寒章。

荊寒章臉都綠了, 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裡往外蹦:“晏、行、昱!”

晏行昱眼睛一亮:“殿下,您認出我了?”

荊寒章:“……”

荊寒章努力壓低聲音:“你在這裡做什麼?”

晏行昱老實交代:“魚息要帶我去青樓。”

荊寒章:“……”

荊寒章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嘴唇都抖了。

逛青樓這種事……能隨便宣之於口的嗎?!要不然他以為為什麼這種青樓都開在幽巷裡?

而且晏行昱還逛得光明正大, 好像問出這種問題的荊寒章才是奇怪的。

荊寒章深吸了幾口氣,省得自己被氣背過氣去。

“逛青樓啊。”荊寒章麵無表情道,“好,帶你殿下一個。”

他倒要看看這個一本正經撩人的小美人到底怎麼逛。

他不是怕女人嗎?

晏行昱根本沒瞧出來荊寒章的咬牙切齒,聞言還歡喜地拽著他的袖子:“好。”

荊寒章:“……”

荊寒章怒氣來得快,消失得也快,看到晏行昱這古怪的反應也知道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麼,他滿臉糾結地問:“那本書,你是不是還沒看完?”

晏行昱正拉著他往幽巷裡走,點點頭:“嗯,我哥不讓我看。”

荊寒章之前聽他說過這個,但沒想到這麼久了他竟然還這麼聽話,讓不看就不看。

荊寒章有氣無力,也不生氣了,長長歎了一口氣。

晏行昱回頭看他:“殿下怎麼了,那本書我該看嗎?”

荊寒章從未見過這樣如同白紙似的人,也不知怎麼回答這句話,隻能高深莫測地說:“你逛完青樓就知道該不該看了。”

晏行昱更疑惑了。

魚息正在前麵找人,回頭看晏行昱有沒有跟上來,就掃到了荊寒章正大搖大擺地跟著晏行昱過來。

魚息:“……”

嗯……

怕是要遭啊。

魚息不愧是名動天下的神醫,隻失態了一瞬就立刻恢複正常,他對荊寒章也沒什麼懼怕的——反正荊寒章穿到晏行昱身體中,就算他故意放了半筐苦藥,還不是得乖乖喝他的藥。

魚息一頷首,算是行禮,十分不客氣地說:“七殿下也來尋歡作樂啊。”

荊寒章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如果今天他不來,這個什麼鬼庸醫指不定把好好一個乾乾淨淨的小鹿給拽到泥潭裡滾上好幾圈。

“是啊。”荊寒章慢悠悠道,“如果我今日不來,怎麼能知道我們家鹿會被人騙著來逛青樓?”

魚息:“……”

晏行昱沒注意到他們的交鋒,還在側耳聽裡麵的琴聲:“是不是要唱戲了?”

荊寒章和魚息幽幽地看著他。

晏行昱抓著錢袋裡的蜜餞,疑惑地看著他們。

等到晏行昱進去“聽戲”,就知道兩人的眼神這麼奇怪了。

晏行昱這些年從未碰過女人,哪怕是三步之內都沒讓人靠近過,昨日好不容易在晏夫人的“以毒攻毒療法”之下終於有了些好轉,第二日就當頭撞到了一群女人堆裡。

晏行昱:“……”

晏行昱頭一回感覺到了手足無措是什麼滋味,他嚇得連連往後退,但才剛退了半步,前來迎人的紅衣女人已經到了他麵前,衝他莞爾一笑。

晏行昱:“……”

晏行昱覺得自己怕女人的毛病好像更重了。

他看著女子單薄的衣衫,有些結巴地道:“你你……你不冷嗎?”

正要說話的紅衫女子一愣,接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魚息在一旁拚命忍笑,被荊寒章惡狠狠地踩了一腳。

魚息吃痛,這才上前為嚇懵了的晏行昱解圍:“二樓天字雅間的客人到了嗎?”

正在往晏行昱腰間鼓囊囊的錢袋上瞥的女子聞言頷首道:“封大人早已到了許久,正在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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