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死(2 / 2)

封塵舟在京都城待久了,年紀輕輕便坐上這個位置,勾心鬥角計謀算計見識了太多,最招架不住的便是晏行昱這種純澈無害毫無心機的人。

封塵舟壯著膽子挪到晏行昱身邊坐著,晏行昱沒說話,隻是輕輕握住了袖子,兩隻手不自覺地摩挲著,看起來似乎有些拘謹。

封塵舟見到他這個小動作,更是被戳中了柔軟的心口,覺得此人渾身上下都完全合乎自己的心意。

若是錯過,他怕是要悔恨終生。

封塵舟深吸一口氣,偏著頭,打算委婉一些:“公子……對殿下有愛慕之情嗎?”

他說完就想抽自己的嘴。

呸,這是什麼鬼問題?!

晏行昱微微偏頭:“愛慕?”

封塵舟點頭。

晏行昱自然知道愛慕是何物,但如果要將這個詞按在他和荊寒章身上,他就覺得有些奇怪。

愛慕不是用在男女身上的嗎,他和殿下明明是男子。

晏行昱沉默了半天,才後知後覺那書上所說的“斷袖”是什麼意思了。

“我沒有愛慕殿下。”晏行昱看了封塵舟一眼,眸子有些漠然,“你不要隨意汙蔑殿下清白。”

封塵舟差點開心地叫出來,沒有就好,沒有最好!

他壯著膽子想要伸手去握晏行昱垂在一旁的袖子,但晏行昱十分警惕,立刻抬袖一甩,手緊緊拽著袖口,蹙眉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

已經縱馬跑了一條街的荊寒章總覺得心口有些憋得慌,好像那句“你就能娶妻生子”把他自己噎得夠嗆,莫名難受。

他沉著臉縱馬前去驚蟄處,但走到半路眼皮一直在跳,想了半天最後一勒馬繩,直接掉頭,再次朝著勾欄街衝了過去。

“我隻是想回去給他個教訓!”荊寒章恨恨地想,“讓他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這麼想了一路,他回到了青樓,在小廝駭然的視線中飛快折返回了二樓的天字雅間。

隻是還未到,就聽到裡麵傳來一聲破音的慘叫。

荊寒章神色一寒,快步上前,一腳踹開了雕花木門衝了進去。

“行昱!”

他一進去,焦急的話戛然而止。

四處都是奢靡之物的雅間中,晏行昱正長身玉立,背對著他站在窗旁,那天青衣袍微微垂著,被穿過窗欞吹來的風拂得輕輕動了動。

發出慘叫聲的卻是來自躺在地上的封塵舟。

封塵舟好像被人揍了一頓,此時正狼狽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那張臉偏側著,而晏行昱的右腳正慢條斯理地踩在封塵舟如玉似的臉上。

荊寒章:“……”

晏行昱微微垂著眸,盯著封塵舟的眼神溫柔得仿佛要滴水,隻是腳下動作卻越來越用力,仿佛在他腳下的並非一個人,而是一隻隨手就能捏死的螻蟻。

荊寒章進去後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聽到晏行昱依然用那還未變聲的少年人聲音,柔聲道:“你疼啊?我還沒用力,你怎麼能喊疼呢?你不要喊疼。”

話語間,竟然是在指責封塵舟不耐疼,竟然不要臉地喊疼。

封塵舟:“……”

荊寒章:“……”

晏行昱聽到門的動靜,將視線輕輕掃向門口。

他本以為是魚息,沒想到見到的卻是滿臉驚愕的荊寒章。

晏行昱愣了一下,眸子彎彎,才笑了起來,有些開心地問:“殿下怎麼回來了?”

荊寒章將門關上,省得被彆人看見有人謀殺大理寺少卿。

荊寒章古怪地走過去,看了看臉上被踩了個鞋印的封塵舟,一言難儘:“你們在做什麼?”

晏行昱也不覺得自己這個舉動被荊寒章看到有什麼問題,乖乖背著手,溫聲說:“在玩兒。”

荊寒章:“……”

被“玩”的封塵舟差點哭出來。

這哪裡是他最愛的幼鹿,分明就是一頭披了幼鹿皮的猛獸。

封塵舟發誓自己再也不要被美色所迷惑了!

荊寒章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試探著說:“你……踩人玩?”

“嗯,但是不好玩,硌得慌。”

晏行昱大發慈悲將腳收了回來,仿佛無事發生地走到荊寒章身邊,拽著荊寒章的袖子晃了晃,眼睛發亮的看著他,問:“殿下是特意回來尋我嗎?”

荊寒章垂眸看著滿臉驚恐被嚇得不行的封塵舟,知道定是膽大包天的封塵舟做了什麼讓晏行昱受不了的逾越之舉才會被如此對待,也不覺得同情。

他沉默半天,方才心中那滿滿的鬱氣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起碼在晏行昱麵前,自己好像是最特殊的。

有了這個認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七殿下突然就莫名心滿意足了。

“是啊。”荊寒章心情很好,索性沒有口是心非,“我怕你被人欺負。”

晏行昱更開心了:“我不會被人欺負的。”

荊寒章古怪點頭。

看出來了。

隻有他欺負彆人的份。

晏行昱拉著他往外走:“殿下要去哪裡辦事?”

“驚蟄處。”

“行昱和您一起去。”晏行昱道,“剛好我有事要尋兄長。”

封塵舟聽著兩人說著話遠走了。

魚息回來後見到他這副模樣,也沒覺得意外,將懷裡揣著的藥膏遞給他,道:“還喜歡他嗎?”

“你看到了?”

魚息點頭。

“他剛才踩得不是我的臉。”封塵舟默默流淚,心如死灰,“是我那顆脆弱的琉璃心。”

魚息:“……”

把你踩死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假期快樂,沒有二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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