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2 / 2)

荊寒章古怪看他:“你還真是不怕。”

晏行昱不怕,他正拿著筷子去挑湯裡的口蘑,似乎打算偷偷扔了。

荊寒章慢悠悠地理了理衣袖,道:“吃了。”

晏行昱拿筷子的手一僵,隻好不情不願地吃了。

等晏行昱喝完了一碗湯,荊寒章才翹著腿,繼續道:“皇位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用來奪的,我大哥德才兼備,比那個道貌岸然的二皇子好太多。”

這句話就差明著說瑞王要爭皇位了,言語間晏行昱又被他塞了一碗湯,正在皺著眉吃,聞言漫不經心應了一聲:“嗯,大殿下應當的。”

荊寒章見他這副不在意的模樣,差點笑了,他無奈道:“你就不問我為什麼這麼說嗎?”

晏行昱隻好問:“殿下為什麼要這麼說?”

荊寒章幽幽看他,輕輕吐出一句:“我要幫我大哥奪皇位。”

他本來覺得自己說出這句話,會讓晏行昱大吃一驚,沒想到晏行昱卻隻是點點頭,臉上沒有絲毫變色——連看到湯裡的口蘑時,晏行昱的反應都比現在大。

晏行昱喝了一口,隨口道:“要我幫殿下嗎?”

荊寒章:“……”

荊寒章瞪他:“不要你幫。我就是想告訴你,你可千萬彆摻和進來這種事情來,就乖乖吃你的齋念你的佛,記住了嗎?”

晏行昱有些為難:“但如果殿下出事了怎麼辦?”

“出事了你也彆管。”荊寒章蹙眉道,“現在京都城並非隻有我大哥和二皇子兩方勢力,還有一方人在暗中攪和,雖然現在還不知是敵是友,但能確定的是,那人絕對來者不善。”

晏行昱抱著湯碗,眼睛張大,有些緊張道:“那殿下不是更危險?”

荊寒章氣得要命,伸手捏著晏行昱的臉蛋扯了扯,咬牙切齒道:“我和你說這些,是為了讓你知道現在的京都城就是一灘吃人的渾水,誰來了都得陷下來蛻一層皮不可,你不要跟著瞎湊合,懂了嗎?”

晏行昱含糊道:“懂、懂了。”

實際上現在京都城的形勢並沒有荊寒章所說的這麼可怖,他就是為了嚇一嚇晏行昱,省得他為了自己跟著一起瞎攪和。

晏行昱繼續喝湯,隨口問:“那另外一方人,是什麼人啊?”

荊寒章見他竟然還追問,氣得一拍桌子,晏行昱立刻將臉往碗裡埋,不說話了。

荊寒章:“……”

荊寒章差點被他氣笑了,他沒好氣道:“是攝政王留下的蟄衛,身手比現在的驚蟄衛好了不知多少,一人可擋百人。”

晏行昱偷偷抬起頭來,小聲說:“但我聽說封塵舟不是將那個什麼……偷盜玄玉令的人給抓起來了嗎?”

“抓起來有什麼用啊?”荊寒章哼道,“那人剛到了刑部大牢就自戕了,玄玉令也跟著碎了,誰也斷不出那玄玉令到底是真是假。”

晏行昱若有所思。

荊寒章又敲了敲桌子:“你不會真的想摻和吧?”

“沒有的。”晏行昱搖頭。

他喝了一口湯,最後壯著膽子小聲提議:“殿下,我不喜歡吃蘑菇,下回能彆放了嗎?”

荊寒章哼道:“還有下次?”

晏行昱一愣,這才意識到這裡是皇宮,並非他能隨意出入的地方,當即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眸,有些黯然。

荊寒章本來在逗他,見他好像有些難過,有些手足無措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是說,還有下次!還有,下次我肯定不讓小廚房放蘑菇了,成嗎?”

晏行昱這才開心起來。

荊寒章不著痕跡鬆了一口氣,乾咳著道:“過了年我大概就能出宮建府了,到時候你儘管來我府上。”

晏行昱眼睛一亮:“好,好好!”

在皇宮還是有諸多不方便之處的。

今日不必上課,荊寒章卻要時刻盯著皇帝寢殿的消息,到了午時又匆匆去了寢殿一趟,許久沒回來。

難得和荊寒章單獨相處,晏行昱不想這麼早回相府,在荊寒章離開的時候,他便借荊寒章的桌案來默寫佛經。

直到荊寒章午後回來,他已經將佛經抄完了。

荊寒章眉頭緊皺著,瞧見晏行昱乖乖坐在他平日裡的位置上抄書,不知怎麼滿心鬱氣又瞬間消散。

他深吸一口氣,走過來,道:“用午膳了嗎?”

晏行昱點頭,將佛經疊好交給阿滿,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見晏行昱似乎有些懨懨的,荊寒章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他沒起燒這才鬆了一口氣。

“去休息休息吧。”

晏行昱搖頭,在七皇子殿休息,他肯定要被送去偏殿睡覺。

荊寒章大概瞧出來了,彆扭地補了一句:“……在、在你殿下榻上睡。”

晏行昱一聽,立刻點頭。

荊寒章:“……”

晏行昱還在那問:“殿下也要一起午睡嗎?”

荊寒章磨牙,一字一頓:“你、說、呢?”

晏行昱:“……”

晏行昱隻好收回所有期待,被荊寒章推著進了寢殿內室,不情不願地爬上塌去午睡了。

整個榻上全是荊寒章身上的氣息,給足了晏行昱安全感,哪怕沒有荊寒章在身邊,他也有些昏昏欲睡。

恍惚間,身邊的被褥似乎凹下去一塊。

晏行昱疑惑地回頭,就發現荊寒章不知什麼時候上了塌,正背對著他躺在床的邊沿,委委屈屈地縮著,稍微一動都能直接翻下去。

晏行昱:“……”

在自己的榻上,他為什麼要這麼委屈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