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1 / 2)

晏行昱喊他:“殿下。”

殿下裝死。

晏行昱害怕他掉下去,伸出手拽著荊寒章的腰封,用力一拽,正在裝死的荊寒章猝不及防直接被他拽著翻了個身,愕然看他。

晏行昱說:“殿下彆掉下去了。”

荊寒章怒氣衝衝:“你……”

他還沒說完,晏行昱就蹭了過來,毫不客氣地貼到荊寒章懷裡,雙手拽著他的衣襟不讓他走。

荊寒章心臟開始狂跳,艱難道:“你你你……你在乾什麼?”

晏行昱閉著眼睛,將手中的弩解下來隨手扔到床下,如實道:“蹭帝氣。”

荊寒章:“……”

荊寒章幾乎算是認命,也跟著閉上了眼睛,心臟狂跳。

他已經不像之前那樣自欺欺人,現在的他已經開始明白——自己已經斷袖了。

在他開始期待又排斥晏行昱和他親密接觸時,就已動心了,但他性子太彆扭,一直不敢承認。

昨日他不打自招地說出“我才沒有喜歡行昱”後,荊寒章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瑞王又沒指名道姓,自己為什麼第一反應就是晏行昱?

荊寒章一整夜都沒睡,加上皇帝重病,攪和得他心力交瘁,隨後瑞王告知他這幾年二皇子八成會被立儲。

荊寒章在下定決心要助大哥奪位時,不可一世從無牽掛的七殿下第一反應便是……

“若是我失敗了,晏行昱怎麼辦?”

這個念頭猛地襲向腦海後,荊寒章仿佛撥開雲霧見青天,徹底認清了自己的真心。

知道自己喜歡晏行昱後,荊寒章回想起自己之前扭扭捏捏排斥晏行昱的架勢,頓時覺得自己又愚蠢又幼稚。

但即便如此,看清自己內心的荊寒章再次麵對晏行昱時,還是不自覺地想要逃避。

荊寒章和瑞王一起奪位,不知有多少勝算。

若是失敗,恐怕是身首異處,化為孤魂野鬼。

荊寒章想要在對晏行昱還沒有那麼深愛的時候遠離他,至少不要讓晏行昱對他的感情再加深,省得日後奪位失敗後,給他徒增痛苦。

荊寒章本來是這麼打算的,但一見到晏行昱,他立刻推翻了腦海中的打算。

避什麼避?避個鬼!

感情這種事,是能逃避得了的嗎?

這麼想著的荊寒章,幾乎對之前暗自盤算遠離晏行昱的自己產生了怨恨。

他一邊羞澀一邊生氣地上了塌。

但荊寒章本性還是彆扭,隻好意思在床沿躺著。

然後……就被直白得坦蕩蕩的晏行昱給拽到了床榻中央,抱了個滿懷。

荊寒章睜開眼睛,看著懷裡的晏行昱。

晏行昱每次在他身邊睡得都很熟,每次清早起來時迷迷瞪瞪地都要鬨著要抱才肯起來。

但荊寒章問過阿滿,阿滿說他家公子從小到大從來不賴床,一旦睜眼必定是極其清醒的。

荊寒章這才知道,睡眼惺忪迷迷瞪瞪的晏行昱是獨屬於自己的。

荊寒章莫名有些難過。

晏行昱對他這般特殊,這感情卻不是愛慕。

荊寒章盯著晏行昱絲毫沒有防備的睡顏,心中突然閃現一個念頭。

——他想要晏行昱每一日睡覺時都如常人般,不必隨時防備著有人殺他,不必渾身冷汗地做無數噩夢,他想讓渾身是刺的小鹿將渾身的暗器卸下,隻用一個懷抱來滿足他缺失的所有安全感。

浮現這個念頭後,荊寒章呆呆地想:“我完了。”

他徹底栽在晏行昱身上了。

晏行昱根本不知道荊寒章腦子裡在想什麼,他睡在陌生的榻上、手中沒了弩,本該心慌意亂,連閉眼都不敢,但在荊寒章的懷抱中,似乎所有的暗箭痛苦全都被阻擋在外。

沒有他伸手就能碰到的冰冷暗器,沒有噩夢中讓他驚恐的胭脂香,沒有要勒死他的那雙纖纖玉指,也沒有生生斷了雙腿後苦等不來郎中的黑暗絕望。

晏行昱一覺睡到了夜幕降臨,才迷迷瞪瞪地醒來。

荊寒章已經醒了很久,但怕晏行昱睡不好,沒敢走遠,坐在榻上漫不經心地畫玉雕的花紋。

聽到動靜,他微微垂眸,隨口道:“睡飽了?”

晏行昱揉著眼睛,含糊地說:“殿下……”

他還沒說完要求,荊寒章就自然而然地俯身抱了他一下。

晏行昱:“……”

晏行昱呆了一下,這還是荊寒章第一次主動抱他。

荊寒章瞥他,裝作若無其事道:“這麼困,你昨晚做賊去了?”

晏行昱搖頭:“我在抄佛經玩。”

“玩?”荊寒章震驚了,無法理解竟然有人拿抄書來當玩。

荊寒章肅然起敬。

晏行昱坐起身,看了看外麵竟然天黑了。

“殿下幾時了?”

“誰知道呢?”荊寒章根本不顧時間,將最後一筆花紋畫好,問,“餓不餓?不餓就再睡一會。”

晏行昱摸了摸肚子,點頭:“餓了。”

荊寒章笑了一聲,才下榻去讓人將藥膳和素齋送上來。

晏行昱的衣服睡得皺巴巴的,荊寒章隻好拿自己的衣衫過來給他。

上次在大皇子府上時,晏行昱也曾穿過荊寒章的衣裳,那麼瘦弱的身體穿著自己寬大的衣袍,還揣手手,當時荊寒章隻覺得好玩。

現在的荊寒章看著晏行昱在自己的寢殿、睡自己的床、又穿自己的衣衫,心頭卻湧上來一股莫名其妙的心滿意足。

晏行昱攏著寬大的袍子坐在輪椅上,被荊寒章推著去外室用晚膳。

藥膳裡依然有蘑菇,晏行昱眉頭都皺起來了,荊寒章見狀道:“不吃就給你殿下。”

晏行昱聞言連忙點頭:“多謝殿下,殿下真好。”

他說完後就後悔了,伸手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意識到身上是荊寒章的衣裳,他忙道:“殿下,我今日沒帶金子。”

荊寒章笑得不行:“往後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用給我金子了。”

晏行昱張大了眼睛:“真的嗎?”

荊寒章:“君子一言。”

晏行昱眼中全是不知怎麼表達的喜悅,想了半天,才極其認真道:“我好喜歡殿下。”

荊寒章:“……”

荊寒章差點把筷子戳到鼻子裡去,他臉都紅透了,低著頭小聲道:“知道了知道了,彆說了。”

晏行昱又說了句“好喜歡哦”“殿下太好了”等等讓荊寒章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的話,這才心滿意足地開始用膳。

荊寒章低著頭暗暗給自己打氣。

“要命,他可太會了。”

“我不能輸,得說點什麼才對。”

“說點更……更大的?能讓他也臉紅的?”

要不然荊寒章總是處於被撩的,也太被動了。

荊寒章想著,故作淡然地挺胸抬起頭,心中默念了許多遍,才淡淡道:“好喜歡我哦?有多喜歡,你比劃一個度來。”

晏行昱想也不想地說:“想把我所有金子都給殿下的喜歡。”

荊寒章:“……”

荊寒章又像是被箭射中,滿臉通紅地捂著胸口靠在椅背上,看來要努力消化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