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2 / 2)

晏行昱用完了膳,荊寒章才從那暴擊中緩過來,他暗罵自己沒出息,心想:“下次一定不會再被輕易擊敗了!”

天色太晚,荊寒章也沒留他太久,親自將晏行昱送出了宮,看著他上了相府的馬車,這才回去。

相府的馬車中,阿滿坐在地上,看著晏行昱在漫不經心地數金子。

阿滿小聲道:“公子,您不開心嗎?”

晏行昱:“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阿滿:“那您為什麼數金子?”

“哦,這個。”

晏行昱將三顆金子放在小案上,將其分成兩份,一份一顆,一份兩顆。

“晏重深,是瑞王的人。”他說著,將一顆放到了兩顆金子那裡。

“晏沉晰……大哥他隻效忠皇帝,應該和二皇子沒什麼關係。”

晏行昱又拿出一顆金子隨手拋了拋,淡淡道:“你說封塵舟,會選哪一方?”

阿滿不敢說得太滿:“我聽說七殿下這段時日一直在為難封塵舟,他恐怕不會選瑞王吧。”

晏行昱歪著頭想了半天,嗤笑一聲,將手中的金子放在了象征著瑞王的金子堆裡。

阿滿嚇了一跳:“公子?封塵舟……就是一匹難馴服的狼,他……”

“他很好玩。”晏行昱眸子彎彎,“越是難馴服,就越有被馴服的必要。”

阿滿眉頭蹙了起來。

“剩下的人……”晏行昱隨手抓了一把金子,漫不經心地往桌子旁的空當處扔。

“國師、晏戟、晏修知、林太傅……”

他每說一個名字就將一顆金子丟在桌子上,直到最後掌心隻剩下一顆時,他才笑了一聲,隨手一拋,說出最後一個名字。

“安平。”

***

兩刻鐘後,馬車慢悠悠在相府停下,晏行昱剛下馬車,趙伯就著急忙慌地跑了過來,道:“少爺啊,老爺讓您回來了去書房一趟。”

晏行昱乖乖點頭:“好,我知道了,多謝趙伯。”

趙伯滿頭是汗:“老爺看起來臉色不好,不知是不是有了什麼不好的事?”

晏行昱一愣,伸手拍了拍趙伯的手,安撫他:“沒事的,彆擔心,我這就過去。”

趙伯點點頭。

阿滿將晏行昱推著去了相府的書房,晏戟正在燈下看書,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他一眼。

晏行昱讓阿滿下去,微微頷首,恭敬道:“父親。”

晏戟將手中的書一闔,慢條斯理道:“明日後,你不必去南書房讀書了,若想讀書,等年後我會送你去太學。”

晏行昱笑了笑,溫溫柔柔地說著拒絕的話:“恕行昱難從命。”

晏戟也沒生氣,語氣依然四平八穩:“我隻是告知你此事,不必經過你同意。”

晏行昱比他還淡然:“父親,你該知道,我該讀的書已經讀得差不多了,就算沒有先生教我,我也……”

晏戟打斷他的話:“那你去南書房做什麼?”

晏行昱抿唇一笑,柔聲說:“父親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怎麼還要明知故問?”

“胡鬨!”一直冷淡的晏戟終於動了怒,他直接將手中的書朝晏行昱砸了過去,怒道,“你可記得自己的身份!那荊寒章又是什麼人?!”

晏行昱輕飄飄伸出手將朝他砸來的書接過來,他險些被砸中,也不生氣,反而將書理好,還看了看書上的字。

“《三命通會》?父親怎麼也看這種書”

“彆顧左右而言他。”晏戟沉聲道,“你明明知道荊寒章和你並非一路人。”

晏行昱捏著書的手猛地一頓,沉默良久才輕聲道:“路,不是人走出來的嗎?”

***

荊寒章今日起了個大早,先是去看望了一下皇帝,發現他已清醒,這才去南書房上早課。

這還是七殿下頭一回這麼早到,連林太傅都有些詫異。

荊寒章心情很好,撐著下巴邊等晏行昱來邊百無聊賴聽林太傅講課。

隻是等了又等,上午的課都要上完了,晏行昱竟然還沒來。

荊寒章這才有些慌了,昨日明明說好的要來一起上早課,晏行昱不會無緣無故沒有隻言片語就不來了。

一上完早上的課,荊寒章直接縱馬出了宮。

他本來在禁足,但皇帝現在都病了,便無人管他,讓他一路順利出了宮。

隻是到了相府,卻受到了阻攔。

趙伯苦口婆心道:“殿下,我家少爺……真的患了惡疾,不能見人!您……”

荊寒章本來悶頭往裡衝,一聽到這個衝得更厲害了,趙伯攔都攔不住,隻能在後麵追著喊:“殿下!殿下還是不要去啊!”

殿下根本不聽,愣是一路被趙伯念叨著到了偏院。

他正要踢門進去,門旁仿佛鬼魅似的出現兩個黑衣人,一把攔住荊寒章。

荊寒章一愣,發現這兩人身上皆有驚蟄衛的印記,蹙眉道:“你們什麼意思?哪來的膽子敢攔本殿下?!”

驚蟄衛蒙著臉看不清麵容,沉聲道:“殿下恕罪,丞相有令,殿下不得進去。”

荊寒章詫異地張大眼睛,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竟然隻勒令他不準進去的命令。

晏戟膽子真大。

“你確定是不讓我進去?!”

驚蟄衛:“是,隻有您。”

荊寒章:“……”

隻是聽到這裡,荊寒章大概知道晏行昱並沒有發什麼惡疾,恐怕是丞相為了不想兩人見麵才鬨得這一遭。

為什麼單單不許兩人見麵?

荊寒章稍微想了想大概就知道了。

晏戟是個何其聰明的人,大概早就發覺出來兩人的端倪了,隻是前日宮宴時自己那句“不喜歡閨秀”讓他產生了什麼危機吧,這才著急將晏行昱禁足。

察覺到這個,荊寒章反倒鬆了一口氣。

晏行昱沒事就成。

他掃了一下周圍,發現不光這兩個驚蟄衛,這麼小的破屋子,竟然藏了幾十個驚蟄衛,將整個偏院保護得滴水不漏。

荊寒章哼了一聲,也沒有以卵擊石,瞪了兩個驚蟄衛一眼,怒氣衝衝地甩袖走了。

趙伯看到荊寒章走了,這才抹了一把汗。

晏行昱一上午都在院子裡曬太陽,他皮嫩又曬不黑,沒一會就昏昏欲睡,阿滿蹲在他旁邊堆雪人,所以他連荊寒章來鬨的動靜都沒聽到。

用午膳時,相府的下人前來送飯和魚息煎好的藥。

晏行昱被迫醒來,蔫噠噠地被推著輪椅到了房間裡去吃飯。

下人將碗碟一個一個放在桌子上,最後拿出那碗煎好的藥——藥旁邊還放了一個巴掌大的圓碟,上麵有一顆蜜餞。

晏行昱病懨懨的,對什麼事都提不起來精神,但一看到那蜜餞,愣了好一會。

魚息知曉他不愛吃蜜餞,哪怕再苦的藥也不會特意為他準備蜜餞。

晏行昱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抬頭,對上一直低著頭的“下人”的臉。

荊寒章不知怎麼做到的,穿著相府小廝的粗布衣裳,低著頭,衝他露出一個計謀得逞地壞笑。

“公子,用藥了。”

晏行昱的眸子如同黑暗亮起的星河,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哈!三更!

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