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什麼(1 / 2)

[綜]櫻緋雨 憑欄夢梵 11466 字 6個月前

時光無情向前, 很快便又是一年金秋季, 第二次忍界大戰也進入了最慘烈的**階段,無數年輕忍者被投入戰場,為國家與忍村效力。

火之國與雷之國交界處, 高大灰暗的冷杉樹林中,駐紮著木葉對雲忍大本營, 安置著數不清的木葉忍者。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白天剛剛經曆過一場艱苦戰役的忍者們異常沉默,多數人都在自己的帳篷內調整疲憊的身心, 沒什麼心思四處亂逛。

而在中央靠邊的一個小帳篷內,一位體重遠超正常水準的少年撕開一包薯片,隨手抓了一大把丟進嘴裡, 隨後換了一隻手拿薯片袋,用乾淨的那隻手拍了拍一邊的金發少年的肩,笑嗬嗬道:“水門, 你又在跟緋世老師寫信嗎?”

就著今天最後一點日光埋頭寫信的少年一驚, 猛然抬頭露出一張俊朗帥氣的臉, 瀚海晴空一般的雙眸因為驚嚇而微微瞪大, 在夕陽下煜煜生輝。

他看起來正是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年紀,體型因為個子正在抽條而有些纖瘦,卻因此更顯高挑清明,金發藍眸的樣子說不出的溫暖。

他很快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朝隊友笑笑,開口道:“是啊, 吉丸,我告訴他我快要調休回去了。你有什麼想對他說的嗎?”

小胖子一聽立刻擺擺手,臉上露出十足的不好意思:“不、不用了,我上學的時候話都沒跟緋世老師說過一句,他肯定已經不記得我了。”

水門立刻笑著反駁:“怎麼會,緋世他記得自己教過的每一個學生,肯定也記得你的!”

吉丸不好意思的撓著頭,隻是笑,再不提帶話的事。

他出身秋道一族,與大多數族人一樣具有敦厚又內斂的天性,即使在學生時期與其他同學一樣十分仰慕強大帥氣的老師,卻因為在同齡人中並不出彩,自認為不會被老師們注意到。

尤其是緋世老師那樣美麗又遙遠的人。

那樣的人,恐怕隻有身邊這位年紀輕輕就成為上忍,甚至掌握了飛雷神之術的天才能入他的眼吧?

思緒轉到這裡,之前與水門並不熟悉,隻是最近才與他成為隊友的秋道吉丸又忍不住問道:“水門,傳言是真的嗎?你真的被緋世老師收養了?”

水門眨了眨眼,低頭重新寫著字,聲音和煦而平靜:“哪有啊,怎麼可能。”

“但我明明聽說你們住在一起啊?”

“……那是有很多原因的。”水門似乎是默了一下才做出回答,不等吉丸再問就站了起來,笑著朝他揚了揚手裡的信紙,“我要去寄信,先走啦!”

秋道吉丸朝他揮了揮手,水門又笑了一下,轉身走向寄信處。

隻不過剛剛轉身,方才盈滿溫和笑意的雙眼便沉寂下來,裡麵閃過不易察覺的悵惘。

他已經有好幾年沒回去見過緋世了,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應該是好的吧,跟他這樣連續數年混跡在戰場上的家夥不同,大蛇丸大人可是擁有更多自由,可以經常回去,更何況緋世還有飛雷神,肯定能經常跟那人見麵,做永遠不會跟他做的事……

……真讓人羨慕啊。

——真讓人……羨慕?

拖遝的步子不知何時停下,金發少年呆立在原地,突然怔怔抬頭,眸中浮現出驚愕和無措。

——等、等等啊,他為什麼會覺得能跟緋世做那樣的事讓人羨慕?緋世是他最重要的人,大蛇丸大人幫緋世治愈疾病他本應該感到慶幸和感激才對啊!

可……可他現在心裡湧動的這股不甘心又算什麼?

這樣的反應,這樣的反應簡直就像是、是……嫉妒一樣啊!?

金發少年在原地呆愣許久,眼中的驚慌越來越嚴重,漸漸失控的心跳讓他感覺有什麼被忽略許久的東西正掙紮著想要冒出,但另一股神秘的力量卻好似在乾擾著他,讓他無法集中精力去回憶。

——是什麼?為什麼想不起來?!

他不知何時咬牙按住了腦袋,冷汗從尖尖的下巴的滴落,他努力的回想著自己忽略了什麼,但他越是努力記憶就越是模糊,到最後反而是另外的東西出現在他眼前,那是非常模糊的一個剪影,金瞳的大蛇緊緊盤住櫻發青年,泛著紫光的毒牙狠狠刺向他的頭顱——

水門的瞳孔猛地一縮。

“不!!”

“……波風上忍?”

刹那間,夢魘褪去,記憶重排。

水門神情驚恐的抬頭,混亂的眼神看了眼前的人半天,才勉強辨識出來:“……朔茂先生?”

大名鼎鼎的木葉白牙旗木朔茂表情略帶擔憂的看著這位天才後輩,不解詢問:“身體不舒服嗎?你出了很多汗。”

“……”水門無力的抹了一下額頭,果然抹下一手冷汗。

他渾渾噩噩的搖搖頭,轉身就想離開,卻又被朔茂叫住:“波風上忍,你這次也要調休的吧?彆忘了去後勤部拿證明。”

他朝水門晃了晃手裡的一張紙,好像生怕他看不清楚似的。

水門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遲鈍的彎下腰,語氣近乎虛脫:“啊……我記得的,多謝您提醒。您也要回村子了麼?”

“……是的。”朔茂看起來像是對他神誌不清的狀態有些擔心和疑慮,沒有立刻走開,而是思考了一會兒,試探的問道:“波風上忍,如果我記得不錯,這次好像是你上戰場以來第四次回家了?……我能叫你水門嗎?”

水門緩緩眨眨眼,看起來終於慢慢回過神來,有些疑惑的微微歪頭:“當然可以,請隨便稱呼。隻不過我明明一次家都沒回過……”

少年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起來。

朔茂沒有察覺到異常,隻是神色微鬆。

留在戰場意味著與死亡共舞,機會不多的調休就顯得尤為寶貴,一般來說沒有人會錯過,多年來從沒回過家的金發少年在木葉忍者中就顯得格外鶴立雞群,連他都有所耳聞,是以拿這一點來試探。

隻不過滿臉恍惚的少年雖然身份看起來沒問題,但這糟糕的精神狀態卻實在古怪。

朔茂這樣想著,秉性溫柔又容易心軟的他到底又問了一句:“為什麼不回家?我聽說你是有一個監護人的,他還是非常出色的醫生——”

“緋世才不是我的監護人!”

少年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語帶強烈的排斥,強硬的打斷了他的話,也讓朔茂詫異的瞪大眼睛。

水門像是也被自己的突然爆發嚇住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匆匆抬頭看了朔茂一眼,轉身倉惶的跑掉了。

徒留旗木朔茂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微微蹙眉,心裡感覺有些不對。

少年糟糕的狀態讓他暗暗對那位少年的監護人留了個心眼,覺得此人也許並非善類。

絲毫不知自己的反應給緋世招了黑,片刻之後,水門跪在營地內的溪水邊,撩起一捧又一捧涼水撲到臉上,呼吸不穩的大口喘息了半天,突然狠狠一拳捶到地上。

“緋世……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低聲從牙縫裡擠出聲音,眼神閃爍不定,到最後緊緊咬牙,猛地把心一橫,閉眼用力結印:“解!”

鏗鏘有力的聲音在林間回蕩,但令人絕望又理所當然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水門悄悄睜開一隻眼睛,待發現一切未變之後失落的垂下眼簾,咬住下唇,無力又頹然的調整姿勢,抱膝將自己蜷成了一個球。

他開始回憶關於緋世的一切。他記著與對方相遇以來發生的每件事,記得那人的每一個冰冷的神態,記得他所有喜歡的東西和不喜歡的東西,清楚的明白他的思考方式和生存準則,有自信說一句對他的了解無人能及。

而緋世對他更是如此。

他給他一切,他明白他的一切,包括自己其實對他——

[不行。]

一句仿佛凝結著極寒冰原的聲音陡然在大腦深處響起。

少年的思緒像是被一刀切斷一樣強行中止,紛雜的大腦驀然變成白紙一樣的空白,蔚藍的雙眸陡然變得空洞而無物。

冥冥之中,他似乎正站在一堵城牆之上,剛剛看過璀璨的煙花,心情飽含忐忑與羞澀的甜蜜。

但隨即又有一個縹緲的身影站在他了麵前,他一向平和的表情不知何時冷漠一片,看似纖細的五指像鐵鉗一樣緊緊卡住他的下巴,指尖蘊含著壓倒性的、他完全無法抗衡的力量,不顧他的掙紮,強迫他直視著一雙冰冷到沒有一絲情感的眼睛。

誰在掙紮,誰在哭泣,誰在哀求,但這些卻不能撼動那雙眼睛分毫。它們有著令他想要驚恐逃開的瑰麗紅色,不停的閃現在他眼前,一遍又一遍的對他說——

[不行。]

[不行。]

[不行。]

“彆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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