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奴兒(2 / 2)

你完了。

沈忘州隨著司溟閃進假山後時,腦海中隻剩下這一個想法。

現在雖是傍晚,但天還沒黑透,兩人在外麵這樣卿卿我我若是被發現了,他這張臉皮也不用要了。

但他還是來了。

這樣反省完,沈忘州已經被司溟壓在了假山上,手臂緊緊環著他的腰密密地吻了過來。

假山外甚至還可以聽見下人匆忙走過的聲音,不遠處就是正在檢查陣眼的遇錦懷和秦雨,還有不知道在劉府哪裡的季寒溪……

隨時可能被發現——這七個字像一杯烈酒,明明辣得人縮成一團,卻又忍不住一杯又一杯地貪。

沈忘州不知道也沒空想,司溟為何突然想與他親吻,他現在連呼吸的能力都被剝奪,隻能從司溟柔軟但強勢的吻下汲取些許空氣。

他們微微分開,沈忘州胸口起伏地輕喘著,想問司溟夠了麼。

指尖輕點在唇瓣,涼意順著指腹傳遞到唇畔,又緩緩滑落至下頜,忽地握住抬起。

沈忘州被迫仰起頭,迎接下一輪深吻,喉結脆弱滾動,卻也隻是招惹到指尖的按壓

微妙的窒息感和被壓製的失控感,讓他眼角溢出點點淚水。

他逃避地閉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淪在司溟的掌控中。

身體上的不適本來已經被忽視,但司溟讓他一點一點記起了那些哭到握緊拳頭也逃不掉的記憶。

沈忘州在神誌模糊時抱住司溟的肩膀,胸口起伏間嘴唇忽地被咬了一下,他腰間發軟想靠在假山上稍稍借力,卻被司溟摟住腰後拖著撞進了懷裡。

沈忘州發出一聲急促的聲音,司溟緊跟著便吻上他頸側,比以往都要粗魯的吻格外刺激。

他毫無反抗之力,隻能歪著頭趴在司溟肩上,手指將司溟的仙袍抓起道道褶皺……

從假山出來的時候,沈忘州是被司溟摟住腰的。

他臉皮滾燙地說不用扶著,但酸軟的感覺還是讓他一點底氣都沒有。

秦雨掐算過,頭七當天是鬼魂索命的日子,因此五人要在劉老爺家住到頭七。

此時沈忘州哪也不想去,隻想回房間靜靜。

他從前怎麼沒有發現,司溟竟然可以如此……讓他招架不得!

若不是他還顧忌著來來往往的人,剛剛司溟差點就……就到那步了。

一邊乖軟地對他百依百順,一邊又無辜地找出各種理由“取悅”他。

他忽然想,司溟若是吃人的妖精,那他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兩個人一起進了劉府為沈忘州準備的客房,房間比那家客棧豪華許多。

沈忘州一眼便看見那張黃梨木雕花四角大床,和下麵鋪的極厚的軟褥。

腰間的手緊了緊,司溟扶著沈忘州脫靴半躺到床上,依舊摟著他的腰,趴在了他胸口。

兩個人的心跳聲漸漸重疊,像某個呼之欲出的心思,被悄然戳破。

不知過了多久,司溟稍稍抬頭,手指在被褥上的鴛鴦戲水圖上緩緩劃過,眼神旖|旎地望著沈忘州,懶倦期待地問道:“師兄,剛剛可歡喜?”

沈忘州腰腹繃了繃,依舊又酸又軟,明明隻是親吻就這樣刺激……

見他不回答,司溟稍稍撐起上半身,湊近沈忘州的臉,病態蒼白的臉上漸漸浮現出讓人心碎的委屈:“師兄明明歡喜得不住喊我、不住顫抖,現在為何不說實話,是討厭我了麼?

不等沈忘州反駁,他忽地哭道:“難不成……師兄真的愛上了那個鮫人?他長得定是比我好看,也比我更能保護師兄,還給了師兄那麼珍貴的主契,師兄理應嫌我沒用的……”

沈忘州同情心並不泛濫,但司溟一哭他就控製不住的心軟,更彆提司溟提及昨天,還把自己和鮫人放在一起比……

他臊的滿臉通紅:“你們又不一樣,我沒有嫌你,你……很好。”

司溟眼尾濕漉漉的,聞言受傷的小鹿似的湊過來與他蹭了蹭嘴唇,垂著眼睫委屈道:“我們如何不一樣?師兄……師兄若是不喜歡他,那……”

他緊張地抬起頭,可憐地咬住嘴唇:“那我呢?”

沈忘州瞬間愣住。

你與他如何相比,你是我最好的師弟,他是高高在上的上古神明,你與我之間的距離多麼親近,他與我之間不過相識幾日……

沈忘州腦海裡閃過無數句話,都卡在了喉嚨裡。

因為這些話的最終答案都是同一個,他對司溟確實是有好感的,但他覺得那不是愛。

所以一開始他就在極力避免司溟誤會,他不想司溟稀裡糊塗地陷入一段感情。

他許久沒有說話,司溟眼底的水光漸漸黯淡,他緩緩趴在了沈忘州胸口,指尖蜷縮,抓緊了沈忘州的衣襟。

聲音小心翼翼地哽咽道:“師兄,我若說我愛你,你會不要我麼?”

沈忘州極不擅長應對這種場麵,抬手揉著他發頂,笨拙解釋:“我如果答應你,就是騙了你。”

司溟眸底一片癡情,輕吻了他喉結一下,眼神濕潤地望著他,一點一點蠶食掉沈忘州的防線:“那我可以追求師兄麼?我不會讓師兄為難,我隻是……想與師兄親近一些,哪怕隻有一點也好。”

“你為什麼喜歡我?”沈忘州茫然地不知該如何拒絕,“如果隻有我對你好的話,司溟,你誤會了,你隻是覺得我照顧你的時候你的感覺是喜歡,其實隻是師兄弟之間——”

“可我想幫師兄做,看見師兄就想要抱住師兄,師兄說話時便想堵住那張嘴隻給我一個人看……”司溟臉色病弱蒼白,流露出淡淡的難過。

一滴眼淚從眼角落下,他仿若不覺地拿起沈忘州的手放在臉側,依賴地靠在掌心,失神道:“師兄,若這些都不是喜歡,那我就是病了,師兄可有藥醫?”

沈忘州何來藥醫相思苦。

他自己都從未嘗過情愛,如今也隻能手足無措地任由司溟引著他邁入一個溫軟的陷阱。

“師兄沒有麼……”司溟吻住他的掌心,濕潤的觸感透過皮膚軟進了沈忘州心裡,司溟泛紅的眼睛那樣可憐,像一朵被扔在雪地裡的花,凍裂到破碎,“可我早已經病入膏肓……”

沈忘州第一次被這樣鄭重認真地追求,整個人都是心疼擔憂的。

心疼司溟的傷心,擔憂他的拒絕會讓司溟做出傻事。

他本是不留餘地地拒絕,但每每話到嘴邊司溟都會軟軟吻住他,不讓他說出口。

“師兄如果對我提不起半分喜愛和寵溺,”司溟失落地握著他手腕,放在脖頸上,乖順趴在他胸口,可憐地乞求:“那讓我做師兄的奴吧,我心甘情願。”

“話說八道!”沈忘州一把抽回手,再也看不得司溟如此作踐自己,捧著他的臉訓斥道:“你從何處學的這些,就算……就算再如何喜歡,也不能這麼對你自己,知道麼?!”

司溟委屈地抱住他:“我隻對師兄這般。”

奴是修真界對最低級爐鼎的稱呼,不僅要隨時與主人一起修行,還可肆意侵犯踐踏,打上烙印後便對主人言聽計從,毫無尊嚴……

沈忘州耳後早已一片紅熱,他咬了咬牙,偏過頭聞言磕絆道:“我隻是個脾氣暴躁的人,你就算喜歡我,我也不一定有能力回應你的喜歡,你隻是太小了,很多都不知道——”

“師兄亂說,”司溟扶正他的臉,無辜地糾正,“昨日師兄還說我讓你肌膚很痛,怎麼會小唔——”

沈忘州半句話都聽不得了,一把捂住他的嘴,“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說你……了!”

司溟眨了眨眼睛,一滴墜在眼睫上的小淚珠隨之滑落,美得驚心動魄。

沈忘州呼吸一窒,等意識到看呆了的時候,司溟已經攥住了他的手,與他十指緊扣,涼軟的薄唇貼上來,嗓音潤著一池春意,似撩撥似約定。

“從今日起,我便是師兄暗地裡養的奴兒了,師兄若需要,我隨時都會讓師兄比昨日、比今日都‘歡喜’……”

沈忘州剛欲訓他,就聽司溟趴在他耳邊含著哭腔道。

“我不能與師兄結契,但我可以把我完完整整地交給師兄,師兄怎樣用我修煉都好……對師兄的愛,我不比那個鮫人差。”

沈忘州的話,頓時全堵在了喉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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