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屠宗(2 / 2)

用力摔上門,他大步走到床邊,俯身彎腰一把將人抱住,用力摸了摸鮫人衣衫不整的後背。

鮫人眼尾微微下壓,裡麵閃過一絲了然,唇角彎起愉悅的弧度,伸手一撈將沈忘州輕鬆地帶上床,放坐在了他腿上。

沈忘州一直持續的劇烈頭疼在嗅到鮫人身上的香味時才終於得到緩解,他埋進香氣濃鬱的頸側,鼻尖一下下蹭著冰涼的肌膚。

好像掉進海水裡洗掉了一身的疲憊,脊柱放鬆,整個趴進鮫人的懷裡。

柔軟的指腹觸上冰涼的耳朵,細膩地輕輕碾過,等那一片薄軟的肌膚變得紅熱,指尖便順著耳後的肌膚滑落在後頸,手指抓握住,力道時輕時重地按著。

沈忘州眼睛疲憊地慢慢閉上,頭疼被溫柔的觸碰撫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耷著眼皮,啞聲說:“外麵出事了,我和季寒溪感受到了妖族的氣息,追過去發現龍鼎仙宗被滅宗了。那個給我下咒的小修者也不知所蹤。”

他睜開眼睛,臉側往鮫人脖頸上貼了貼:“這個時候妖族忽然乾了這麼大的事,恨不得鬨到人儘皆知……肯定是衝著你來的,小鳳凰是不是想栽贓給你?”

蒼白的指尖微微收緊,一下一下地揉著他的後頸,鮫人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唇,眼睫微垂,輕聲道:“或許呢。”

沈忘州深吸一口氣,更用力地抱緊了懷裡的人,連腿也盤在鮫人的腰上,下意識將他懷裡當成最安全的地方,蜷著身體安靜思考。

他知道著急沒用,明知道那小破鳥一肚子壞水,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就算栽贓,也隻能想辦法證明清白,真急了去傷人就是中計了。

陰,太陰了。

他和季寒溪當時沒敢久留,那些修者的死狀又太過淒慘,他都來不及去仔細分辨他們身上有什麼消息。

隻能等霖澤真仙傳回消息了,他或許問不出來,那就讓鮫人或者胤淮去問。

沈忘州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鮫人,邊往後挪了挪邊說:“你現在在我身邊不方便出麵,等明天我去問問胤淮。”

“忘州不問我麼?”腰間的手緩緩收緊,冷白的手指隨著收縮的幅度一點點擠壓,指腹卡在肌肉的輪廓裡細細碾過。

細密的痛感夾雜著說不清的意味刺激在薄薄的肌肉上,沈忘州稍稍直起身,不明顯地晃了晃腰,企圖緩解掐握的異樣。

嘴裡胡亂答應:“等師父那邊弄清楚,你去問吧,我們也不能一直等著。”

腰間的手指意味深長地輕輕捏過,鮫人含住他耳垂,模糊地輕笑:“忘州最是喜歡我了,是麼?”

沈忘州抓緊他肩膀,點了點頭。

……

這一晚沒剩幾個小時,沈忘州被抱著小憩了會兒,天一亮就立刻帶著鮫人去了遇錦懷的房間。

季寒溪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不仔細看甚至看不出他昨晚受過傷。

但話卻是遇錦懷先開口的,季寒溪安靜地聽著,明顯還在恢複中。

“龍鼎仙宗上上下下百餘人一夜之間被滅,連元嬰巔峰期的老宗主都沒能幸免,阿雨後夜去那裡蹲守,屍體全部破碎,傷口邊緣與野獸撕咬無異,有幽水宗弟子提過‘妖印’兩個字。”

遇錦懷給他們每個人倒了杯茶,語氣稍沉地歎了口氣,路過沈忘州時往茶裡放了糖塊兒,怕他嫌苦。

才訓了不到一天沈忘州就忘了挨罵的苦,懶散地撐著桌麵咬著杯沿喝茶,被遇錦懷揉了揉頭發提醒他儀態。

“師父讓我們暫時不要出去,免得惹起懷疑……整個修真界有能力以一己之力滅宗的隻有我們鮫嶽仙宗,

“現在各仙宗宗主和長老們懷疑這件事和妖族,以及,某位上古神明有關,屍體上也確實發現了古老的黛藍色妖印,若真是那位……”

遇錦懷沒有繼續說下去,沈忘州默默替他補上了。

若真是那位,修真界就凶多吉少了,再拚命的反抗都與過家家無異。

“江照雪下落不明,他被寒溪封在原地,就算是金丹期修者也不能那麼輕鬆地逃離,或許也是被妖族劫走了。”

劫走還是接走不一定吧。

沈忘州手指點了點茶杯,雖然明麵上怎麼看都是想要栽贓嫁禍給鮫人,但他總覺得這樣未免雷聲大雨點小了些,若真想做些什麼,應該不止如此。

好事總是不靈,壞事不用說出口,光是想想就能顯靈。

事情的發展如沈忘州所想,暴風雨來的突然且猛烈。

龍鼎仙宗在幽水仙宗內被悄無聲息地滅宗,百宗人心惶惶,有根據“屍體上的證據”懷疑上古神明鮫人的。

也有不相信萬年來的和平就這樣被打破,寧願相信是幽水宗裡有修者搞鬼自相殘殺爭仙首之位的。

更詭異的是,他們在幽水宗時,一切與外界聯絡的法器都會失效,就連靈寵都無法離宗。

十日內,接連有幾個仙宗派出優秀弟子出宗請救兵,近百名修者偷偷離開了幽水宗,被發現時無一逃脫,皆慘死在宗外不足百米處。

行凶者似乎故意刺激修者的理智,依舊是四肢飛濺斷口撕裂的死法。

最後一次在斷劍仙宗的宗主屍體旁,甚至光明正大地留下了“鮫人”二字,翻動屍體觸動法陣,一道道黛藍色符文擴散。

“鮫人”語氣狂妄輕蔑地告訴眾仙宗,“他”要屠殺所有修者,分不同的時間以人命為血祭,修煉自身,還讓他們這群低劣的螻蟻不要掙紮……

這次想走的也不敢走了。

沈忘州與師叔們一起見了字跡上的話,在一片驚惶肅穆裡當場氣笑了。

這都什麼玩意,話都不會說的蠢貨也敢裝鮫人。

如果是真的鮫人,肯定會這麼說——鮫人現在壓根沒有時間管修真界這群蠢貨是生是死,而且他說不喜歡太血腥的場麵,鮫人已經答應他不會讓他看見這種場景。

鮫人向來信守諾言,就像現在,還聽他的話乖乖留在房間裡躺在床上等他回去呢,門都不出可乖了……

這麼不符合人設的話,虧得百宗還都信了。

一眾收屍的看熱鬨的一起神情惶惶地回到幽水宗,須發皆白年過幾百的老頭子老太太們又聚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想什麼主意呢。

沈忘州一腦門官司,忙得每天都在乾他最不喜歡的事——思考。

不僅要防隨時出現的江照雪,還要猜小鳳凰到底要什麼。

沈忘州每天要親眼看一遍貝殼裡的司溟睡得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怕起爭執還要避著隨時吃醋的鮫人。

這會兒跟著去處理宗外殘骸的弟子們都散了,他假裝先離開,找到一處稍稍隱蔽的無人地,將司溟放了出來。

司溟臉色冷白,神情幾分困倦溫軟,但嘴唇殷紅充血,似乎隻是咬著唇睡了一覺。

司溟一睜開眼睛,看清了麵前的人是沈忘州就用力抱住了他,和這些天的每天一樣,低聲不安地問:“師兄還喜歡我麼?”

這種話沈忘州聽一萬遍也是一個效果,頓時憐愛得用力揉了揉他涼軟的發絲,揉得翹起一撮呆毛。

雖然鮫人如今也是這幅樣子,但和司溟給他的感覺區彆還是太大了,他見了司溟就想按進懷裡護著揉著,控製不住。

“喜歡,喜歡,”沈忘州心都化了,摟住他的腰低頭聞他身上的香氣,“你有沒有不舒服?”

司溟聞言忽然吸了吸鼻子,漂亮的眼睛沾了濕漉漉的水光,雙眼通紅地看著他,低下頭,無助地小聲哽咽道:“連著十幾日都不能陪著師兄,師兄,我好難受。”

沈忘州耳根子軟的一塌糊塗,完全架不住司溟的委屈哭訴,憐惜感直衝腦門,兩隻手抬著笨拙得都不知道要摸摸哪兒安慰了,不經思考地就要說他想辦法,開口前司溟又打斷了他。

他用冰涼的鼻尖蹭著沈忘州的鼻尖,永遠冰冷的體溫讓人想把他放在心口暖著,依戀又渴望的動作看在沈忘州眼裡,像渴血的弱小妖類,理智和私欲撕扯著病弱的身體。

長睫被水珠染濕,司溟垂下眼眸,嘴唇輕輕擦過沈忘州乾澀的唇瓣,努力扯起一點溫軟的笑弧,眨著濕漉的眼睛,安慰道:“但是師兄不止要喜歡我一個,我不想師兄因為我而為難……師兄總是要陪陪他們的,我沒關係。”

一句話說得沈忘州在心裡抱頭反省,眼神瞬間茫然愧疚起來,努力想找到兩全,不,三全之法。

司溟唇角彎了彎,又很快壓下去,他從身後抱住沈忘州,趴在他耳邊,語調癡纏委屈地呢喃:“如果我們三個是同一個人就好了,對麼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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