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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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旅生涯這麼多年,道伯曼從未遇到過安娜夫人這樣的人,就算是那些個無惡不作的大海賊,開戰之前多少也要廢話幾句,哪個會一言不合就發大招?還敵我不分。@
雖說有句話叫做‘先下手為強’,可這座島上也不僅僅隻有異種,還有她女兒呢?還有…他們海軍先遣部隊呢?難道她想讓全部人陪葬?!
要不是現在時機不對,道伯曼簡直想撬開那女人的腦袋,看看裡邊究竟裝了些什麼鬼玩意!
就算其他人都和她沒關係,在她看來,海軍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和她的仇敵一起死乾淨了也沒所謂,那她的女兒呢?科學部那小鬼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啊喂!
她倒好,一記攻擊下去,眼瞅著整座島嶼立刻要飛灰湮滅,然後怎麼辦?等死嗎?!
說什麼‘沒有耐心’,她這分明是暴躁吧?!平日裡溫溫柔柔一個人,動起手來…下手之狠,饒是道伯曼這樣久經沙場的老兵也忍不住驚悚。
怪不得要十幾年如一日的裝鵪鶉,她是有自知之明吧?知道自己的習慣真心叫人無法苟同,如果都象今天這樣,不動手還好,一動手就把事情做絕…
換成在馬林弗德,她早就變成全民公敵了喂!
電光火石間心念飛轉,道伯曼懷著無比怨念,忍耐又扭曲的瞥了那夫人一眼,深深覺得自己的涵養功夫真真兒是好。
此刻兵荒馬亂得厲害,地底先是一陣接著一陣的轟鳴,接著是整座島在晃動,就算是傻瓜也知道,巨大災難已經迫在眉睫。
不久前安娜夫人信手一擊,那朵融入地底的能量團怕是擊毀島嶼的根基,甚至…位於深海海床的支撐也沒有幸免…這才造成一座島短時間內崩毀。
比屠魔令還屠魔令,這夫人簡直…凶悍無比。
可恨的是所有人身處期間,現在這種時候,就算要逃離,時間上多半也來不及。
然後…先遣部隊其他將官俱是駭然變色,那位安娜夫人,一手締造此地窘境的那家夥居、然、一臉沒事人似的!
磨了磨牙,道伯曼恨恨然嘖了聲,隨即轉身,足下一點就朝著躺在地上那丫頭掠去…他倒不是熱心,隻是看科學部的小鬼還沒醒,躺在地上呆會不小心掉到什麼縫隙裡邊…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
瞬間撲到近前,沒等他猶豫怎麼穿過若隱若現的火焰結界把人弄出來,下一秒,朝那小鬼探出去的手腕卻叫生冷鐵硬的東西箍住。
眼皮略略撩高,道伯曼瞥了眼毫無預兆出現在身邊的這人,手腕一個疾轉,飛快的掙脫禁錮,來人恰是安娜夫人,也不知她怎麼辦到,轉眼從十幾米外瞬移到咫尺間。
他的眼神半是恨怒半是戒備,這夫人竟象是一無所覺,傾身撈起她的女兒,隨即,身形頓了頓她又偏頭乜了他一眼,墨色瞳眸不期然滑過一抹難解的光芒。
緊接著,那團軟乎乎的小鬼被塞進道伯曼懷裡,“保護好她,少一根頭發我都不依的。”這樣混亂不堪境地下,這人居然還有心思出言威脅。
怔愣兩秒鐘,道伯曼的額頭劈裡啪啦迸出無數根青筋。
“喂!”正想告訴她,他現在沒空管小鬼死活,現在這時候他該顧著自己和帶來一票人馬的安危,既然‘媽媽’的本事大得不得了,科學部這小鬼自然該由她這媽媽自己照顧。
他才喊了聲,不想這人充耳不聞的轉身,將女兒丟給他之後,她的手舉到半空,輕飄飄的劃了一記。
長著烏黑尖利指甲的慘白手指若有似無滑過,霎時間,這夫人的指尖所過處,伴隨一記刺耳到叫人牙酸的厲響,空間變得恍惚起來。
如同下雨的湖麵,雨滴墜落,一層層漣漪蕩開。
道伯曼眯了眯眼睛,定下神來又發現視野晃動並不是他以為的錯覺,是空間被撕裂。
透明空氣在這夫人手中分作兩邊,憑空化作一扇巨大的[門],門後方是幽暗昏聵的混沌,極目望進去也看不到儘頭,深淵一樣。
“進去。”
聲音才被耳朵接收,道伯曼隻覺得眼睛一花,側肩大力襲來帶得他身不由己直接撞進[門]裡邊。
腳下一錯,狠狠定住踉蹌的身形,隨後又轉過頭,陰森森看向忽然推他一把的那人…前一刻充斥聽覺的轟鳴與震蕩,這一秒全數消失,象是被門無形隔絕一樣,道伯曼什麼都聽不見。
嘴唇動了動,話尚未出口,一堆的人就從外邊直直砸在道伯曼腳邊,疊羅漢似的摔得七零八落,被隨隨便便丟進來的竟是海軍先遣部隊。
道伯曼掃一眼腳邊,發現部下一個也沒少,全都被扔進來,除了薩卡斯基。
視線在艱難掙紮的這堆人山上一晃而過,隨即慢慢抬起眼睛。
那夫人站在[門]外,背著光,麵色喜怒不辨,也是到此時,道伯曼才發現她…麵色慘白到接近泛青,抿緊的嘴唇,唇角露出一點森然牙尖…
動也不動看著門裡邊的眾人,眉宇間帶著難以言喻的陰鷙。
短暫靜默過後,那夫人緩緩轉過身,墨黑頭發,頭頂不知什麼時候生出一支小小的尖利的獨角,和鬼族守護獸很像。
或者該說,這夫人,她此時的模樣與壁畫中的鬼族毫無區彆。
利爪,獠牙,獨角…異種的女王。
…………
她轉過身背對門內眾人,盤旋的風聚集到她身側,吹得她的發絲繚亂糾結,露出幾乎毫無遮擋的背脊,蒼白皮膚,猙獰淤痕…背影瘦瘦弱弱。
嘖了聲,道伯曼把目光轉開些,那人,即使非我族類,即使作為異種女王,此時此地,她也不過是個為了保護孩子豁出一切的女人。
…………
心念一轉,錯開的視線裡映出另外一個人,道伯曼看見薩卡斯基,他們的赤犬大將留在外邊,即將崩毀的空間裡,黑發異種被金紅岩漿流阻隔在更遠的地方。
奇怪的是…原本應該垂死掙紮的敵人居然站著一動不動,目光錯也不錯盯著那夫人,地動山搖中,黑發的異種麵上帶著詭異的類似解脫的表情。
也不知是空間晃動帶來的錯覺還是彆的什麼緣故,在道伯曼看來,黑發異種,桐生高雄竟是以一種接近溫柔的神色看著安娜夫人。
現在這種局勢,要說敵人會如何負隅頑抗都在意料當中,隻是不想…桐生高雄居然很平靜,束手待斃一樣不動也不言語。
當然,此時此刻也不是追究敵人異常行徑的時候,桐生高雄沒有異動,對於他們這些對立一方的人來說是極好的撤離機會,不管是守在門邊的安娜夫人亦或者薩卡斯基頃刻間都有所行動。
一前一後兩道守衛防線瞬間做出改變,薩卡斯基驀地轉身朝著[門]疾掠,足尖每點過一處,腳下岩石就化作一灘金紅,惡魔果實作用下,岩漿流無聲無息吞噬所剩無幾的地表。
也不過幾息功夫,大將赤犬掠到門側,飛快瞥了那夫人一眼————目光一錯間,薩卡斯基的氣息變得柔和,微挑的唇稍,依稀是一抹笑意。
恰是這一刻,薩卡斯基與安娜夫人即將擦肩而過時,靜靜矗立的那夫人麵色微變,霎時間毫無預兆地抬手,一掌猛地拍在背對她的薩卡斯基肩上…
門的這一邊,以道伯曼為首,看著這一幕的眾人甚至來不及反應,薩卡斯基身形微微踉蹌,與此同時,安娜夫人身後憑空升起蒸騰黑霧。
一縷縷濃黑霧氣蛇蟲般鑽進門裡,叫人措手不及,漆黑幕布一樣的混沌顏色看似緩慢,卻如同洶湧潮汐綿綿不絕。
很快,那夫人尖利的聲音傳來,“鬼麵獸!你竟敢——”
慢慢暗下來的視野亮起一片金紅,轉瞬間又乍然泯滅。
透過漸漸黯淡的光,道伯曼看到薩卡斯基揚高的手臂,元素化之後,金紅岩漿詭異的正在冷卻,而混沌之外,那夫人尖長的利爪摳緊一塊不知是誰的肉,還滴著血…
遠在另一端的桐生高雄驟然出現在那夫人身側,擒住她的腕骨,黑發異種的麵目變得比之前更獰惡,獠牙、獨角、一雙黑瞳閃爍鬼魅般的紅光。
安娜夫人的神情暴怒之極。
僅僅一瞥之間,緊隨其後的黑暗當頭罩下,所剩無幾的光線被遮蔽,而下一秒,道伯曼聽見不曾在人前失態的薩卡斯基嘶啞低沉的吼聲…
“安娜————”
…………
道伯曼從來沒有聽過薩卡斯基用這樣的聲音喊哪個人,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們赤犬大將驚惶失措,即使很多年前,在新世界以寥寥數人應戰一支海賊大艦隊,薩卡斯基也是萬事皆在掌握般沉穩又平靜。
剛剛那一聲‘安娜’,尾音甚至帶著點顫抖,甚至給人軟弱的錯覺,一瞬間,薩卡斯基的心思暴/露無疑,他在害怕失去…
可惜道伯曼也沒辦法多想什麼,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漫過來,無形無質卻冰寒徹骨,身體懸空著,慢慢的飄移,看不見聽不到說不出…五感中隻有觸覺還稍微有些作用,不過似乎,連這點感覺很快要湮滅在萬年寒冰一樣的虛無中。
應該是那些霧氣的關係,道伯曼心想,他試圖做點什麼,身體關節卻凍僵一樣,連根手指都動彈不得,漸漸的意識也開始模糊…
懷裡的小丫頭…慰在心口的一道淺薄溫度提醒道伯曼,他保護的孩子尚且安全…安娜夫人拚了性命不要搶回來的孩子,此時此刻還沒有重新失去…
幸好…否則…他…不知該怎麼向那位母親交代…
那夫人在千鈞一發時封閉空間入口…她自己卻被黑發異種攔下來…
…………
虛無中神智漸漸陷入恍惚,不知過了多久,道伯曼依稀仿佛覺得自己做了個夢,也或者是腦海接收到不知是誰的意識片段。
很多很多碎片,零零碎碎毫無頭緒,仿佛是很多沒頭沒尾的故事,他在第三方角度,經曆事不關己的一些奇怪東西。
等到看過千百個片段,道伯曼才遲鈍的發現他覺得有些眼熟的某些情節,居然嵌合山腹通道兩側壁畫描繪的場景。
長著獨角的鬼族與人類爭鬥的場麵…
黑發異種桐生高雄,金發碧眼容貌與科學部小丫頭相仿的美麗女人,年輕的黑發女孩子,樣子居然有點象闖入馬林弗德最終屍骨無存的異種…
氣質獨特的三位,依稀擁有極高地位。
災難即將來臨,萬千鬼族單膝跪地,高處,金發碧眼的女人眉宇間藏著揮不去的惘惘悲傷,與她並肩的黑發女孩子目光奇異。
最後是沉睡,數也數不清的鬼族族民靜靜闔上眼睛。
金發女王被拒之門外,黑發女孩子決然轉身,給了女王自由,最後的最後,封印之地與世隔絕前一秒,年輕女孩子悄悄回過頭,神色似悲似喜…
道伯曼聽見不知哪裡來的聲音,陌生的女孩子的聲音,小小聲說著,‘永彆了,媽媽——’
地下深處,一層複一層的迷宮,黑發異種日複一日遊蕩在靜謐地底,油脂火把明滅不定的光線裡,孤零零守衛鬼族。
一直一直,看不到儘頭的存活…
桐生高雄,桐生蒼子,桐生緋子…高雄,羅暄,計都…丈夫,妻子,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