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自思量(6)(2 / 2)

薑卿兒望著周三娘,道:“奴家今日前來,是為贖身而來,三娘允個數。”

周三娘正眼瞧向她,頓了頓,“如今煙雲坊正發難,你倒是這時說走,可是傍上什麼貴人了?”

薑卿兒是煙雲坊最為善舞的紅牌,是個可名動天下的花魁胚子,隻是尚未展露於世人,周三娘閱女無數,說這是傾國之顏都不為過,多少是舍不得的。

薑卿兒福了福身,道:“奴家沒傍貴人,是姑姑一去,奴家在煙雲坊沒了眷戀,便想尋份自在,從了良。”

周三娘懷裡的貓輕輕嚶聲,她道:“紅顏禍水,惦記你這份姿色的男人多了去,可莫鬨了個下場淒涼。”

薑卿兒眸色不移,“望三娘成全。”

念在與薑紅鳶的交情,周三娘不想太為難於她,盛朝將要變天,煙雲坊也待不了多久。

周三娘

指了下薑卿兒的匣子,“你有多少銀兩,那張賣身契便是多少銀兩。”

聽言,薑卿兒眉間一喜,行謝禮道:“多謝三娘!”

言罷,她將紅匣子奉上,裡麵是五千兩銀子,這是她全部的財物了。

周三娘沒有打開來看,隻是吩咐下人去將一個玉盒拿來,她從中挑選片刻,抽出一張白紙黑紙,遞向薑卿兒。

薑卿兒鬆了口氣,接過賣身契時,周三娘又將紙捏緊了一下,“若以後有什麼過不

去了的,隨時來找我周三娘。”

薑卿兒抿唇笑了下,這個女人一向神秘,看似什麼都不做,在揚州城中,陸肅對她都是客客氣氣的,但她僅僅隻是個青樓大管事而已。

從彆院裡贖回賣身契,薑卿兒渾身輕鬆不少,沿路回到煙雲坊,恩翠忙將她迎上,問道:“主子,贖身可成了?”

薑卿兒眉目彎彎,“成了。”

隻見坊間又是一陣騷動,來往丫頭姑娘神色都凝重著,恩翠拉著薑卿兒往後院裡去,一邊說道:“主子快收拾行裝,得早些離開揚州才行。”

“嗯?”薑卿兒微愣,又應道:“我知道。”

恩翠忙道:“如畫昨兒說的事當真靈驗了,剛聽官府來人,驅散百姓,遼中平西王謝知淵以誅滅太後強權為名,起義逼迫太後讓權,遼州儘數淪陷,用不了多久便是揚州了。”

薑卿兒心頭一震,心中念著那寺中和尚,疾步往雲野間去。

對於他們這樣的貧民百姓而言,一切都來得如此突然,隨風飄散,仿佛那太平盛世仍在昨日。

於某些權政之人而言,是預謀許久,一朝政變,天下大亂,並非是毫無意料的。

盛朝繁華落儘,早早是殘敗之象。

於此同時,往日幽靜的杜若寺狼藉一片,一行錦衣內衛充斥於寺院中,山中鳥雀驚飛,野貓皆躲在屋簷上。

烏雲將至,天色暗沉,使得庭院裡籠罩著一層霧蒙,令人沉悶且壓抑。

佛殿的大門敞開,在外皆是佩刀內衛,個個麵無表情,而越思與越雲被反擒住雙手,跪在地上,神色慌張無措。

殿中一個身著緋色胡服,腰掛銀魚袋與一把佩刀,坐在太師椅上,麵容上一道疤痕,顯得他格外醜陋,坐姿粗曠,傲慢地看著偌大佛像下的和尚。

和尚麵色鐵青,著一襲白衣袈裟席地而坐,手中的玉佛珠已不在轉動,他身前放著一個雕紋清晰的黑木盒子。

胡服男子名為伍德,內衛府率長,他探身,輕蔑道:“我等奉太後娘娘之命特將此物轉交於皇室棄子李墨,望細細觀賞。”

弘忍撚著佛珠的手指冰涼泛白,他仍是被內衛府的人找到,望著那黑木盒子,心中一陣刺痛,他喉間微哽,遲遲不動。

伍德冷笑一聲,“當年的太子李墨竟苟在這破寺院裡成了和尚,區區一個黑盒子都不敢打開,真是貽笑天下。”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弘忍身前俯下身,伸手附在盒蓋上,欲要打開。

弘忍

一把抓住伍德的手腕,他薄唇緊抿,黑眸裡滿是深懼。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