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暴君(七)(1 / 2)

蘇棠懵了, 他本來隻是警惕主角光環強盛, 要搶皇位弄死蕭成炎,但搶男人是怎麼回事?主角受蘇安景不是應該和主角攻一對?喜歡晉王嗎?

一聽到這事,蘇棠生氣了,像是自己的地盤被入侵的小獸,戒備地嗷嗚嗷嗚叫。 他放在桌案下的手, 忍不住就伸過去, 揪住了蕭成炎的廣袖,隨即指尖拽著飛快溜上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充滿占有欲地十指相扣。

蕭成炎察覺到他的動作,也不拒絕, 反而偏了偏頭, 心情頗好地縱容著,看他要做什麼。

蘇棠悄咪咪地觀察蕭成炎, 發現他一向麵無表情死魚眼的模樣果然變了, 懶散閒適, 垂眼看著台下。

台下還能有誰?當然就是主角受蘇安景啊。

蘇棠不高興了, 難道主角受的光環真的那麼厲害,讓蕭成炎陷入了“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場景?

不光是他, 蘇安景同樣也這麼以為,得意於自己的計劃像預料中一樣成功了。就這樣, 喜歡我身上可以讓你不頭疼的香氣, 讓我多進宮, 封我為妃,依賴我喜歡我,離不開我。

蘇安景彎起唇角,暗暗笑著。

但這個笑容,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打斷了。

蕭成炎不耐煩地冷聲下令,“這人身上氣味太重,臭死了,來人,給孤拖出去。”

蘇安景笑容僵在臉上,不敢置信地猛然抬頭。

怎麼可能?!

是他聽錯了嗎?

暴君說他臭?

這香包明明是能緩解頭疾的!

暴君為什麼會讓他滾?

但不管他心裡有再多的疑問不甘,都沒有用,暴君一聲令下,立刻有宮人迅速出來強硬地扯著他,將他趕出宮宴。

堂堂安遠侯世子,這般丟臉地被暴君嫌棄說臭,被趕出去,明日會傳成怎樣的笑話可想而知。

他絕對不能就這麼離開!

蘇安景臉色煞白,腦子飛快地轉著,想著解決方法,同時誠懇的向皇上求饒著,躲避那些奉命來抓他的宮人。

一個端著酒水的宮女,被他不慎撞到,精致華貴的酒瓶墜落,隨著一聲脆響,在地上碎成了一朵花,昂貴的酒液淌了一地。那是盛給皇上用的酒。

宮女霎時驚恐交加,咚一聲跪在地上,都顧不上會被碎片紮到,哆嗦著說:“奴婢罪該萬死。”

蘇安景這才看見身邊的宮女,被她滿心的恐懼傳染了,指尖也忍不住顫抖。但不可以,他不能跟彆人一樣,人人都懼怕這個暴君,他也如此的話還有什麼區彆,有什麼值得讓暴君記住的特彆之處。

上一輩子,蘇棠除了作為藥人,還有什麼地方讓蕭成炎另眼相待?

蘇安景想起來了,他那卑賤的庶弟跟下人混久了,似乎看不得宮人被處死,有次宮人沒照顧好他,被暴君治罪,庶弟為那些人求情了。暴君就笑著說他太過善良,饒了那些宮人。

暴君喜歡這樣的人,他也可以模仿。

蘇安景在宮女身邊跪下,揚起清秀的臉,十分歉疚自責的模樣,說錯都在自己,不小心撞到她,請皇上不要怪罪這個可憐的宮女。

他這話一出,宮女沒有任何感激,反而臉色更白,抖得更慘,還懷疑這人是在故意害自己,誰不知道暴君最厭惡彆人在他生氣時吵嚷嚷了,這不是存心讓她死得更快。而蘇安景的爹安遠侯,更是氣得差點心梗,平時看著這嫡子也不算太蠢,怎麼關鍵時刻就這麼會找死?腦子讓驢踢了嗎?

蘇棠也非常震驚。

這暴君腦子有病的,你能跟病人講道理嗎?我敬你是條漢子。

果然,和所有人預料的一樣,蕭成炎因為蘇安景幾句話,更加煩躁暴怒了。

安遠侯生怕家裡被這個蠢嫡子連累,連忙出來告罪,狂罵自家兒子,壓著他磕頭,說是回去好好教訓什麼的。

一般來說,人都說到這份上了,總會多少給點麵子,也不是多大的事,就這麼算了。但他們麵對的是皇帝,還是個喜怒無常的暴君。

蕭成炎從來就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他冷眼看著台下,幽幽說:“安遠侯怎麼如此不識趣,你兒子都說了是他的錯,他自然要替那宮女賠罪,孤也合該滿足他這點小要求不是?”

安遠侯心裡一咯噔,頓覺不好。

“來人,那宮女摔了孤的美酒,應當砍手,但是安遠侯世子撞的她,世子自覺歉疚,堅持代她受過,就改為砍了世子的雙手罷。”

一兩句話,就輕輕巧巧地要斷了侯府世子的雙手。

在場的人,無一不膽寒恐懼。

蘇安景懵了,無法理解自己明明做了和蘇棠一樣的事,結果卻如此不同。他伏在地上,渾身因為懼怕止不住的發抖。

不,不應該這樣的,他是重生的,老天爺的寵兒,還未大展身手身居高位,怎麼能在這裡失去雙手。

他希冀地看向身旁的親爹,指望他救自己,卻發現安遠侯咬咬牙,竟是低頭就要應下這罪罰。是啊,世子沒了可以再立一個,他又不是隻有一個兒子。暴君隻是砍手沒要命已經不錯了,怒氣都在蘇安景身上發泄了,之後才不會再針對蘇家。這是蘇安景自己惹出來的麻煩,他就該自己擔下。

蘇安景霎時心寒,心中慌亂間,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晉王,希望他看在表麵的親近合作關係上,救自己一把,可晉王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擺明了不肯救!

蘇安景如墜冰窟,陷入恍惚的絕望裡,要說這裡有誰還關心他的,大概就隻有他娘了,但她又能起到什麼用呢?

這裡最有可能救他的,就隻有一個人了。

蘇安景抬頭,眼神複雜地看向蘇棠,不甘地握緊拳頭,脊背深深地彎下去,“貴妃仁善,求您為微臣說句話,臣不想失去這雙手。”

蘇棠看著這可怕的氣氛,本就很緊張,沒想到突然被cue,還讓他為要搶他男人的情敵說話???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蕭成炎打斷了。

蕭成炎眼神一冷,抓起桌案上的琉璃盞,直接就對著蘇安景砸了過去,摔碎在他腳邊,突然炸起來的聲響,驚得眾人一顫。

蘇棠也忍不住抖了一下,還下意識想把握著蕭成炎的手抽回來,但剛一動,就被抓得更牢,像鐵鏈似的禁錮住,動彈不得。

蕭成炎盯著蘇安景,冷冷道:“孤準許你同孤的愛妃說話了嗎?”

蘇安景害怕得忘了呼吸,僵硬如石頭,手指碰到地上的碎片被割破了在流血,都不知道痛。

不光是他,在場所有人都被暴君恐怖懾人的氣勢壓得不敢喘氣,渾身的毛孔都像被化為實質的恐懼包裹,呼吸不上來。

蘇棠看著蕭成炎這樣,也有點慫,眼睫顫抖著,想讓發病的他冷靜下來一點,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腦子一抽,就舀起一勺糖蒸酥酪,塞到蕭成炎嘴裡,小聲問:“好吃嗎?”

蕭成炎一腔怒火,頭疼暴躁,竟然被這樣打斷,還堵了一嘴甜滋滋的玩意。他皺緊了眉,轉頭麵無表情地蘇棠,然後,把嘴裡的酥酪吞了下去。

蘇棠感覺到他眼裡的危險,彎眼甜笑,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帶點安撫意味。

就在眾人都以為暴君要弄死這個膽大包天的貴妃時,蕭成炎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還夾起一片芹菜,喂到蘇棠嘴邊。

蘇棠:“……”巨討厭芹菜。

但那麼多人看著,隻能含笑吃下去,還得說謝謝。

然後,蕭成炎就摸了摸他的臉,說:“愛妃實在太嬌氣了,見點血都要嚇壞,罷了,將人拖出去打五十大板,再趕出宮。”

蘇安景因此逃過一劫,但他被宮人壓著離開時,回頭看向蘇棠的眼神,藏著深深的怨毒。

而宮宴現場,少了蘇安景之後,也沒有多大影響,很快就又恢複了該有的節日氣氛。

但經此一事,他們都意識到,這貴妃在暴君心裡的地位怕是非同尋常。

而蘇棠坐在高高的主位上,內心隻想打人。

蕭成炎這家夥抓著他的手,指尖輕輕地撓著他的手心,搞得他發癢非常想笑,但在這種場合,笑成抽羊癲瘋的樣子,還要不要麵子了。所以,他隻能死命憋著,憋得滿臉通紅,還要被彆人以為是在害羞。

而且,蕭成炎這狗皇帝還裝模作樣地喂他吃東西,說什麼愛妃真是嬌氣,還非要孤喂才吃。

蘇棠臉上笑眯眯,心裡MMP。

你倒是放開我的手啊!那我不就能自己吃了!

不管蘇棠心裡多抓狂,但放在彆人眼裡,就是皇上和貴妃恩愛無比的畫麵。

晉王風流倜儻地笑著,偶爾看向高座上,臉上卻是神情莫測。

宮宴總算是結束了。

蘇棠真的不太喜歡這樣的大場合,熱鬨是熱鬨,但又不是什麼關係很好的朋友,尷尬拘謹更多,都是營業性微笑,挺累人的。

當天晚上,蘇棠回去之後,很快就睡了。

但沒想到,宮宴結束沒幾日,那些人不知是不是看到蘇棠,以為暴君有了欣賞美人的心思,又開始悄咪咪地試探,給暴君送人了。

就連原主角攻晉王,都沒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