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師蘿衣的“餿主意”...)(1 / 2)

不夜墜玉 藤蘿為枝 13352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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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氣確實不算好,沒一會兒便下起雨來。師蘿衣遠遠坐在樹上,雙腿晃著,觀察卞翎玉。

自她離開後,卞翎玉兀自坐了一會兒,他臉上神情複雜,微微帶著慍怒,片刻後平靜下來,繼續削他的竹片。

之前師蘿衣也見他削過竹片,但並不知他拿來做什麼用,此時好奇地看著他。

卞翎玉做事一直都很專注,這一點他們倒很像。他的睫毛很長,但並不像師蘿衣睫毛那般翹,他垂著眼睫時,會在下眼瞼留下陰影,不帶陰鬱,反而有一種過分乾淨的少年感。

師蘿衣本來不算個有耐心的人,但她看卞翎玉專注做事,竟然不覺得無聊。

剛開始下小雨的時候,卞翎玉沒有進屋子,師蘿衣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向來愛乾淨,並不喜歡那屋子裡惡臭的氣味。

幾隻寒鴉飛到樹梢上躲雨,被師蘿衣輕輕彈了彈:“嘴硬。”

不知道是在說寒鴉還是在說人。

寒鴉感覺到她身上不帶攻擊的仙氣,被她彈得嘎嘎亂叫,沒有跑,反而看上去凶巴巴的,也很像那個人,師蘿衣不禁笑了笑,又道:“我先來的,你們還敢臭脾氣!”

知道卞翎玉沒什麼特殊癖好、並不喜歡這裡就夠了,那她把他帶走就容易些。

可卞翎玉為什麼不和她走,師蘿衣至今還沒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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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愈發暗沉,明明才晌午,天邊已經烏雲蔽日,悶雷滾滾。春寒料峭,開春時的溫度並沒有比冬日好多少,師蘿衣本來打算卞翎玉再不進屋子,就開始動手,沒想到卞翎玉這次倒是進去了。

他闔上門,師蘿衣看不見他。

師蘿衣心裡放心幾分,上次見過他發燒,看上去很痛苦,再生病可不好。

她和一群寒鴉待在一起,閒得沒事,也沒嘴硬的卞翎玉觀察,乾脆把卞翎玉塞給她的那本書拿出來看。

再次翻到天璣丹那一頁,師蘿衣手指撫過每一個字。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東西是好東西,就是煉丹的材料實在太遙不可及。

師蘿衣把需要的靈材又記了一遍,打算有機會還是先收集。不管多渺茫,她都要一試,她從不認命。

遠處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師蘿衣看過去,發現一個人披著鬥笠往山上走。

看身形是個姑娘,那姑娘拎著籃子,淌過泥水,嘴裡碎碎念罵著天氣。

師蘿衣前世見過的凡人不少,一眼就看出她應該是山下那幾個村莊裡的姑娘。在這樣的天氣有勇氣上山來,著實不容易。

師蘿衣看她行走的方向,竟然是往木屋那邊去的。

阿秀起先還罵罵咧咧的,到達小院門口,就變得文靜下來,她不舍得早上那件新衣裳弄臟,此刻已經換上了平日乾活穿的粗布衣。她外麵披著蓑衣,跑到木屋的屋簷下,上前去敲門。

師蘿衣遠遠看著木門打開,露出卞翎玉的臉。

他們交談了幾句,師蘿衣隔得太遠,天空又有悶雷聲,斷斷續續聽不清楚,但她能大致看清他們的神情。

師蘿衣第一反應是卞翎玉該不會因為這個姑娘,才選擇留下的吧?

很快她發現並不是。

姑娘要把籃子往卞翎玉懷裡塞,被卞翎玉冷著臉推了回去。

他沒有拒絕阿秀在木屋躲雨,但是兀自轉身離開,沒有和阿秀待在一處。阿秀提著籃子,脫下蓑衣,臉上顯而易見帶著失望。

師蘿衣看了一會兒,有些恍惚。上輩子她流亡時,少數想起卞翎玉的時候,也曾聯想過這幅畫麵。

卞翎玉總歸要成親生子的。

卞清璿能活千年,但卞翎玉作為凡人,生命不過區區百年,總會老去,死去。興許在她逃離宗門後沒幾年,他就下山和其他女子成親了。

但如今看見卞翎玉這個樣子,師蘿衣又很難想象他上輩子真的過完了那樣的一生。

卞翎玉像一片荒原,世人能見到荒原的遼闊和蒼茫,卻無人能把他占據。

就像現在,他和阿秀共處一室,阿秀起先還羞紅了臉,可是越來越不自在,顯得坐立難安,局促極了。

卞翎玉卻很冷漠,做著他自己的事,仿佛屋子裡沒有阿秀這個人。

他們兩人,一個像高坐廟堂的冷漠佛子,根本不關心眾生。另一個像誠惶誠恐的信徒,就差跪下來叩拜。

師蘿衣看了許久,在心裡悄悄把“將來在人間給他找個賢惠的好娘子”一條化去。

再好的娘子,估計也受不了他的冷淡,師蘿衣看著都替阿秀著急,還是隨緣吧,也不知道卞翎玉能喜歡什麼樣的。

雨小了一些,師蘿衣敏銳地感覺到不遠處又多了幾絲生人氣息。覺察到了惡意,她眯著眼望過去。

三個身穿蘅蕪弟子服的男子走過來。

其中兩個師蘿衣不認得,隻有一個,師蘿衣認識,是薛安身邊的跟班,好像叫做宋隗山,家世也很不錯,在蘅蕪宗是個出名的紈絝。

他們走到了師蘿衣這邊來。師蘿衣的修為比他們高不少,他們沒發現師蘿衣,師蘿衣卻聽見了他們說的話。

起初師蘿衣還不知道他們是來做什麼的,待到聽清後,她目光越來越冷。

“宋兄,我們動那小子,不會出事吧。他以前好歹是小師妹的哥哥。”

宋隗山伸了個懶腰,輕蔑地說:“怎麼,你怕了,怕就回去。卞清璿要是真的還在意他,就不會任由他被流放到這破地方。”

另一個嘿嘿笑道:“就是,難得有這麼好的貨色。上一次他出來替師小姐作證,遠遠看見他,我就心癢癢。”

最先出聲的人反駁:“誰、誰怕了,我就是看他那個樣子,不像是能任由我們玩的,之前好像還被妖獸咬了,身體估計不好,屆時鬨出人命怎麼辦?”

宋隗山說:“嗤,說得好像你以前沒鬨出過人命一樣,五年前有個犯了錯的弟子來這裡,你上得比誰都積極,當時爽死了吧。”

那弟子有些不安,但總歸不說話了,也沒離開。

另一個勾肩搭背安慰道:“放心,這些外門弟子,少有性子烈的。人人都想長命,不知道已經被玩過多少次,說不定也是師小姐玩膩的,到時候咱們弄完了,賞他點什麼,晾他也不敢說出去。”

宋隗山摸了摸下巴,笑道:“這件事不許讓薛少爺知道,一會兒悠著點,留條命,下次還可以來。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倒是方便得很。”

他們聊天間,很快走到了院中。

沒人看見師蘿衣冷冷地看著他們,神隕刀火紅,帶著殺氣,一如她漸漸變紅的眼眸。

屋子裡,阿秀看見這群修士,敏銳地意識到了不妙,緊張得站起來:“你們是誰?”

“宋兄,怎麼這裡還有個村姑。那群人不是說,已經安排妥當,不會回來打擾嗎?”

“這村姑該不會是卞翎玉的相好吧?”

一行人哄笑起來,宋隗山饒有興致挑了挑眉,另一個弟子意會,知道他玩得花,這是亢奮了。有人施了個法,把阿秀困住。

“小娘們兒,好好看著,我們是怎麼玩你相好的。”

阿秀漲紅了臉,望向卞翎玉:“你快跑!”

卞翎玉看向宋隗山等人,若是十年前,他初臨人間,對世間人倫的認知還如同稚子,隻是一柄冷冰冰的殺人凶器。如今已經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不僅是人間,修真界這樣的醃臢事也並不少。

宋隗山先前見過卞翎玉幾次,早就被他如謫仙般清冷的絕世容貌勾得心癢,此時在卞翎玉冷漠的目光下,他更難耐。

他笑嘻嘻道:“放心吧,宋某隻是好男色,但並不是要你的命,你一會兒配合點,我保證你也能爽。”

“我也能爽?”卞翎玉冷冷地反問,帶著譏嘲。

竹片小人無聲地布了陣,荒山之上,一隻蒼吾獸長嚎一聲,朝木屋奔來。

沒聽出他聲音裡的冷意,宋隗山還以為他是要配合自己,急不可耐去解腰帶:“自然,你跟著師蘿衣和其他人,還不如跟著我們,好處少不了你的。”

他急切地去扒卞翎玉的褲子,其他兩人還沒徹底昏了頭,怕卞翎玉反抗,摁住了卞翎玉肩膀。阿秀在角落,急得眼眶通紅,不忍再看,彆過頭去。

竹木小人布陣殺人需要時間,卞翎玉如今身軀脆弱,也沒有滌魂丹。

他坐在輪椅上,冷漠地看著宋隗山。

那目光清冷,平靜,不似活物。

宋隗山有一瞬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難得有種危機感,但他的動作隻猶豫了一瞬,色念熏心,他舔了舔唇,上前扯開了卞翎玉的腰帶。

天空雷聲翁鳴,響徹雲霄。

宋隗山興奮的表情定格在了臉上,動作卻久久未動,另外兩個弟子剛感到疑惑,就見宋隗山脖子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血線。

血線越來越深,下一聲雷聲響起時,宋隗山的頭顱落地,鮮血濺了兩個弟子一臉。

他們怔怔摸了把臉,眼睜睜看著宋隗山光禿禿的身體倒下,在他身後,出現了一個拎著大刀的少女。

少女垂著頭,風從門口吹進來,吹得她不夜山的裙子肆意飄飛。

弟子結巴叫出她的名字:“師、師蘿衣。”

是師蘿衣,又不像師蘿衣。少女抬起頭看向他們,她臉上也濺了獻血,原本杏仁一樣清亮黑白分明的眼睛,瞳仁變成了血紅。

她本就美得張揚豔麗,這一幕讓另外兩個弟子又驚又怕,卻被這樣窒人的樣貌衝擊得無法回神。

率先回神的那個抖著嗓音道:“你、你竟入……”那個魔字半晌也憋不出來。

少女麵無表情盯著他們,他們這才知道怕,爭先恐後放開卞翎玉,噗通一聲跪下。

“師姐,不不,蘿衣小姐饒命……”

師蘿衣眼裡卻什麼都沒有,記憶裡的畫麵仿佛愈發鮮明,上輩子茴香破碎的身體還在眼前。那一刻她就發誓,再不讓親近之人發生這種事。

在阿秀的尖叫聲中,她毫不猶豫,手起刀落。

兩人還沒跑出門外,頭顱就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