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裝舞會(1 / 2)

梵高夫人 寒水空流 6553 字 7個月前

“喬!”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康斯坦茨銀鈴般的聲音響起,“亨利埃特說你在房間裡都悶了一整天啦,快點出來,跟我們一起玩惠斯特吧?”

幾天的時間,她已經與同事們熟悉起來,開始互相稱呼名字了。

喬將桌麵上的紙張收到抽屜裡,打開房門:“我還是算了,你們玩得開心呀。”

“三缺一的時候是不能拒絕的。”康斯坦茨不由分說地拉住她的手,“快來。”

惠斯特是起源於英國的紙牌遊戲,在十八和十九世紀廣泛流行。喬雖然聽說過,對於規則卻不甚清楚。

“你居然不會打惠斯特!那你周末都做些什麼來消遣?”康斯坦茨驚奇地問道。

喬的周末全都泡在滑翔機基地了——天氣好的時候,可以和一群誌同道合的夥伴飛到日落黃昏;天氣不允許的日子,維護和保養工作也很有趣。

“讀書,偶爾彈琴。”在漫長的冬季,這確實是她主要的業餘活動。

“怪人。”康斯坦茨上下打量著喬,“寧可看書也不願玩牌——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有亨利埃特了。”

“拜托,我們到底還玩不玩?”寶琳抗議道。

“好啦,我們現在就開始。”康斯坦茨一邊發牌,一邊給喬講解惠斯特的玩法。

規則並不複雜,簡單來說就是比大小,贏家通吃。後手出牌的玩家必須跟隨先手的花色,如果有王牌,則王牌最大。

為了照顧喬這個新手,所有人中玩得最好的康斯坦茨坐在了喬的對麵,與她搭檔。

隻發了兩次牌,她們就贏下了這輪遊戲。

“……你不是說自己從未玩過惠斯特嗎?”寶琳懷疑地看向喬。

“新手運氣而已。”

“既然你會了,那我要跟康斯坦茨一組!”寶琳嚷道。

對這種小事,喬並不在意:“如果亨利埃特不反對的話。”

四人重新換了位置,開始下一輪遊戲。

因為每一圈的牌都不相同,惠斯特“正確”的玩法似乎應當視情況而定。但歸根到底,所有技巧都是減法與概率的應用——通過自己手中和出過的牌,推算出搭檔及對手的情況。

摸透了遊戲的本質,喬便覺得有些無趣,於是分出大部分心思聽同事們聊天。

“再過一周就是聖馬丁節了,你們準備好化妝舞會的裝束了嗎?”康斯坦茨問完,偏頭對喬解釋道,“是烏特勒支大學的舞會,你也一起來吧?”

喬收起上一圈的四張牌,重新打出一張梅花7,“我——”

“哦,拜托彆說‘我就算了’。女孩,你需要有點業餘生活。”

“就是,跟我們一起吧。你可以在那兒認識很多人。”愛熱鬨的寶琳放下手中的梅花Q,露出了笑容——這一圈牌應該就是自己最大了。

喬猶豫了片刻。她的確需要結識更多的人——雖然她並不確定,參加舞會是否是實現這一目標的正確途徑。

“即使我想去,也沒有合適的衣服。”

“我也還沒決定穿什麼。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逛逛。”坐在喬對麵的亨利埃特抬頭看了她一眼,抽出一張方片5——王牌花色,放到了桌上。

“老實說,你根本不是憑借什麼‘新手運氣’吧。”前往服裝店的路上,亨利埃特提起了前一晚的惠斯特牌局,“喬,你會算牌。”

“我恰好對數字比較擅長。”喬對這個姑娘的敏銳和體貼有了新的認識,“還要多謝你昨晚沒有‘出賣’我呀。”

亨利埃特眨了眨眼睛,露出共謀者的微笑:“不用客氣,搭檔。”

“能等我一會兒嗎?”喬在郵局門口停下腳步,“我有幾封信要寄。”

“原來你在屋裡悶了一整天是在寫信。給父母?”從郵局出來後,亨利埃特隨口問道。

給約——給我哥哥。他在巴黎工作。

在寄出的所有信件中,給約翰娜哥哥安德裡斯的信花費了喬最多的時間。從日記中判斷,二人的關係相當親近。除此之外,行李中還有一枚銀質懷表,背麵鐫刻著“致我最親愛的喬”,落款是“德裡斯”。

但願她模仿了兩周的筆跡能混得過去。不過當上教師之後,因為練習書法字跡有所改變,也說得過去吧?

喬這樣想著,心中卻沒什麼把握。

“你一定非常想念他。”亨利埃特說,“我知道親近的家人在國外是什麼感覺——我母親來自德國,她總在談論無法相見的親人。”

這就是你做德語老師的原因嗎?

“這並非我的決定。中學時我最愛的科目是曆史,不過母親堅持說,參加德語教師培訓是更實用的選擇。特彆是,我已經掌握了這門語言。”

“然後你就聽了她的話。”

“也不儘然。”說這句話的時候,亨利埃特眼睛裡閃爍著狡黠而堅定的光,“我還沒有放棄自己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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