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說起小時候,她心裡的氣就稍微散了那麼一點點。
她又喝了幾口就推開了杯子。
他又問她:“餓嗎?我去給你做點東西,麵,荷包蛋,還是想吃什麼?”
喝完雪梨水喉嚨舒服了一些,好像的確是有一些餓了。
她問他:“幾點了?”
韓東塬伸手拿了桌上的手表看了一眼,道:“十一點半。”
十一點半......
程檸呆了呆。
他們送了韓奶奶和韓大哥他們離開回到家的時候不過才十點多,他煮了麵,吃午飯的時候最多也就十一點出頭,然後才吃了兩口就糾纏到了一起,所以到現在,已經有十二個小時了嗎?
也難怪她覺得餓啊,這一天,就早上吃了一點東西而已,午餐的麵隻吃了兩口。
剛剛又消耗了那麼多元氣......
她想到這裡又十分生氣地看了他一眼。
“你那是什麼眼神?”
他捕捉到她的眼神,莫名有些好笑道。
聲音低啞還帶著點勾人的味道。
“你是男狐狸精嗎?”
她道。
韓東塬一愣。
她這比喻實在有些不倫不類,他乍一聽當然是“???”,什麼玩意兒?
對他這麼個性格的人來說,乍一聽被說成男狐狸精那當然不覺得是個什麼好詞,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狐狸精是什麼意思呢?
他笑了出來,伸手揉了揉她的唇瓣,道:“喜歡?”
程檸都懶得打開他的手......沒什麼力氣。
閉了閉眼,道:“會吸食人的元氣。”
想了想又道,“不是狐狸精,是狼,說著溫柔,其實吃人不吐骨頭。”
她信了他才怪!
韓東塬再次愣住,然後就抱著她悶聲笑了出來。
程檸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很好笑嗎?
她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她推了推他就道:“我要繼續睡。”
很餓,可是又困又累,一點都不想動。
他就摸了摸她的臉,柔聲道:“那你睡,我去煮兩個荷包蛋,一會兒叫你吃。”
溫柔得不像話。
程檸閉了閉眼。
就算是又累又困,她也不得不感慨,這會兒的韓東塬哪裡是記憶裡的那些個韓東塬?
不管是她死之前的他,還是死之後的他,她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他?
所以,睡過果然就是不一樣嗎?
腦子一冒出這個詞,她就覺得自己也變態了。
扯過薄被,也不管大夏天怪熱的,拿被子蓋了自己就滑了下去自顧睡去了。
韓東塬瞅她這樣子好笑,也不說她,隻是傾身吻了吻她的頭發耳朵,跟她說了句“那等我回來”,就下床去煮東西去了。
程檸又被他那句話哆嗦了下,人又清醒了幾分,等他離開卻又不想睡了。
她躺了一會兒,熱得慌,掀開被子就坐起了身,靠在床上看桌上的煤油燈發呆。
其實羞惱驚慌之後,這會兒完全清醒過來,她當然發現了韓東塬的反常。
她一開始以為是因為周熊的事,現在又覺得不是。
周熊的事都過去了這麼久,事情也都解決了,就算是讓他發瘋,發的也不是這樣的瘋。
......她覺得他好像有什麼情緒在壓抑著,就是越溫柔,壓抑得越厲害。
而且她記得昨天他還提到過梁恒洲,好好的他提梁恒洲乾什麼?
就算是吃醋,當初她剛從北城回來他也沒提,現在這會兒莫名其妙地突然提起來?
韓東塬動作很快,程檸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已經端了碗過來。
一碗醬油荷包蛋,還有一碗加了她喜歡的豆腐乾肉絲的醬油麵。
聞著熱騰騰的荷包蛋和醬油麵飄過來的香味,程檸的確是餓了。
他端到床前,程檸就道:“放桌上吧,我過去吃。”
韓東塬把東西放桌上,轉身就過來抱她過去。
程檸:“......”
她也沒什麼力氣跟他爭論,就由著他作,看他到底能作到什麼程度。
然後他就抱了她過去坐下,再拿了筷子加了一塊雞蛋喂她吃。
程檸:“......”
她沒吃,就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道:“哥,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行為嚴重失常啊?”
韓東塬:“???”
他問:“怎麼了?”
神色倒是非常鎮定。
程檸無奈:“你說怎麼了?”
他就道:“先吃吧,吃了我再說。”
程檸低頭自己拿了勺子舀了一塊雞蛋往嘴裡塞了。
韓東塬默默把筷子放下,道:“你不是一直說我脾氣差,喜歡溫柔一點的嗎?我跟你說,我也能做到的。你跟我在一起,我不會讓你受委屈,我說過,隻要你在我身邊,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語氣尋常,神色平淡。
程檸卻是呆住,抬頭看他,然後莫名其妙地,眼淚刷地就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