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指尖微顫,再次心跳如雷,忍不住一陣眩暈——她居然真的睡了神司……
言歡心神不寧,整個人恍恍惚惚,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脖頸上出現了一個金色的紋路,像是某種印記,又像是某種圖騰,淡淡的金光閃爍了幾下,隨即黯淡下去,圖案也跟著一並消失。再看過去,仿佛剛剛的一切隻是幻覺。
少年卻是一眨不眨眼地盯著那個紋路,直到它消失,才垂下眸子。
“宴……”言歡剛要喊他的名字,又立刻頓住。神司出場的時候,已經接近尾聲,而且他的名字從頭到尾隻出現過一次,就是男主在被逐落深淵之時,原時澤發誓——宴塵筠,我定要拉你下神壇。
原文劇情當中,也從未提及,神司來過龍騰大陸,還遭受了這樣的劫難。
前麵說過,神遺之地是有主人的,便是神司。
在去到那裡之前,男主原時澤和其他的修仙大能都以為那裡的主人便是這世間唯一的神,然而等原時澤真的找到了神遺之地所在,才發現,神,並不是慈悲的,起碼神司不是。
神司性情冷漠,對於龍騰大陸的任何修士,都沒有半分憐憫,無情地拒絕了原時澤和修士們對靈氣的要求,將他們打落昆吾深淵,原時澤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才再次爬上來。
新仇舊恨以及這十年的恥辱不甘,化作複仇的利刃,原時澤和活下來的修士們,將神司描繪成一個殘暴殘忍沒有半分神憫之心的偽神,集結了所有修士,開始了反抗之旅……
如果記憶全無、修為全無的黑衣少年就是神司的話——
言歡突然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兩人正尷尬地沉默著,石門再次被打開,言歡一下子警惕起來,不由自主地就握緊了少年的手,看向那邊。
少年盯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雙手,感受著掌心裡傳來的溫軟,熟悉的氣息在鼻尖縈繞,這一切都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柔,心中積蓄的戾氣,也瞬間消散了不少,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身材矮小穿著灰色長袍的小老頭兒走了進來,在陣法外站定,陰森森盯著兩人。
言歡下意識地抓住了少年的手,緊張地都忘記了呼吸,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取她血的人。平平無奇,修為也不高,起碼言歡沒有感知到壓迫感,與男主在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但就是,讓人害怕極了。
小老頭兒怪笑一聲:“交合過了?”
言歡頓時了然,腦子裡“嗡”地一聲,憤怒衝破了理智的禁錮,滿心滿眼隻剩下一個念頭——殺了他。
哪怕她已經知曉,有問題的是於平帶來的飯菜,也知道是因為原時澤想要探知,兩個人的骨血融合在一起後,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但是現在,她來不及去追根究底,這些,都是仇人,都是將她的尊嚴踐踏在腳底的罪魁禍首,一個都不能留……
小老頭哈哈笑了幾聲,滿是褶子的臉上,充滿了嘲諷,看向兩個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新奇的玩具一樣。顯然,將彆人踩到塵埃裡,於他而言,也是一種樂趣。
笑夠了之後,小老頭兒又盯著言歡:“你之前,在被我取血的時候,醒過來不止一次吧?”
言歡根本沒聽到,她的手伸進了儲物袋,想要一擊殺死眼前的狗東西。
小老頭兒又說了:“我是個醫修,見到的死人比活人多多了,像你這樣的修士,昏迷和死亡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說著,他往前走了幾步,眼神也變得陰狠起來,突然伸出手,將言歡拽著往前拖了兩步,“不想死的太難受的話,就告訴我,你是用什麼法子,逃過尊者的幻術的。”
原來是幻術啊,還是元嬰期大能的獨門秘術,怪不得每次她消失的時候,都無人起疑呢,築基期的修士,根本難以分辨。
少年愣了一下,隨即抓住了言歡另一隻手,抿著唇,蒼白的臉上,帶了幾分陌生的冷意和厭惡。
“彆攔我——”言歡低吼,猶如被刺激到的小獸,瞬間理智全無,滿心滿眼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他,殺了這個肆意踐踏她尊嚴的狗東西!
然而,少年並沒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緊了,微帶些涼意的觸感傳遞過來,讓言歡恢複了一絲絲的理智,忽地,一股冰涼的靈力遊走經脈,言歡渾身都舒坦了不少。
隨即,耳邊一聲驚爆,讓言歡瞬間從暴怒中回神。緊接著,淅淅瀝瀝的液體猶如天女散花,淋到了她的頭發上、臉上……
言歡眨了眨眼,滿目腥紅……
剛剛那個豪橫的醫修,眨眼之間,就成了一灘血水,屍骨無存。
言歡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著比化屍丹還要高效的現場,腦子頓時懵住,隻剩一個念頭——就算神記憶全無、修為全無,祂也依然,是最強大的神。
怪不得,男主原時澤用儘氣力和氣運,最終也隻能讓神進入沉睡,卻無法占據神遺之地。
旁邊的少年使勁咳嗽起來,想是要把肝膽都咳出來似的。
言歡即刻回過神來,抹了一把臉,轉過頭,就看到少年七竅流血,整個人像是一灘軟骨似的趴在那裡,呼吸微弱,奄奄一息。
察覺到言歡的視線,少年費力地睜開眼,勾了勾她的小手指:“彆怕。”
言歡顫抖著手,看著那張寫滿了易碎感的漂亮小臉蛋,問道:“你修為恢複了?”
少年沉默了一瞬,長睫再次輕顫了兩下,像是在恢複力氣,微弱道:“沒有。”
言歡忽地就鬆了一口氣,連忙扶著他躺下來,又拿出來幾顆丹藥,一股腦兒塞進他嘴裡:“快吃!躺下休息,不要再動用靈力了。”
少年乖巧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