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曲宜一點一點的將這張照片放大, 直到到達清晰度的極限。
照片上有一尊小小的蓮花形的白色玉雕,這種東西單在眼前看得話,絕對會被誇獎“價值連城”。
但是和書櫃上那一堆不似凡品的古董還有藝術擺件放在一起, 便一點也不顯得突出了。
可偏偏周曲宜的視線牢牢地黏在了這個東西上。
原因無他,周曲宜認得——眼前這個白玉擺件,曾經就是周家的藏品!
自從周曲宜有記憶起,他的家裡就有這樣一個白玉擺件。
這個玉雕雖然也是古董,但是對周家來說,同樣不是什麼太過稀奇的東西。
但是對兒時……甚至現在的周曲宜來說,都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甚至於兒童時代的周曲宜,總覺得自己就是這個玉雕的主人。
周曲宜不知道小時候的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癡迷一個和他年齡嚴重不符的東西。
他隻模模糊糊的記得,在那個時候自己時常會偷偷將這個擺件從它原本放著的地方拿走, 帶到身邊或是放在床頭、桌上, 不停的看它。
但是周曲宜的愛好並沒有被自己的家人注意到。
A國的世家大族之間經常會有亂七八糟的, 就連他們自己也講不清楚的人情往來。
某日周曲宜去上學, 等回來的時候他便發現——自己最喜歡的那尊玉雕不知怎的不見了。
甚至因此從小就很乖的周曲宜,第一次因為一個玉雕和自己的家人鬨了起來。
隻是東西已經送了出去, 便不能再要回來。
周曲宜從小到大鬨得這唯一一回脾氣, 沒有成功要回玉雕,最終隻是叫他知道這個擺件去了哪裡而已——前陣子江家給周曲宜的父親送來一個禮物,為了回禮他便將這個看上去價值差不多的白玉雕像給對方送了過去。
回憶了一下, 周曲宜的視線再一次落到了照片的角落。
他知道那個白玉雕像到了江家,而江遲秋的背後正好有一個和自己記憶中一模一樣的東西。
這樣一來,江遲秋的身份似乎猜都不用多猜了。
他應該就是江家那個鮮少露麵, 據說一直呆在國外的小少爺。
想到這裡周曲宜的心情無比激動,又有些後悔。
剛才看到和這個玉雕的時候,周曲宜甚至有種“命中注定”的感覺, 仿佛他童年時候的最愛,注定是屬於自己,也屬於江遲秋的……兩個原本陌生的人,就這樣被一個東西聯係了起來。
後悔則是因為周曲宜一直對世家之間的交往沒有興趣,他想要是自己多參加些活動,多多留意一下大家的談話,恐怕早就能知道江遲秋的身份了。
坐在這裡看了半天照片之後,周曲宜終於從這個界麵裡麵退了出來,並打開自己手機的短信區,迅速在屏幕上編寫到——
“下個假期我打算回家看看。”
……
網上現在發展到了哪一步,江遲秋半點也不清楚。
此時的他在大半年的全球巡演之後,終於回到了江家的大宅。
作為A國屬一屬二的豪門世家,江家單單是一個仿古大門有五六層樓那麼高。而旁邊蹲著的兩個鎮門獅,也是必須要抬頭才能夠看清楚樣子的。
這一切在江遲秋看來,都華麗到了誇張甚至於有些過分的地步。
遠遠地看到江遲秋坐的車開來,江家的大門便敞了開來。
說來這裡的大門雖然誇張,但是在門邊還有圍牆內外卻全部種著一種江遲秋叫不上名字的高大樹木。
這種樹的枝葉繁茂,完全將這邊的建築遮擋在了後方,隻有貼近才能感受到大門邊這壯觀的景象。
“少爺。”江遲秋坐的黑色轎車穩穩的停了下來,一身正裝的江家內部工作人員迅速走來為他打開了車門。
江遲秋輕輕地朝對方點了一下頭,接著就聽他說:“少爺……家主讓您一會去他的書房,他有話對您說。”
江遲秋和莊少修的事情鬨得這麼大,江家的工作人員自然也會知道。
這個工組人員給江遲秋說話的時候,語氣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江遲秋會因為這件事生氣。
“好的,我知道了。”他向身邊站著的男人點了點頭,江遲秋的話中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
說完之後,江遲秋便向著不遠處的一棟位於湖邊的白色彆墅走去。
江家所處的城市維度較低,因此在下飛機之後,江遲秋便將身上的厚重外套脫了下來。
此時男人上身隻穿著一件白色的亞麻質地的襯衫,配一條黑色長褲,走在這條周圍被大樹遮擋的小道上,就好似從百年之前穿越而來的一般優雅。
雖然江遲秋看上去從容淡定且優雅,但實際上……回憶一下原主和哥哥的相處模式,江遲秋的心情便不由得忐忑了起來。
平心而論原主和他大哥的關係,隻能說是普通。
原主的母親在懷他的時候遭人下毒,為了保護他,懷孕中的女人放棄了治療的最佳時間。
也是因此,在原主出生後沒過幾年,他的母親便因此而去世。
儘管江鬆揚知道,這一切都是母親自己的選擇,要怪也隻能怪當初下毒的人。
但是這麼多年下來,他心中的疙瘩依舊沒有解開。
江家占地麵積極大,遠遠看去好像是一座古典園林建築群。
眼前這棟白色彆墅,並非江鬆揚的住處,而隻是他的書房。
“少爺,家主在裡麵等你。”江遲秋剛走到門口,站在這裡的工作人員便一邊低頭對他說,一邊輕輕地將彆墅的大門打了開來。
這門打開的時候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江遲秋向對方點了個頭,慢慢地走了進去。
穿過走廊之後,江遲秋便看到了不遠處那個正坐在書桌前翻看著文件的男人。
不得不說,這間書房是真的很有氣勢。
看著周圍著空曠並寬敞的布局,江遲秋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之前去過的古代世界。
江鬆揚這架勢,和皇帝也差不了多少了。
就在江遲秋在心裡麵默默地吐槽時,坐在書桌後的男人終於抬起了頭向江遲秋看去。
“大哥。”江遲秋低頭說道。
“嗯。”男人依舊沒有放下手中的文件。
說完這句話後,他便又開始工作了起來。
江遲秋了解江鬆揚,他知道這是江鬆揚最擅長的教育模式。
男人不搭理他,意思就是讓他趁著這個時間好好的冷靜反思一下。
果然,過了好一會之後,江鬆揚這才重新抬起頭一邊整理手中的文件一邊對江遲秋說:“遲秋,你也是江家的一員。”
見男人終於說話了,江遲秋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是的……”他點頭應道。
已經整理好文件的江鬆揚喝了一口茶,然後輕輕地向椅背靠去。
他看著江遲秋說:“你是我們這一輩裡年紀最小的一個,又從小就身體不好,我一直非常體諒你,並且尊重你的愛好和你的職業選擇。”
聽到這裡,江遲秋依舊低頭沒有說話。
隻聽江鬆揚繼續道:“身為江家的成員,你能夠學習音樂,甚至成為了半個公眾人物,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
現在,男人終於說到重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