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錯需要受罰,他殺了自己的哥哥,怎麼能夠逃脫製裁?
隻有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是懦弱的。
因為不敢麵對父親,所以跟著超人離開了。因為不敢麵對潘尼沃斯,所以不再回到韋恩莊園。
又是一個晚上,他躺在床上,望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他在想迪克,想他們曾經搭檔在哥譚的夜色裡飛翔,想他們一起去遊戲廳玩奶酪海盜。迪克會在拿到第二十名的時候,就迫不及待把自己的真名打上去。
D、I、C、K,dick。
他每天都比昨天更想念自己的哥哥。
一雙腳落在窗台上,然後是極暴力的手段,一拳打碎整麵窗戶!
握緊的拳頭在紛飛四散的鋒利碎片裡慢慢擰了擰,活動手腕。猩紅的兜帽衛衣像一麵染血的旗幟,黑發黑眼的年輕女性探頭,黝黑的眼珠無光無亮,仿佛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我以前失去過一個哥哥,那時候我和另一個哥哥在他墳前談心,他給我買了一杯熱牛奶。”那人自顧自地說,“操他媽的理查德·格雷森,從來就不記得他妹妹不喝美利堅牛奶,我有時候懷疑他就是故意的。傑森從來就比他細心,記得我更喜歡喝椰奶。”
她在達米安警惕的視線中輕飄飄跳在地上,一下下扳動手指,“現在那個買熱牛奶的哥哥也死了。這下我連美利堅牛奶都喝不到了。他墳前沒人能和我坐著談心。我隻能自己去便利店買一杯咖啡,店員還忘了給我加糖。”
她咧開嘴,露出一個慘烈的笑,“現在我連加糖的咖啡都喝不到了,達米安·韋恩,你是不是該補償我?”
這個女人已經瘋了。這是達米安的第一個想法。
他腦袋裡隻來得及竄出這個念頭。
9.
達米安被掐著脖子拎起來。
他的小腿骨折,手指裡中指和無名指骨裂,上半身全是詭異的切割傷。明明對方手裡沒有武器,可她的手指每一次動彈,空氣都會化作利刃,撕裂達米安的防禦。
達米安所學的一切技能,隻是將將撕開了她的衛衣和發繩,露出下麵黑色的運動背心。
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指逐漸收緊,“你是誰?”她沒有感情地問。
“我是......我是......”達米安想要喘氣,他眼前發黑,一圈一圈黑霧降下來,遮住世界。
“你是誰?”她又問,“你是韋恩的兒子,阿爾弗雷德的孫子,還是迪克的弟弟?”
我是——我是——
達米安的眼淚突然湧下來,大顆大顆的淚水滴在女人鐵鉗似的手上,“我是迪克的弟弟,”他抽噎,“也是殺害他的凶手。我殺了自己的哥哥。”
這句話徹底擊潰了他的心神,達米安甚至沒感受到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放下來的。
女人隨手扯了一截窗簾布,兜頭把他臟兮兮的臉一擦,“我很高興你對自己有正確的認知。”她冷漠道。
“你是我爸爸的兒子,血緣關係上你是我的半個弟弟。”他素未謀麵的姐姐站在他麵前,“但是你殺了我哥哥,我就當作這一半的血緣關係抵消。”
她說,“你明白了吧,我們都是殺人犯,是見不得光的蟲子。”
她對達米安伸出手,“你已經配不上這身製服,也配不上羅賓的稱號。在你重新能夠擔起英雄之名前,我不會再讓你回來。”
10.
達米安拉住了那隻手。
他無處可去,韋恩莊園不再是他的家,正義聯盟也不是。
父親不會原諒他,超人對他也未必真心。
他隻能接住這隻手,他沒有其他選擇了。
11.
李詞章扔給達米安一件小號的藍色衛衣。
“不耐臟,”她這麼說,“你要自己洗。”
達米安問道,“那我為什麼不穿其他顏色?”
李詞章穿著紅色的兜帽衛衣,給自己戴上一條白色的毛絨圍巾,圍巾的質量看上去好極了,就像是獸皮做的。
“我紅你藍,我們能湊一對森林冰火人。”她綁好圍巾。
達米安沉默地看著她。
“好吧,”李詞章攤手,她臉上浮現出憐憫、同情與惡意,“你記得夜翼的代表色嗎?”
達米安穿上了那件藍色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