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2 / 2)

小庶女 春未綠 12836 字 6個月前

章思宗就道:“所以說你頭發長見識短,你那個閨女都成了遼王妃了,能幫家裡什麼忙?自然,我們是沒什麼要幫忙的,我不過去信要些人參來,你也知道,家裡近來貧乏些,我們成了皇親國戚還得上供宮中,她倒好,那信裡仿佛說我們打秋風一樣。平日在咱們家,她要牡丹,我哪回沒滿足她,還有你私下送了不少東西過去遼東,彆以為我不知道。生了她這麼個女兒,就是個賠錢貨,你放心吧,她嫁了人,眼裡隻有男人,哪裡有你我。”

“而五娘雲驪呢,不僅聰慧,我看容貌更盛,你不必多說,我自會培養好她,將來指不定我的前途就指望她呢。”

說到這裡,章思宗又笑了。

李氏期期艾艾道:“那大老爺,咱們若是對雲驪好了,老太太那裡……”

“你怕她做什麼?她也不敢如何。我還有事沒找她算賬呢。”章思宗臉色陰沉。

李氏嚇的大氣都不敢喘。

章思宗自然又去小老婆房裡耕耘了,李氏聽說了,也隻是苦笑:“大老爺這是還沒放棄自己生呢。”

自從大伯父送了一套紅寶石首飾給她

之後,很快又請了一位大家來親自教她音律,這就讓雲驪很費解了。

因為這位大伯父並不是個操心的主兒,平日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回麵,這次居然還請了音律大家特地教她彈琴。

雲驪請安時特地請教李氏,李氏眼神複雜道:“你大伯父可是很看好你的,還說你養在我們大房,就不能有絲毫委屈你。”

饒是雲驪如何聰慧,也不明白這個道理。

章思宗也沒告訴李氏,他是自個兒想的,誰都知道唐朝貴族女子擅長音律,尤其是楊貴妃,一首霓裳羽衣舞轟動。

女兒家騎馬容易成羅圈腿,隻可惜他那個女兒不聽他的,說什麼女兒家不輸男子,哼,騎個馬就不輸男子,打個馬球就證明自己和男人一樣了,這麼有本事,怎麼不去做女將軍去?還不是標新立異嘩眾取寵。

這雲驪學業已經很不錯了,相貌更是不錯,還懂宮中規矩,如果擅長音律,那才是如虎添翼。

大抵是因為大老爺的反常,原本想送雲驪去二房的李氏也改變了主意,恢複如初。

冬日大雪融融,呂嬤嬤讓人端了茄子秸煮的水來泡手,聽說這是為了防止生凍瘡。雲驪泡了一炷香的功夫,荷香拿了帕子來擦完手,又塗上膏子,她把指尖湊近在鼻尖聞了聞,“真好聞啊,這個味道。”

“這些都是從‘顏若雪’買的,這顏若雪的膏子好聞又不貴。”素文笑道。

雲驪想了想:“這個顏若雪的掌櫃的聽說是個女老板不是?”

“正是呢,本來也是官家千金,但家道中落,就開始當街賣胭脂。提起她來,有說她倚門賣笑,好歹也是書香門第,卻操持賤業。有的卻佩服她,說她厲害的緊,小小女子,能扛起家業生計,實屬不易。”

雲驪點頭:“我倒是佩服她,人能拉下臉可不容易。”

於是,到了學堂,她也把這事兒對大家說了,“這手脂我擦著挺好,而且這是女掌櫃的,咱們同為女子,你們可以先用用,若是覺得不錯,可以考慮一下顏若雪啊。”

陸之柔挑出一點抹勻,忍不住點頭:“雖說比不上咱們用的,也不錯了,這是橙花的香味。”

“得了吧,也隻有你那兒用的頂好,我們用管事采買的那些手脂,比這個差遠了。”雲瀟拿了過來,也準備到時候拿體己去買幾盒來用。

尤其是雲驪手指纖纖,又滑嫩極了,一點傷疤黑點都沒有,也不起皮,她算是知道訣竅了。

雲湘也雲淑也紛紛覺得不錯,下次去買。

雲淑還道:“真是佩服她,咱們日後也不知曉有沒有她這般厲害。”

“看你說的,我們是伯府千金,父親三年任期將到,咱們幾人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哪裡會淪落到那種地步呢。”

大家都在笑,隻有雲淑回去有些憂心忡忡。

章老夫人見她如此,連忙問起這件事情,一聽說這事兒,不免笑道:“你擔心這個做什麼,咱們勳貴人家不犯大錯,都是富貴閒人,和朝政也沒什麼大關係。”

“可是,孫女覺得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你這丫頭,平日給了你那麼些好東西,你就是當一件寶貝,就夠你過日子的了。”

如此,雲淑才不好意思的笑了。

冬日已過,今年陸之柔的生辰她娘章扶玉終於沒有大張旗鼓的送東西過來了,反而來信說是等到春暖花開之時,來接陸之柔回家。

也許是要走了,陸之柔心情好了很多。

其實雲驪還是很羨慕陸之柔的,她總是那麼閒雲野鶴,什麼都不追求,卻什麼都擁有,不過這種運氣,是她們都沒有的。

不過,雖然很羨慕,但是讓雲驪這樣安心躺平,隻一味做個《女誡》《女則》中的好姑娘,安分守己,

不奢望任何東西,做一切合乎禮儀的事情,她好像做不到。

這話很大逆不道,也許在很多人看來很反叛,但她就是做不到。

比如像老太太認同妾侍就是奴婢,所有的庶出子女都該無條件相信嫡母這種事情她做不到,人如果不認自己的親娘,那和畜生無異,也許旁人覺得妾就該卑賤,可她們就是劉姨娘生的,她不覺得姨娘真的就不好。

甚至有時候,她又會想,長輩的話就一定對嗎?作為正室就一定是慈愛的嗎?

想到這裡,即便外麵冒著大雪,她依舊讀書。

讀書,不是讀死書,做書呆子,而是要融會貫通。

九歲的生日這天比以往隆重些,大伯父又送了一套首飾來,孔太太這次也送了一對玉佩來,除此之外,也沒什麼特彆的了。

文懋今年也十一歲了,今年他送給雲驪的是一枝白玉銀簪,看起來很簡素,可卻很彆致。

“咦,哥哥從哪兒來的?”

文懋撓撓後腦勺:“大伯父帶我出去應酬,我和彆人打賭投壺我贏了彩頭,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夠打一枝釵了。”

原來是大伯父帶他出去的,雲驪看了文懋一眼:“沒想到大伯父對你還挺好的。”

文懋點頭:“是啊,還問我怎麼不像以前回去請安了,我說我要讀書。”

他又道:“你知道嗎?我聽說要打仗了,所以大伯父把我喊去,教我騎射,說日後還能自保呢。”

“打仗?”雲驪覺得戰爭這種事情離自己太遙遠了。

文懋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懂,反正咱們大臨有精兵,不怕呀!”

“既然不怕,還值得你提醒我麼?”雲驪嗔道。

文懋看了她一眼,不免道:“我不是擔心你嗎?怎麼,隻許你擔心哥哥,不能哥哥擔心你啊。”

雲驪嘻嘻捂嘴直笑。

壽喜堂內

老太太正和大老爺在商量過繼之事,“你二弟去年來信說讓我們給莊姨娘娘家管著莊子,供她弟弟讀書,今年送年禮時又來信說問你是否真的同意過繼四哥兒,讓你給他去信。”

大老爺摩挲著自己手上的玉扳指道:“老太太,我沒說要過繼四哥兒啊?我也坐四望五的人了,過繼個奶娃娃,還沒等到他長大,我怕是都不在了。”

“你……”章老夫人大怒:“上次我同你說了四哥兒,你不是說挺好的嗎?”

大老爺一攤手:“是啊,我是覺得四哥兒不錯啊,那四哥兒是二弟的老來子,我自然是要誇,至於過繼,我看文懋就很合適,這孩子脾氣和我相投啊。”

章老夫人道:“你彆忘記文懋是誰生的?他生母是那樣的人——”

“老太太,文懋不管是誰生的,他都是我們章家子孫。當年的事情也過去這麼多年了,咱們府上的老人都不記得了,您又何苦耿耿於懷。”大老爺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桌子。

他能夠自己生,當然是自己生,就是過繼也要過繼一個健壯的哥兒,這小半年來,他耕耘無望,最終決定過繼,還是過繼文懋。

不為什麼,就是和這老東西唱反調。

本以為文懋生母有些手段,不會讓二弟同意,他就假意順著老太太說,到時候二弟一堅持過繼文懋,他再同意,這樣就挺好。

哪裡知曉二弟居然還當真了,給莊姨娘母子那麼豐厚的報酬,這讓他不得不自己下場了。

他這輩子都做不成借刀殺人的人了!

章老夫人卻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絕不允許,你若這麼做,到時候家宅會亂,”

“劉姨娘心大的很,她這雙兒女都聽她的話,到時候不知道會鬨出什麼禍事來的。”

大老爺卻站了起來:“老太太,過繼的事情我是章家

本支的族長,章文懋是我章家子孫,我意已決,不必多說了,就是把所有族老請來,我也不怕。”

說罷,行了禮,到門外甩袖離開。

章老夫人捂著胸口,林媽媽和雲淑都一道從側邊連忙過來扶著她。

雲淑更是心驚膽戰,又恐懼道:“老太太,您可彆太急了,要保重身體啊。”

“是啊,老太太。”林媽媽更是緊張章老夫人的身體,她和雲淑對視一眼,她們都沒想到大老爺居然直接要過繼文懋,而不是一直被傳的莊姨娘的四哥兒。

還是趁著冬天剛過,老太太最疲乏的時候猛地提出換人,還以勢頭壓人。

明明連二老爺那裡都已經同意了,還特地給莊姨娘娘家豐厚報酬啊……

章老夫人揉著胸口,指著門口,罵了一句:“豎子不足與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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