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2 / 2)

小庶女 春未綠 14419 字 10個月前

裴序倒是生的玉雪可愛,裴度對這個弟弟很是友愛,見他眼眸裡分明透著興奮,卻還害羞,連忙對他招手:“序哥過來。”

裴序晃著小短腿跑了過來,連忙拱手,奶聲奶氣道:“請哥哥和嫂子安。”

他說完,看了哥哥一眼,見裴度眼神充滿鼓勵,又看向雲驪,雲驪笑道:“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嫂子給你準備了一套文房四寶還有華容道的玩意兒給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華容道幾乎是當下孩子們最喜愛走的棋了,她名下南北貨鋪的掌櫃的聽說她要,送了四套精美的過來。

裴序一聽是華容道的玩意,連忙點頭:“多謝嫂子。”

雖然還不習慣人家喊她嫂子,但是這個場合,她聽了還是很開心,往身旁一看,裴度也正好看過來,二人相視一笑。

一時,又說裴家族親過來了,裴家在京也有幾房人,但都是分居而住,但關係還挺緊密的,裴度起初剛上京,家中還未置辦宅子的時候,還住在族親家中。

先來的是裴度關係最好的族兄裴凜,裴凜今年三十一歲,裴凜祖父是禦史,父親任台諫官員,叔父更為宰輔,他本是蔭官,準備進京科舉時,聽聞父親被捕入獄,他放棄科舉努力營救其父,但也錯過了本次科舉,準備下科再考。

裴度為雲驪介紹道:“這位是我三哥,文武兼備,學富古今。”又介紹裴凜身邊站著的婦人道:“這是我嫂嫂張氏,她是弓長張。”

張氏為人十分賢淑,雲驪外表也是非常可親近的人,二人相視一笑,連忙問安。

裴凜稱讚道:“子珩和弟妹賢伉儷真是檀郎謝女、珠聯璧合呀!三哥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這位三哥真會誇人,也誇到雲驪心坎裡去了,他們裴家人都這麼會誇人麼?

一般的人看到裴度和她都會說郎才女貌,但檀郎謝女則相反,原意指的是晉代美男子潘安,小名檀郎,以及謝女指的則是才女謝道韞,因此檀郎謝女則有美男子和才女結合的祝願,雖然雲驪自認為自己算不得什麼才女,但總比都稱讚她容貌好。

至於其她族親,關係就沒有裴凜這麼親近,但他們多年紀比雲驪大,又都是親戚,沒人說什麼閒話。

午宴時,雲驪趕緊站起來替婆婆奉膳,按照她本心她是不想的,但是這是規矩,李氏五十多了還得奉膳,馮氏也四十五的人了照樣得捧箸。

裴夫人見狀也很滿意,到底是真定章家的姑娘。

裴家的菜色吃的都非常清淡,也多以米為主,大抵是很早就搬去杭州了,故而桌上大多是杭州本地的菜。

這桌上就擺了兩種魚,一道是酥骨魚,一道則是聯房包魚,還好這是呂嬤嬤曾經從六七歲時就開始教起,剔魚這些她都能做的極好。

和裴夫人坐同一桌的族親的夫人們見雲驪很是嫻熟的替婆婆剔魚刺,也忍不住微微點頭。

雲驪又替桌上其他人盛湯添飯,裴夫人倒不是折騰她,而是新婦第一日,有意讓她表現,如果真的讓她回房歇息,大家就看不到她的表現了。

雲驪心裡也清楚,因為方才用膳前,花嬤嬤悄悄喊她進去吃了一小碗腰花鱔絲麵,說是婆母給她準備的,她早就吃飽了。

正因為如此,現下布菜得心應手,手也很穩當,不像是緊急學過的,而且非常有眼色,一席宴畢,雲驪得了一致好評。

下半晌,她又陪著她們推牌,京裡流行的葉子牌、馬吊和花牌這些她都會。

因為她也會陪李氏她們打牌的,而且小時候劉姨娘就教過她打花牌,這種場合她是輸多贏少,還放水給婆婆胡了兩把,讓裴夫人心情也極好。

天將黑時,裴家族人也知道她家新婚,都紛紛告辭,但是對雲驪很滿意。

中眷房的一個裴氏夫人就道:“七哥媳婦,下回你來我家裡,我親手做糖醃荔枝給你吃,小娘子們沒有不愛吃我做的。”

雲驪笑道:“那我先提前謝謝嬸娘了。”

待客人們都走了,裴夫人見她依舊守規矩的坐在自己這裡,半點不耐煩也沒有,心裡十分熨帖,也很滿意。

她拉著雲驪的手道:“好孩子,這裡毋須你來了,晚膳我讓她們送過去了,今日真是辛苦你了。”

哪知雲驪搖頭:“不辛苦,幾位伯母嬸娘還有嫂子們都對媳婦很好。”

“你姐姐大著肚子,身子笨重,沒法子前來,她送的賀禮我讓人送了去。你且回去吧,好生休養,明早不必過來請安。”裴夫人倒是很開通。

隻雲驪立即作出不安道:“那如何使得,晨昏定省,原本是最應該的。”

裴夫人雖然心中欣喜兒媳婦的態度,但還是堅決道:“明日讓七郎帶你去他先生和座師家中拜訪,你們不必早起,隻安歇好才行,不必來我這裡,日後也是如此,我這裡實在是不必太早。”

有時候做婆婆的未必是真的要兒媳婦如何,但要的是那個態度。

一開始態度就不端正,自然讓人不喜。

雲驪再三行禮,方才辭去。

裴夫人對花嬤嬤道:“真是冰雪一樣的人兒,玲瓏玻璃心肝,又極有分寸,又有孝心。”

她對自己一開始就對這個兒媳婦表示善意,覺得自己很有眼光。

花嬤嬤點頭:“您說的是,這也是”大奶奶可是給了她的荷包裡裝著一對金珍珠戒指,不是貪錢,而是人家的心意。

有的人就是萬貫家資,也未必能看的上她們這些做奴婢的。

再有那荷包也是極其鮮亮,對自己更是一口一個謝字,實在是很尊敬她。

還不知道她婆婆在背後誇獎她,雲驪隻是覺得有點累,但回到院子時,見房裡燈火通明,她笑著進門,此時裴度正執書在看,見她過來,忙道:“不知曉你何時回來,先讓她們把飯菜放在食盒,以免涼了。”

雲驪心底一股暖流飄過,她卸下釵環,待下人們擺好飯,夫妻對坐用膳。

晚上的菜也是清清爽爽的,紫蘇蝦、蓴菜筍、蔥潑兔、奶房玉蕊羹並一道鹹酸蜜煎。

主食除了米飯外,再有一籠灌漿包子。

雲驪素來吃菜都隻吃幾口,米飯小半碗也儘夠了,倒不是她刻意的,而是她一般少食多餐,在快餓的時候,會吃一顆水果或者糕點填補,以至於到了飯點就沒有那麼餓了。

她吃了小半碗飯,但見灌漿包子好吃,她就夾了兩枚連在一起的,但是吃了一顆包子之後,把奶房玉蕊羹喝完,又覺得太撐了。

正苦惱時,沒想到裴度居然從她碗裡夾過去吃了,雲驪十分震驚:“這兒不是還有乾淨的嗎?這是我剩下的。”

裴度卻頭也不抬的道:“沒事兒。”

可雲驪覺得難為情,因為她不可能吃彆人剩下的,就是吃不完的食物,一般都是事先揀出來分給下人。

裴度吃完才道:“夫妻就要相濡以沫。”

“可是我真的不想吃彆人剩下的……”雲驪委委屈屈的道。

裴度則朗聲大笑。

雲驪這才反應過來,她白了他一眼。

裴度見她破防了,委委屈屈,又薄怒嬌嗔,才覺得這是個正常的小姑娘的樣子。總比一舉一動要趨於完美好,這天下哪有夫妻真的隻能看對方好的一麵的。

“放心,是我吃你剩下的,不讓你吃。”裴度強調了一遍。

雲驪頓時俏皮一笑:“這是你說的。”

裴度怎麼覺得自己上當了呢?

這一夜二人聚在一起看書,裴度很喜歡這種感覺,他說什麼,她都能懂,而不是懵然不知。縱使再賢惠,但你對著她時,她無知懵懂,什麼都不懂,那可太痛苦了。

以前,他隻覺得成婚就是夫妻在一處,男主外女主內,妻子幫忙服侍母親,誕育子女。

卻沒想到二人還能這般說話,還說的這樣痛快,甚至打雙陸她也擅長。

“你雙陸打的如何?咱們要不就彆下賭注了吧。”裴度暗忖自家姐姐都是打雙陸輸了東西還曾經哭鼻子。

雲驪今天也很高興,平日家中唯獨哥哥能和他談天說地,可惜他到底是男子,不好往內闈跑,再有裴度果真不是吹的,她有看書看到凝滯的地方,人家稍微一點撥,她就茅塞頓開。

聽他提到打雙陸,雲驪不知怎地想笑。

她故意道:“不好,還是要下,我雙陸打的不好,就當是束脩了。喏,這是我的賭注。”她從荷包裡掏出一枚玉佩來。

裴度也不矯情,見她興致如此高,也從腰間解下玉佩放在桌上。

二人都頗有勝負欲,不存在誰讓誰。

第一盤,裴度覺得自己穩操勝券,不曾想一盞茶的功夫過了,他還沒贏,又過了一盞茶(十五分鐘)的功夫,她居然贏了。

雲驪樂道:“哇,我運氣怎麼這麼好,居然贏了。”

裴度老實把玉佩遞過去了,心道自己不過是老馬失蹄,他可比小妻子大八歲呢。

“再來一盤。”裴度道。

雲驪手裡握著裴度的玉佩,心重大喜,這錢也太好賺了。

她故作為難:“那不成,你太厲害了,下一盤你要是贏了怎麼辦?”不得不承認裴度是她頭一個需要耗費一炷香(半個小時)才能贏的對手。

裴度繼續道:“那就正好了。”他非常有信心,又把自己身上帶的銀子拿出來。

雲驪心裡樂開了花,臉上卻是一幅害怕的模樣,這次剛過一炷香的功夫,她又贏了。

裴度震驚的看著她,不可置信,意思是,你不是說你很菜嗎?

看到他這幅表情,雲驪終於撐不住笑了出來。

“好啊,你這個小騙子,居然都是騙我的。”裴度意識到方才這小丫頭都是裝的。

雲驪抬了抬下巴:“以後再想打雙陸,找我就好了。”

二人鬨作一團,裴度見她笑的花枝亂顫,忍不住撫住她的臉,雲驪正欲說今日太累了,準備歇息不想行房事時,不曾想裴度自己就道:“咱們早些睡下吧,明兒還得去文大學士府上,還有我先生家中,你也給他們請安。”

裴度是怕自己萬一不在京中,若遇到什麼事情,她至少得認個路,才能去找人幫忙。

雲驪瞬時很高興,因為男人帶你去見他認識的所有人,才是最重視你的表現。

“今天蠟燭不必夜裡燃了吧?”雲驪歪頭問他。

裴度點頭:“自然,昨兒是大喜之夜,蠟燭不能熄滅,今日肯定是可以的。”

雲驪就道:“那我們一起吹滅蠟燭,好不好?”

這不過小事一樁,裴度當然同意。

她們一起吹熄蠟燭後,屋裡瞬間黑了,伸手不見五指,她悄悄踮起腳尖在他頰邊親了一口,裴度頓時大腦一片空白,呼吸甚至急促起來。

雲驪聽到他呼吸急促,唇邊帶笑。

呆子,不知道如何考上狀元的?還說什麼自負剛烈,分明是個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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