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2 / 2)

小庶女 春未綠 17800 字 6個月前

雲淑忙道:“娘娘息怒,他們夫妻已經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也不行,皇上發了好大的火氣,我朝以孝治天下,怎麼能容忍這樣的事情。”

雲淑卻一幅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樣子。

雲鳳就安慰道:“你是個忠厚人,可掌家就得分明,你是祖母膝下長大的,通身的氣派都不同。如今,太子還得靠雋光保護,你一定要約束好內闈,不能讓雋光有後顧之憂。”

雲淑點頭說好。

不過,她今日來也不是隻寒暄的,她們是皇後在朝中的耳目,皇後了解的太子妃隻知曉她爹娘如何,看到那姑娘也隻是表麵,實際上如何誰也不知道,這才委托孔家。

倒不是她不委托自己娘家,而是章家人中,她隻信任她娘,可李氏老眼昏花,還不如雲淑,進宮幾次,都很為她著想。

雲淑就細細的把自己打聽到的告訴了雲鳳:“郗家姑娘生的嫋娜纖細,這您應該知曉,聽聞她母親是生了她之後過了十年才生下她胞弟。但是其她姨娘妾侍倒是生了不少孩子,這郗姑娘能幫豐平侯夫人管家,可見也很是不錯。”

“她娘不怎麼能生,那她……”雲鳳在心裡嘀咕,這姑娘該不會也不能生吧。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皇上曾經和她說過,郗家行伍出身,人丁興旺,四處都遍布郗家子弟,若是娶了郗家女兒,一來是拉攏遼北功勳,二來太子地位也能更穩固。

這個當初還是三皇子的建元帝娶她不同,那個時候,建元帝隻是個不受寵的妃子出的,娶她這也二三流勳貴人家的嫡女合適,當年太子妃的身份就比雲鳳高了許多。

雲淑又道:“還有被選為良娣的任姑娘,和五姐姐有些像,都喜愛讀書,一筆字寫的很好。”

她仔細觀察雲鳳,尤其是在自己說完“五姐姐”三個字後,雲鳳的眉頭微不可聞的皺了一下,這就讓雲淑很奇怪了。

若說她和雲驪之間有朱姨娘的血海深仇,注定了立場不同,不可能交好。

但雲驪可是養在李氏膝下的,按照正常的道理,她們應該更親密的。

雲淑看了雲鳳一眼,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凝和殿

雲驪關心了幾句大公主身體後,就開始抽查背書的情況,大公主因為生病,根本沒讀書,早就忘了一大半兒了。

“那公主就先背一會兒,臣婦在這裡候著,等公主背熟了,咱們再一起學下邊的,成麼?”雲驪倒是很耐心。

到底是她生了病的,不能逼迫太嚴。

就是沒想到建元帝親自抽查,其實以前建元帝也時不時來抽查一二,他是個非常負責任的父親,雲驪每次從他身上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因而十分唏噓,因為她這般看著皇上覺得很累,是不是裴度看她這般也覺得她很累,所以時常會讓她休息雲雲。

今日大公主背的亂七八糟,雲驪忙跪下請罪:“請陛下降罪。”

建元帝皺眉道:“你既然教導公主,就不要因為公主是女子就寬恕她,要一以貫之,否則,再有下次,一定降罪。”

“是,臣婦知曉了。”雲驪嚇出一身冷汗來。

見雲驪立馬認錯,而不狡辯,建元帝頓生好看,他就不喜歡那種一直狡辯的人。

等建元帝走後,雲驪對大公主嚴厲起來,不敢再聽魏貴妃的吩咐,讓公主多歇一會兒或者如何。

上午教完大公主,下午出宮門,雲驪上馬車後,才發現自己背心都汗濕了。

果然如呂嬤嬤說的,在宮裡,你都不知道自己何時會犯忌諱。當今天子已經算是明君了,但也不會隨便聽人解釋。

雲驪這些苦水也和裴度說起:“你想啊,魏貴妃交代過,那大公主大病初愈,我若是太嚴格了,大公主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可怎麼是好。”

裴度聞言就勸道:“和皇家的人打交道就是如此,即便禮賢下士,那也是讓人受寵若驚的跪著。我也想讓你到家來,隻怕你不肯。”

“我自然不肯,對了,薛家近來是不是攻擊太子頻頻?你如何看。”雲驪進宮做先生,實現自身的宏圖為第一,同時,也是想掌握一下宮中的消息。

裴度嗤笑:“薛家是狗急跳牆,太子的地位十分穩固,非薛家想肖想。況且,皇上威嚴,薛家不敢隨意造次。”

“現下皇上當然能夠壓得住薛家,可日後……你知道嗎?其實皇上以前抽查大公主的時候,偶爾也遇到這種情況,到底大公主是姑娘家,我們做先生的也有分寸,人家是金枝玉葉,不能太過嚴厲,皇上也不會怎麼樣。今天皇上卻出乎意料的嚴厲,對了,我鼻子很靈,你是知曉的,皇上仿佛在吃藥。”雲驪小聲對丈夫道。

裴度一向很信服妻子的,因為她見微知著,平日在宮裡,她從來不和宦官宮女拉關係,也不討好巴結娘娘,但她敏銳的觀察力卻是一絕。

“你是說皇上身體不好?”裴度皺眉。

雲驪點頭:“我跟你說啊,以前皇上對我們家,也就是我娘家一般,很親近遼北功勳,和新提拔的,就像你們這些新進士。最近,我哥哥升了冀州節度使,我那三弟,你也是見過的,武藝稀鬆平常,也掉入步軍營,我父親更是升任樞密直學士。再有太子……”

“皇上也似乎太急了。”

裴度問她:“怎麼說?”

雲驪就道:“正常的話,挑太子妃至少要一兩年才能確定,除了家世還有生養如何,你看哪個太子妃定的這麼急的,連良娣都一並定下,所以我猜皇上壽數上是不是有限。”

“噓。”裴度上來捂著她的嘴。

“什麼都敢說了。”

他是大驚失色。

雲驪則沒什麼好怕的:“就咱們倆這麼小聲音說,誰能聽到啊、反正這就是我的猜測,你自己看呢?”

“也許你還真的猜對了,不過,現在變法正是關鍵的時刻,若是皇上有萬一,改朝換代,也不知道日後將如何。”裴度也生出了一種朝不保夕之感。

不過,他信念很強,立馬又道:“此法若不興,怕是國破家亡啊。”

夫妻這日的談話,仿佛是曇花一現,過後二人都沒提起這件事情,一直到章思源返京。

這次章思源返京,就和以前不同了,以前回京時,隻是暫住幾日就走,現在是真的是準備在京常住,最緊張的人是馮氏。

這十幾年,馮氏已經鬆快慣了,在二房她就是最大的,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沒人敢說什麼,可是正主子回來了,她一把年紀了,就得讓出位置來。

恰逢此時,文龍鄉試得中,才讓馮氏有了些底氣,但是吳灝卻鄉試落榜。

真是一則喜一則憂。

比起她的喜憂摻半,庶女們一個個倒是過的很好,先是雲淑的丈夫孔雋光襲爵成功,成了侯爺,雲驪的丈夫裴度改任改任檢正中書戶房公事,以前調用成為宰相屬官,現在是名副其實了,還兼在戶部行走,可以說權柄很大了。

甚至連雲清的女婿都升了一級,跨越三品。

章思源先去麵聖,這次皇上頭一個見的就是他,見章思源對答如流,很有乾臣的樣子,倒是很高興:“章卿真乃乾臣也。”

“微臣多謝皇上稱讚。”章思源是外臣,平日很難麵聖,即便作為姻親,他其實也沒什麼太大的特權和升遷。

好在在他知天命的年紀,倒是能回京,官拜樞密院直學士了。

建元帝又問起他對新政的看法,原本章思源當然是不讚成的了,章家畢竟是大地主,他本人也是舊派勳貴,多地任官,對民生也很了解。

尤其是賀無忌要以王安石的青苗法,還有替代役新法,在地方其實有不少反抗的聲音,並不是很順利。

但是想起女婿時常和他通信,他則道:“以臣愚見,此法實在是不錯,隻是任何新法推行都會有阻礙。但就如今清丈田畝已經為國庫入賬兩百萬白銀……”

建元帝不停的點頭:“卿果然有執政的經驗,如今回來,就為我大臨好生辦事。”

章思源叩頭:“微臣敢不效犬馬之勞。”

等章思源走後,建元帝回到儀寧殿,這幾年來,他已經很少去後宮,便是皇後那裡都去的少了,多半時候,獨自居住在儀寧殿。

呂嬤嬤親自端了一碗藥來:“皇上,您該吃藥了。”

“唔。”建元帝拿起碗來,一飲而儘,眉頭沒有半點鬆動。

呂嬤嬤看著心疼極了:“您為何不召天下神醫來為您看病?這樣才能好啊。”

建元帝卻笑道:“江山還不穩固,嬤嬤,我想再堅持一下,徹底替煦兒穩固好,我才放心。還有這天下的百姓,若無明君,便一日受苦。我是篡位而來,若是不儘心,還不如不坐這個皇位,否則,生靈塗炭全是我的罪過了。”

“我的皇上,您何時為您自己著想呢。”呂嬤嬤抹著眼淚。

他又讓宮婢服侍他換上新薰的衣裳,衣裳上的香料很重,正好能夠遮住這股藥味。

可他又必須如此,皇後無謀,太子年紀不大,幾個心腹大患,若不拔除,怕是有滅頂之災。

再回首,他又是那個君臨天下的天子了。

**

雲驪正帶著煜哥兒回娘家來,裴度無意識的摸著兒子的小辮子,煜哥兒才剛留頭,正好雲驪替他梳了個小辮子。

“彆薅了,你再薅啊,小心他長不高了。”雲驪嗔怪。

裴度見兒子眼淚汪汪的,連忙道歉:“對不住啊,我的乖兒子。”

殊不知方才還泫然若泣的煜哥兒,立馬就道:“爹爹要抱我坐大馬。”

“好,爹爹一定會讓你坐大馬。”裴度覺得自己上了當。

今天注定了是雲淑出風頭的日子,從去年還不少人詬病,到今年孔雋光成了侯爺,她是侯夫人後,一切就不同了。

孔家的車駕和裴家的車駕差不多同時到的,孔雋光下了馬車後,親自扶著雲淑下馬車,雲驪再見到她時,覺得她頗有些深不可測。

雲淑端著笑臉,前呼後擁的,但是見了雲驪,則親自駐足等著:“五姐姐和我一起去壽喜堂吧。”

“好。”雲驪也笑著。

這次卻和以前不同,以前男女分開,這次章思源據說在任上病了一場,頗為想念兒女,就都聚在南園了。

雲驪再次見到章思源,卻發現他雖然保養的不錯,可是鬢邊還是生了銀發。

“父親。”雲驪忍不住抹淚。

章思源見他眾多兒女中,就雲驪哭了,也是十分欣慰,再見她也是婦人打扮了,又很唏噓:“小時候爹爹教你讀書,隻覺得你讀書不錯,不曾想你居然都能進宮當公主的老師了,皇上還拿你比班昭,爹爹真是為你高興。”

雲驪忍不住道:“這些都是爹教的好,若非您為我們延請鬆濤先生,女兒也不可能到今日,您既然回京了,日後女兒可要好生孝敬爹爹。”

說完又讓煜哥兒喊外公,煜哥兒清脆的喊了一聲“外公”。

章思源當即從自己腰間扯下一塊玉佩遞給他,還抱他在膝蓋上坐著。

孔雋光和裴度都站在一旁看著,還有吳灝秦司騰他倆是頭回見雲驪,章家姊妹多,他們是知曉的,這些姊妹都不太和睦,他們也是知曉的。

比如孔雋光和吳灝都覺得嶽父偏心,但今日看這個場景,倒是知曉為何嶽父偏心了,因為章雲驪實在是太會做戲了。彆人問候幾句倒也罷了,她還哭出來,偏偏嶽父也吃她那一套。

裴度看了二位連襟的眼神,心道會做戲又如何,那也是本事。

秦司騰看著媳婦兒雲清那樣,隻知道遠遠的站著,生怕被罵,有些恨鐵不成鋼,他心裡其實還巴不得雲清和雲驪一樣,就因為妻子在娘家不受寵,自己也連帶著不受寵。

看看同為庶出,這五姨妹受寵,連帶著裴度也更得看重。

吃飯時,大家按照長幼秩序坐下,雲鸞夫妻在外,因此雲清夫妻為長,雲清因為娘家興旺,秦司騰和她還算是相敬如賓。

章思源又往下看,則是雲驪夫妻,看到雲驪,他又想起了劉姨娘,在心裡微微歎了一口氣。

她寫信給自己說皇上問過她,有沒有什麼想滿足的要求,她說想為姨娘請封誥命,這孩子大抵還不知曉自己的姨娘還活著吧。

若是知道了,她可是寧王妃的女兒呀,何苦如此。

偏生這章家隻有他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還不能說出來,實在是太痛苦了。

此時,卻聽孔雋光忽然道:“嶽父,雲淑嫁給我若乾年,生兒育女,好容易成了侯夫人,您看能不能看在小婿的麵子上也為雲淑的生母朱姨娘請封誥命呢?”

這天下沒有女婿為丈母娘請封誥命的,一般都是丈夫為妻子請封。

而孔雋光現在是侯爺,他自認為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這當然也是雲淑的心願,生母朱姨娘過世多年,一直到現在,她成了侯夫人,有孔雋光的撐腰,才能提出這個要求。

聽了這話雲瀟都氣炸了,雲驪也就罷了,她倒也沒有以貴勢壓人,這雲淑當初出嫁可是以馮氏幼女的身份出嫁的啊。

章思源也詫異的對孔雋光道:“當年我們兩家聯姻,雲淑是以嫡女身份出嫁的,這也是你母親要求的,如今這……”

本來已經是嫡女,甚至出嫁時雲驪在族譜記載的是嫡母馮氏,生母劉氏,明確是妾侍所出,同樣,雲清也是記載為嫡母馮氏,生母孫氏,而雲淑和雲瀟才是一樣記載的是母馮氏。當初就是因為要嫁去孔國公府,才按照孔家說的做的。

這如何上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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