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2 / 2)

小庶女 春未綠 13955 字 10個月前

此時,正值新舊兩黨激烈爭鬥,建元帝在內閣使用異論相攪論,以至於,新舊黨爭十分嚴重,裴度大概隻有回家時,和雲驪在一起能夠真正的放鬆。

還有裴度的朋友楊雲初也站到了對立麵,裴度和雲驪道:“我勸過楊雲初好幾回了,他就是沒有忌諱,我看元輔怕是惱了他了。”

任青儀因為年邁辭官,現在的元輔已經是賀無忌了。

“黨爭到了最後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裴度似乎已經料到什麼了。

賀無忌改革的決心非常堅強,在上京最要矚目的就是宗室繁多的問題,尤其是楚藩還有河南的周藩人數眾多,耗費頗多。

建元帝讓先從宗藩開始,首先把南直隸分封的王爺們全都落戶到湖廣河南或者江西三地,把南直隸的稅收直接收歸國家,再有就是宗室薪俸固定,鼓勵宗室成員出宮為官,參加科舉。

現下皇帝已經通過幾年改革充盈國庫,薛家已經除去,軍政大權,儘在手上,又讓文臣監督,使武臣不敢輕舉妄動。

他下了令,執行當然是要賀無忌等人執行。

慶親王這裡不少宗室子弟過來求情,這些人都是世襲罔替爵位家的子弟,本來過的好好地,薪俸要少,還要他們出去考科舉,這可太難了。

“慶王爺,您就替我們跟賀元輔說一聲吧。”

慶王則扶額道:“我聽說是裴度在主持。”

這等事情自然不必賀無忌親自上手,這些宗室子弟立馬就知道如何了,在裴度上衙的路上直接堵住了,甚至有人身懷利器,似乎想同歸於儘。

“裴學士,請你跟元輔大人說收回成命吧?”

“是啊,裴學士,請你和元輔大人說收回成命吧。”

裴度站在馬車上,依舊不改麵色,甚至嗬斥他們道:“胡鬨,這是皇上下旨要推行的新令,豈能收回,爾等在此堵著朝廷命官是想作何?”

“裴計相,你也是有妻有子的人,你今日如此對我們,我們也不會放過你。”

人群中不知道誰這樣說。

裴度心中想起雲驪是一緊,但是他不可能會屈服這些威脅,如果這些人都對付不了,將來變革還有更嚴重的,更大的威脅,裁撤冗官冗軍,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罵,多少人威脅,他衣袍一甩,更是厲聲道:“我看是誰人還敢在此搗亂,我全部都交給宗正寺處理。你們要報複我裴某人也好,要罵我也好,本官平過蠻亂,對付過隱瞞不報的士紳,還怕爾等不成。”

宗室侵占田畝已然是十分嚴重,若現在不開始,怕是日後國家都要亡於此。

他強大的氣勢在此,即便有數十人上前抱著他的大腿哭訴,裴度依舊甩袍而去。

那些宗室子弟紛紛敗北,賀無忌倒是很看重裴度,連建元帝都如此。

他們製定這些政策,選擇執行的人非常重要,執行還能完成的人不多,人人都怕得罪人,都恨不得八麵玲瓏,唯獨裴度從來不畏懼這些。

宗室子弟畏懼他的氣勢,回去不敢再提。

但他回來時對雲驪說了此事,並囑咐道:“這些日子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了,就怕有些人真的喪心病狂。”

同時,他也怕雲驪怪她。

雲驪卻乖巧點頭,還寬慰他:“看哪個不長眼的敢來,你放心吧,他們不敢真的如何。我從不怕這些。”

裴度奇道:“這是為何?”

尋常女子遇到這樣的事情,肯定會埋怨丈夫,甚至還會害怕恐懼。

沒想到雲驪道:“我那時初管家,也是遇到這種情況,下人不守規矩,可能釀成大禍,我七妹妹主張上報處理,寬恕以待,因為覺得反正她不是正主子,不能得罪下人,我卻是按照規矩打板子,按照規矩罰銀子祿米。因為一旦哪裡出現錯漏,毀壞的是整個公府,如今你們也是一樣,如果你們自己都不堅定,如何讓彆人遵守?”

她覺得裴度做的沒錯,像裴度這樣的太少了,都說他聰明,可雲驪覺得他太傻了。

但是就是有這樣的傻氣,國家才能變得更好。

裴度聽雲驪如此說起,頓時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雲驪笑道:“咱們是知己啊,你我之間何必說這些。”

裴度當然也不是吃素的,那個揚言要對付他妻兒的,被他三天內找了出來,開始報複,這些他不會說給雲驪聽,隻是說事情處理好了,也安全了,雲驪才能出去走動。

鳳鸞宮

雲鳳正著急太子妃和良娣都沒身孕的事情,她對雲湘道:“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她原本看到魏寔之妻薛菁菁自縊後,想把雲湘嫁出去,可是宮裡現在又少不得雲湘,畢竟雲湘是她的左右手。

雲湘聽了這話,就道:“太子尚且年輕,今年又替皇上去泰山封禪,本就不在京中,如何能讓太子妃和良娣生子,您千萬彆著急。”

“我如何不急?薛德妃是死了,可二皇子卻活的好好兒的,魏貴妃把那個孩子照顧的極好,太子無子,那個孩子……”雲鳳也動了某些心思。

因為後宮曾經蟄伏的德妃已經不在了,魏貴妃性子軟弱根本不敢做什麼。

雲湘卻點了點她:“皇後娘娘,這後宮皇上也看著呢。”

說實在的,都說皇上對皇後好,但是雲湘也時常覺得有些恐怖,皇上幾乎把後宮也掌控了,皇後根本就是笨頭腦,但皇上卻是對一切了若指掌,所有的人和事情根本逃脫不了他的手掌心。

和皇帝相處你還得非常小心,說錯一句話被他記得了,他當場不會對付你,但是過後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雲鳳回過神來,尬笑:“是啊,皇上還在呢。”

雲湘也笑道:“現如今朝堂上文有五妹夫很能說的上話,武有孔妹夫,再有父親,幾位兄長,咱們章家也逐漸勢頭大了,您就放心吧。”

“放心是放心,可你有沒有覺得文臣的權利太大了,你看一個七品小官就敢隨意彈劾。”雲鳳極為不滿。

雲湘扶額:“娘娘,那畢竟是台諫官員,天子說過國有諍臣,才不能亡國呢。”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天子縱容言官,讓兩派攻擊保持平衡,又以文馭武,讓武官無法藩鎮割據,集權中央。

雲湘好歹在宮中做女史,接觸到的都是權利正中的人,她自然懂的比以前要多。

雲鳳撇嘴:“我這個皇後當的可真窩囊。”

“我朝家法,後宮不能乾政。”雲湘不得不提醒皇後。

你就是想做什麼,也得等你當上太後之後再說,否則……

雲湘在宮裡這麼許久才知曉為何皇帝對皇後淡了,聽說他們在遼北的時候雲鳳還帶著娘子軍守城,當然,雲鳳是王妃提前就被轉移走了。

還是遼王的皇帝和她接觸其實並不是特彆多,隻覺得她是一心一意為自己打算,可是在宮中雲鳳這樣的口不擇言,又毫無政治素養,還非常偏私孔家的行為,三兩句話就讓皇帝覺得露餡了。

“知道,知道。欸,我聽慶王妃進宮說宗室近來苦不堪言,但是元輔卻一意孤行,這又何必呢?宗室都是我趙氏子弟。居然有人還向裴度下跪,裴度聲色俱厲,實在是不成體統。”雲鳳小小抱怨幾句。

這些話雲湘不予置評,因為她也不大喜歡陸之柔,從小陸之柔在章家,卻端著一幅架子,你誰啊,你有什麼可牛的。

若非是八字不合,人為操縱,你有可能做王妃嗎?

其實她什麼都不是。

**

自從林暖熙和阮家姐妹一起住,倒是說病沒有再犯了,雲驪也鬆了一口氣,否則,人家的女兒在自家地盤上出事,那豈不是讓自己背負責任。

不過,她是沒什麼事情,但是楊雲初卻出事了。

楊雲初才學斐然,也有能為,但和賀無忌不睦,因此本是京官,又被外放了,他自己忍不住寫詩一首,被禦史諷刺,下了大獄。

新黨之人,無不拍手稱好。

因為楊雲初之父原本就和賀無忌有恩怨,他自己也是舊黨,批評賀無忌的新政,裴度屢次勸他,他依然不聽。

這首詩讓建元帝也十分不滿,他對左右道:“我朝不殺士大夫,此人如此大逆不道,不若刺字發配算了。”

大家都無異議,裴度則出來道:“陛下若如此,還不如殺了他來的痛快?”

建元帝皺眉:“這是何故?”

裴度毫不畏懼道:“士可殺不可辱,聖上秉燭聖明,何必如此。”

這建元帝好歹登基多年,鏟除薛家,遷走寧王,正是欣欣向榮之際,偏這個楊雲初五次三番攻擊新政不行,還被人檢舉寫詩不滿,你不是不滿嗎?朕還對你不滿呢。

因此,他道:“朕真是一件快意之事也做不了?”

裴度懟了回去:“如此快意之事,不做也罷。”[1]

他很知曉排除異己用文字/獄這種手段,隻要皇上肯鼓勵,日後不知道有多少冤假錯案,況且楊雲初以他了解,隻是為官不謹慎,並非是真的反對皇帝如何。

而且黨同伐異,一開始就鬨到如此地步,日後加碼會越加越多,於國於民也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建元帝被堵了一下,想發火,但見裴度言辭振振,故而道:“那就貶官三級,讓他去房州吧。”

眾人道,陛下聖明。

裴度回府後,雲驪就已經等著他了,焦急問道:“如何了?小竇氏還一直在我這裡等消息了。”

裴度笑道:“放心吧,陛下已經決定不殺楊兄,而是貶官。”

雲驪舒了一口氣:“這就好,這就好。”

她又趕緊跑回去跟小竇氏說,小竇氏也是個很賢惠的婦人,雖然沒有竇氏那樣有識人之明,但一聽說楊雲初被貶官,二話不說就要跟著去,沒有任何怨言,這點倒是讓雲驪很佩服。

雲驪也悄悄送了程儀過去,裴度仍舊十分厚道的冒著被新黨自己人攻訐的風險,還去送了楊雲初一程。

而雲驪則越發覺得自己沒看錯裴度,他真的有情有義,處世又乾練,為人更是無話可說。

但想起劉姨娘對她提起裴度的為人倒是說了一句,裴度此人他不會辜負你,但你若辜負他,他就百倍報複之。

雲驪還是期待楊雲初日後能對裴度不錯,否則他們這樣好的關係怕是惡化了。

而自己也是如此,裴度對她這樣好,她也不能辜負裴度才是。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