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1 / 2)

今日上午八點,長豐影視藝人許澱向警局自首。

車禍那天,許澱本來喝了酒也不清醒,和薛思博有一搭沒一搭地電話聊天。突然間薛思博就讓他下車,語氣很急,許澱腦子清明了一瞬,意識到自己不能坐醉駕人的車,費了一番功夫才讓喝醉的陳龐樂刹車。

他想讓陳龐樂也下車,但是薛思博告訴他不用,並且拖住陳龐樂幾秒,等他說可以的時候再讓陳龐樂踩油門。

那天很早,路上人少,陳龐樂如果按照原先的速度,到達十字路口時,隻有他一輛車,頂多車毀人亡。可是許澱中途下了車,陳龐樂經過十字路口,西向駛來一排車,若非王坪及時刹車,連環撞車在所難免。

雖然薛思博許諾的好處拿不到了,但許澱撿回一條命,也不敢去揭發薛思博。

長豐影視大樓就坐落在十字路口邊,當天薛思博站在窗邊,每天早上站在這裡等謝玉帛的車準點經過,考慮怎麼續借命格。

電話裡許澱說在長豐路了,薛思博果然看見一輛行駛不穩、速度卻很快的跑車。

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薛思博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就算恰好撞到的概率微乎其微,路人的生命代價,他在所不惜。

具體還在調查中,但許澱提交的完整錄音,證明薛思博確實插手了車禍。

新聞實在爆炸,青年偶像變成法製咖隻在一瞬之間,網上輿論又變,“那些借機狂罵高三生,恨不得他們高考考砸的人心裡想什麼,恐怕隻有陰溝裡的臭老鼠知道。孩子們,好好學習,內心強大,你便所向披靡。”

二班人一雪前恥,顧忌著薛思博是個死人,不好在麵上表現出來,隻能矜持地互相道:“其實我才不怕被罵。”

網絡看客們罵人的多,道歉的少,嘴硬幾句,立馬投入給薛思博鍵盤定罪的緊張討論中。

劉飛嘟囔:“這些人怎麼腦子沒有回路的樣子。”

學習委員霍明明抬了抬無框眼鏡:“調查顯示,網民九成學曆不足本科。”

謝玉帛:“按照正常情況,以後你們會比他們強。”

此話一出,二班整體幸福感急劇攀升。

謝玉帛奇怪道:“但是你們圍著我,學曆會自動提升嗎?高三生們?”

“對對對,讀書,讀書!”圍成一堆的人各回各桌,打了雞血一樣看書。

他們老大看都看不見,依然堅持每天看書,他們眼睛僅僅是近視,一點都不知道珍惜看書的機會!

周薔進門上曆史課,看了三遍門牌號,才確定自己沒有走錯門。

成績墊底的二班轉性了?

她對網上的事略有耳聞,心想,少年人果然要經曆一些風雨才會成長。

……

謝玉帛特意致電謝忱泊表示感謝。他現在很認同自己是謝家的一份子,一聲“大哥”叫起來又甜又乖,聽得謝忱泊通體舒暢。

大哥謙虛地表示“哪裡哪裡,你好好學習,不要操心彆的”,分毫不提對麵商總的功勞。

明明許澱和植物園監控都是商總找的。

商言戈默默喝了一口咖啡,誰讓他想知道周年慶那天天台發生了什麼,就得拿出切實的證據,讓謝忱泊相信他。

謝忱泊一直覺得謝玉帛似乎與謝家有一層隔膜,現在他發現那層隔閡消失了。弟弟剛剛接納這個世界,有顧慮完全可以理解。

謝忱泊把轉變原因歸納為,弟弟第一次享受到被哥哥保護的感覺。

所以這個功勞更得昧下了。

商言戈:“天台之事,未見端倪,如果有天揪出馬腳,隻怕也會被推到薛思博身上。”

謝忱泊:“肇事司機有滅口嫌疑,但他一口咬定是意外。”

還有薛思博的動機,這是兩個人都想不明白的事。

說來還算遠房表親,何至於大仇大恨。謝忱泊和商言戈都傾向於薛思博被人收買了。因為事發前幾天薛思博人氣驟降,如果此時有人拋出橄欖枝,鋌而走險也不奇怪。

某國師對這些事一清二楚,但他還不打算說。

薛思博的動機關係到十八年前的那件事,如果薛菁知道兒子癡傻十八年,與自己一時軟弱有關,她會很自責。

儘管謝玉帛命格被借,與癡傻沒有直接關聯,他癡傻的真正原因是魂魄散亂,屬於上輩子遺留問題。沒有命格,他頂多一輩子庸碌無為如螻蟻,但是謝玉帛不敢小看一個母親的自省能力。

湖藍路。

和薛思博有關的項目全部打水漂,公司和柳美萍都要付出巨額賠償。

柳美萍剛從公司出來,誰能想到她八點還在接受電視台采訪,形象是淒苦理智的偉大母親,十點就被一堆記者堵著,問她對黑基金會和薛思博被控告是否知情。

好不容易逃出來,她頭發淩亂,雙眼無神,為上電台特意化的慘白妝容,越發顯得她人不人鬼不鬼。

路邊停著一輛車,柳美萍靠近時,車窗忽然降下,她以為又是潛伏的記者,渾身一抖,看清是一名穿校服的高中生時,鬆一口氣。

接下來的問話,卻險些讓她魂飛魄散。

“命格之事,有幾個人知道?”

世界上每天降生那麼多人,哪會有人一一去研究這人的命格貴賤。本國師的命格是香餑餑這事,應當是柳美萍誤打誤撞成功後,泄露出去的。

柳美萍跌坐在地上,她好像知道這人是誰了。

“不關我的事,是神婆的主意,我 、我什麼都沒乾。”

謝玉帛:“你兒子已經坦白了,我今天不是來跟你算十八年的帳,隻要你如實回答一個問題。”

柳美萍把頭搖得像瘋子:“我都沒有說,思博也是前陣子才知道的!我沒跟彆人說,你饒了我吧,我現在既沒有錢,也沒有兒子……肯定是那個神婆大嘴巴,她最愛吹噓自己……”

謝玉帛皺眉,如果是神婆,那就很難辦了。這些三教九流最愛湊在一起聚會,謝玉帛不知道神婆告訴了誰,又是誰慧眼識珠,惦記上了他。

謝玉帛問了柳美萍神婆的真實姓名和住址,心中一凜——那神婆早在三年前就因為給人跳大神摔死了。

幕後之人冒充神婆,給了薛思博一個醜瓶子來收他的魂魄與命格。

謝玉帛點了點膝蓋,薛思博這個擋箭牌沒了,未來這些人應該會收斂一陣子。

王坪看著這個瘋婆子,現在還到處甩鍋,一想到夫人身體壞了二十年,他就恨不得踢上幾腳。

謝玉帛關上車窗,安慰道:“王叔不要生氣,她會有報應的。”

十天後,柳美萍會被查出癌症晚期,丈夫抱著剩下那點錢,不肯投入無底洞,兩人鬨得十分難看。

她會比薛菁痛苦萬倍。

……

大國師作為一個學業繁忙的高中生,每次隻能在午休時間做點偷偷摸摸的事。

王叔打聽了很久,終於找到一個有名的老中醫,在自家開門問診,還沒有給薛菁治過病。

工作日病人不多,謝玉帛很快拿到號碼,和王叔一起坐在大堂等待。

錢開康出來上洗手間,中間路過大堂,看見一位父親帶著高中生兒子來看病,因為這孩子長得太好,唇紅齒白,白淨乖巧,錢開康多看了兩眼。

午休時間,還穿著校服,看來學業很忙,一向嚴格按照掛號順序來的錢開康,忍不住停下腳步,想知道對方生了什麼病。

看起來沒毛病。

王坪的一個動作,讓錢開康眼皮一跳,這高中生居然是個盲人。

錢開康接了兩杯水,遞給父子兩,委婉道:“下午是不是有課,帶孩子回去吧。”

王坪反應過來,這中醫誤以為謝玉帛是來看眼睛的,暗示自己治不好。

王坪被這老頭帶著有些難過,怕小公子傷懷,連忙道:“不,我們少爺是來……”

“庸醫!賠錢!我要抓你去坐牢!”尖利的聲音從門外卷進來,下一刻,兩名男子抬著一副擔架進來,擔架上躺著哀哀叫喚的老婦人。

花襯衫男一把揪住錢開康的衣領,錢開康一把老骨頭快被提起來了。

“我媽風濕腰痛,昨天在你這施針,今天早上就起不來了!庸醫,我媽要是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