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2 / 2)

錢開康咳了幾下,拍拍他的手:“你先放開我,我看看。”

另個一人攔在擔架前:“你以為我還會讓你看我媽?沒事都給你治出事情了!”

花襯衫男順勢推搡了一把錢開康,把他推得一個踉蹌,幸虧被王坪扶住。

老婦人躺在擔架上,神情痛苦地按著腰,不似作假,痛呼聲響徹大堂,前邊掛了號的病人見勢不好,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兩個壯漢言之鑿鑿要庸醫賠錢,錢開康隔著距離也看不到老婦人的情況,隻覺得她的腰是真的不好,不由得思索了下昨天下針的位置。

“你讓我看看!”

“庸醫看個屁!賠錢,我要帶我媽要去首都醫院看病!要是有事你等著坐牢吧。”

錢開康頭都痛了,一把年紀了被罵庸醫,還不讓他靠近病人,這不是搶錢嗎?

花襯衫男:“看什麼熱鬨,今天誰都彆報警,我要跟這老頭私了!”

兩個壯漢眼神一橫,掏出手機的人都被嚇得縮回去,繼續觀望。

錢開康叫天不應,想著是不是賠錢算了,他今年都七十了,實在受不了鬨,會折壽。

這時,一道清亮的少年音插進來,仿佛一陣清風吹散了亂糟糟的汙氣。

“令堂分明是自己昨天在門口滑倒,傷到了尾椎骨,關錢大夫什麼事?”

老婦人叫喚聲一停,尖著嗓音道:“小孩子說謊嘴巴要用針縫上的。”

謝玉帛:“何不去醫院驗一驗?國有法度,何來私了之說。”

花襯衫男心虛了一下,繼續凶神惡煞,“就算我媽摔倒了,那也是因為這庸醫誤人,我媽在這看完病,走路都不利索了,才會摔倒,平時上上下下都沒問題,難道這錢他不用賠?”

錢開康:“你這壓根就是無賴!”

謝玉帛:“令堂回家時很利索,還自己煎藥服用,隨後把藥渣倒在門口,圖個迷信,讓過路人傳走病氣。怎麼,被自己的藥渣滑倒,也關錢大夫的事?”

“你血口噴人!”

“你這麼無賴,想必已經把藥渣收拾了。但如果讓專業人士取證,你猜地上會不會有藥渣滑行的痕跡?”

“毛都沒長齊,學了點東西就敢在老子麵前賣弄——”

錢開康被放開,花襯衫男轉而去扯謝玉帛的肩膀。

王坪擋了一下,心裡直叫苦,怎麼變成小少爺和他杠上了。

謝玉帛絲毫不慌:“警察叔叔要來了。”

警報聲由遠而近,醫鬨三人臉色劇變。尤其是花襯衫男,對上謝玉帛的眼睛,突然脊背一涼,不能動彈。

惡人在這雙眼睛麵前無所遁形。

警察來了,謝玉帛笑眯眯道:“警察大哥,舉報者是不是能被保密。”

“是。”

謝玉帛伸出食指,指向花襯衫男:“我要舉報他——”

花襯衫男冷汗直冒,不是說要求警察保密嗎,當著被指認者的麵就說出來了算什麼保密?!

自首是不是輕判?

他飛速回想過往惡事,各種往事擁擠而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謝玉帛要說的是哪件。

他高聲阻止謝玉帛:“警察同誌!我要自首!”

“小區裡的電瓶是我偷的!毒狗藥是我放的!保衛室的玻璃是我砸的!……”

警察無語:“勿以惡小而為之。”

“對對對……”花襯衫男一邊自首一邊看向謝玉帛,卻看到青年的手指移了兩寸,轉向他欲要出門的弟弟。

“我舉報他的弟弟和一宗殺人案有關。”

話音剛落,門口的人抖了一下,奪門而逃,他快,警察更快,五秒鐘就按住了他。

“林隊昨天是不是在河邊發現一具女屍?牙齒上有男性DNA?”林同誌迅速聯想到新發的命案,卷起嫌疑人的手臂,果然看見一枚很深的牙印,“采樣。”

“這位小同誌,能不能跟我回警局協助調查?”

謝玉帛搖頭:“不是說可以保密嗎?我去警局,我家裡人可就知道了。我隻從他的言行判斷,去警局也沒有其他線索要說。”

花襯衫:“……”原來你說的是這個保密,根本不是怕被凶手報複。

不是,原來你要指認的是我弟弟。

不是,原來我弟弟是命案嫌疑人。

花襯衫和老婦人麵麵相覷。

老婦人更是連腰痛都顧不得了,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我兒子都是好人啊……不可能!”

她扇了一巴掌花襯衫男:“你也不管管你弟弟!我平時怎麼教你的,你們都去坐牢我怎麼活啊!”

花襯衫忽然覺得自己像朵小白花一樣無辜。

圍觀群眾:“……”上梁不正下梁歪,誠不我欺。

警車遠去,錢開康的每一根胡子都在吃驚。

“謝謝這位小公子,可我學藝不精……”錢開康臉色慚愧,期期艾艾,醫生不是萬能的,他卻是第一次這樣痛恨自己不行。

“沒事,我不是讓你治我的眼睛。”謝玉帛擺擺手,“是想讓您幫我的母親調理身體。”

錢開康直起身子:“好。”

“入內詳說。”

謝玉帛把王坪留在外麵,掏出一張紙,“很簡單,我要你按照上麵的方子給我母親調理。”

如果換一個人跟錢開康說這句話,他定然要腦補一場豪門爭鬥大戲。哪有自帶方子找大夫的,怕不是暗地裡下毒。

大夫也不會隨便采用未知的方子給自己增加風險。

但是麵前這人不同,錢開康不管三七二之一,先誇了一聲“孝順”,然後才看起藥方。

越看眼睛越亮:“陰陽調理,五氣相和,實乃把中醫精髓用到頂峰。”

錢開康紅著老臉小聲道:“小公子,我不小心把它背下來了。”

這種頂級方子,看一眼就跟長了根一樣印在腦子裡。

有剽竊嫌疑。

謝玉帛不在意道:“沒事,你記住就是你的了。”

錢開康:“小公子大度醫者,懸壺濟世,令我敬仰。”

等等,他為什麼默認是小公子寫的?

“這是小公子開的嗎?”錢開康小心翼翼地問。

謝玉帛目光虛無看向窗外,沒有回答。

“行醫救人亦可濟世”,“將來懸壺濟世將功補過”……可是暴君,玄學就不可以嗎……

“小公子?”

謝玉帛回過神來:“是我開的。”

錢開康緊張地直搔白頭,怎麼辦,他這麼大年紀的,不知道人家收不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