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嘴上這麼說,他到底沒有堅持拒絕。

一條水光瀲灩的青白龍尾,懶洋洋地從身後出現,最後精準地搭在飲月膝頭,不動了。

長風哇了一聲,伸手碰了碰,是一種很奇怪的觸感。

像是清涼的果凍,很滑,冰冰涼的,完全不像她那條不聽話的尾巴又硬又鋒利,鱗片比刀還快,這條青白的尾巴摸起來,甚至好像是軟的。

就像是碰到了一汪深潭泉水。

她露出好奇的神色,剛要開口,下一秒,就見一道銀白龍尾親親熱熱地纏住了那條懶洋洋的水龍尾巴。

好奇怪啊。

尾巴碰上去的感覺更不一樣了。

很難形容,但是,喝醉了一般,讓人暈乎乎的,偏偏又很舒服。

她隻晃神了一秒,就見銀白尾巴已經很不要臉地整個纏了上去。

青白鬃毛若隱若現,尾巴尖很快就耷拉了下去,被弄得水痕亂濺,搖晃著要把白尾甩下去,但偏偏每次剛要成功時,就又被黏黏糊糊地纏了上來。

眼睜睜從慵懶但神氣的矜貴模樣,變成淩亂又委屈的小可憐。

長風偷偷去瞥飲月的神色,他神色平淡,臉上沒什麼表情,好像並不計較自己的尾巴被糟蹋得如此弱小可憐。

於是她膽子大了起來,理直氣壯地鬆了口氣,果然龍尊還是龍尊,氣量還是很高的嘛。

她的動作越發變本加厲,肆無忌憚起來,甚至舒服地眯起眼睛,就差打呼嚕睡著了。

飲月始終緊繃著額角,隱忍地抿著唇,隻偶爾泄出一聲不太舒服般的吐息。

喘也喘得很低,力求不引人注意。

但長風偏偏還不肯就這麼放過他,揪著之前的話道:“婚服真的有必要量尾巴嗎。明明可以那天不放出來的吧。我有理由懷疑,就是她故意折騰人。”

飲月的氣息有些不穩,他沉默了一會才道:“她是為了婚禮不出意外。”

“三天的婚禮,你的性子,能忍住三天都把尾巴藏好?”飲月打趣她。

長風卻被他的話弄得震驚了,“什麼?三天?!啊,為什麼會這麼久啊。”

她猛地從飲月懷裡起來,尾巴卻不舍得起來,把她拉了一個踉蹌,被迫撐著床沿抬起大半張臉,艱難道:“怎麼沒人通知我?”

飲月誤以為她嫌累,安慰道:“持明族許久未曾有過喜事,幾位長老都建議大辦,我同意了。正好也借著此事,讓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前麵兩天你隻用露一次麵就好,其他的事情,由我來解決。”

他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放心,有我在呢。你隻要好好做你的新娘子就好。”

這心放不了一點。

原本板上釘釘的事情,突然出現變動,誰能放心。

且不說,她原本的計劃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要怎麼調整。

就那件該死的,又厚又重,悶得人透不過氣的婚服,她得穿三天,就足夠讓她很不爽,很相似了。

咱就是說,區區結婚這麼一件小事,也用得著她本人親自參加嗎?

飲月此時也終於忍到了邊緣,他微微轉身,就把自己抽了出來,還能強行裝作沒事人一般,冷靜道:“我還有點彆的事情要處理,你就在這裡等一會,我很快就回來。”

尾巴突然一空,長風的心情更差,她沒好氣道:“就你一個人忙嗎,我也很忙好不好。要走快走,我今天的龍宮還沒去掃。白相肯定又在心裡偷偷罵我了。”

聽到她提起此事,飲月的神情微妙一瞬,好一會才道:“那你加油。”

還以為他會金口一開,讓她直接彆去了的長風:……好好好,這就是未婚夫是吧,好小子,你夠可以的。

飲月默默彆開視線。

徑直離開。

長老會查證,長風放的蟲子,是能腐蝕蛀空一切有形之物的混沌母蟲,幸好她放之前,提前下了藥物控製,否則恐怕要釀成大禍。

隻讓她去掃半個月龍宮,已經是看在他的麵子上,格外法外開恩了,要是他再幫她,那就不是幫她,是在害她。

她也確實該吃個虧,長長教訓了。

*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果然,見到姍姍來遲,一臉遊魂狀態的長風,白相開口就是陰陽。

長風有氣無力地翻了個白眼,道:“你掃了多少了,我掃另一邊。”

白相理直氣壯地開口回答:“你都沒來,我怎麼可能提前開掃,當然是留著等我們一起嘍。”

“好,你夠狠。”長風咬牙切齒。

“彼此彼此。”白相微微拱手。

見她這副簡直鬱悶得要長蘑菇的喪氣模樣,白相也被傳染得歎了口氣,鬱鬱道:“你都要成為龍尊夫人了,掃個地就掃個地唄,這有什麼的,哪裡像我,還是萬年小兵一個。對了,我剛才溜出去喘氣,你猜我看到誰了?”

長風很不想搭理這個沒義氣的小人,敷衍道:“關我什麼事。”

白相嗤笑一聲,“你和鐘離斷絕關係了?”

長風放下東西,眯著眼睛道:“你想死?”

白相頓時縮了,含糊道:“那你說什麼和你沒關係,我就是想說我看見他了。就在神策府。”

那你這口氣,跑得還挺遠的。

長風吐槽,接著又問道:“他去神策府做什麼?”

白相眼珠子轉了轉,小聲道:“你說,會不會是搬救兵來打斷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