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再怎麼說也不能給客人吃這個。”鯛魚燒老板連連擺手,又動作麻溜地往燒燙的鐵板上擠下一團新的麵糊。

“反正也隻是想逗逗她而已。”佐野萬次郎嘟囔道。

不對吧,那副可惜的表情是怎麼回事,這人其實很想看我吃糊掉的鯛魚燒吧。

難不成是那種屬性?就是擁有天使外表的惡魔係男子對吧,我好像逐漸理解了一切。

......

幾分鐘後,一份新鮮出爐的鯛魚燒被放到我手上。

我正要拿出錢包付錢的時候,鯛魚燒老板指指看起來正在發呆的佐野萬次郎。

“這位小哥剛才就付過了兩份的錢哦。”

欸?那意思是佐野萬次郎把他的一份分給了我,這人原來不是惡魔係男子嗎?

看樣子用少女作品裡的想法來給男性歸類還是太草率了啊。

就在這時,我發現一道強烈到幾乎快實質化的目光正落在我手裡的鯛魚燒上,抬頭一看,剛才還處於發呆狀態的佐野萬次郎牢牢地盯著我的右手不放。

“是加了奶油的紅豆沙。”

他仿佛是日本掌管鯛魚燒的神明,就連紅豆沙裡麵有沒有加彆的輔料都能一眼洞穿。

“老板,為什麼我的那份鯛魚燒內陷沒有加奶油?”

佐野萬次郎幽幽地轉頭看向鯛魚燒老板。

來自暴走團總長的壓迫感居然因為一份鯛魚燒就釋放出來,明顯隻是普通民眾的鯛魚燒老板被這壓迫感十足的問話嚇了一跳。

“呀,怎麼說呢小哥,我招牌上寫著內陷是可以挑選的,但你買的時候就隻說要兩份鯛魚燒,並沒有說要其他內陷。”

“給這位小姑娘奶油紅豆沙完全是因為普通的內陷已經用光了。”

到底還是成年人,很快就調整好狀態解釋起來,老板探出半個身子,用手掌拍了拍位於攤位上方的牌子。

寫在那種地方嗎?我順著老板的手看去,在[矢吹美味美味~鯛魚燒☆]的招牌下方,貼著用塑料膜封起來的菜單,除了奶油之外甚至還有納豆和辣章魚腿這樣的獵奇口味。

槽點實在是太多,一時間我竟然無從開口。

不過佐野萬次郎看不見菜單倒是情有可原,那種地方除了個子高的人和抬頭之外,是沒有辦法看見的吧。

“那我就再要一份奶油的。”

佐野萬次郎誓不罷休地說著。

“沒問題。”鯛魚燒老板爽快地說著,再一次擰開煤氣灶的開關,“價格和普通鯛魚燒一樣,都是四百円哦小哥。”

佐野萬次郎的動作一頓,他看看自己的錢包,然後看看老板,最後看向我。

......

唔......欸?為什麼要看向我呢?

那種迫切的眼神是怎麼回事,不要擠眉弄眼啊,我還沒辦法看懂總長大人您傳遞過來的眼神訊號。

該不會是......該不會是......這種眼神該不會是......

錢不夠吧!

開玩笑的吧?您不是東京卍會的總長嗎?為什麼堂堂總長會沒有錢啊?

雖然總長大人您這麼看著我,但是我的零花錢也隻夠我回家的電車車費啊。

沒辦法,那就隻剩下這一個解決方案了。

“老板,鯛魚燒我不要了。”佐野萬次郎說。

“那個......總長大人,如果不嫌棄的話,請用我這份吧。”我將鯛魚燒雙手奉上,表現得跟給不良少年交保護費的學生一模一樣。

我們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鯛魚燒老板動作一頓,不小心漏出的幾滴麵糊在鐵板上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

“好啊。”佐野萬次郎對我說完後,又轉向老板,“下次我還會來光顧的,這次就不要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是小姑娘的一番心意嘛。”老板嗯嗯地點著頭,露出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嘴角了然的笑容總讓我覺得他誤會了什麼。

佐野萬次郎走到我麵前,雙手依舊插在寬大的黑色長褲裡,“也不能全部吃掉,所以一半好了,一半。”

言罷,他順手將垂落到頰側的金發往後一捋,俯身就要張嘴咬上我手裡的鯛魚燒。

來不及多想,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整個手掌都按在這位總長的額頭上,擋下他向鯛魚燒發起的進攻。

等我回過神來時,掌心處傳來的溫熱觸感正在提醒我剛才做的蠢事,簡直就像在拔熟睡老虎的胡子一樣。

佐野萬次郎正在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我,令我意外的是他沒有立即掀翻我,就連拂開我的手這種輕而易舉的行動也沒有采取。

他隻是凝視著我,等待著我的解釋。

我後知後覺地收回手,手忙腳亂地開口道:“因為總長......”

“Mikey,不要再叫總長大人什麼的,很奇怪。”

佐野萬次郎打斷並糾正道。

也不是不願意這樣叫,但每次聽到這個外號的時候,我的大腦裡就會不受控製地浮現出某隻正在吹口哨的迪X尼老鼠。

“那叫佐野君或者萬次郎君呢?會很奇怪嗎?”

“這是我自己的名字,為什麼會覺得奇怪?”

“那就叫萬次郎君好了,畢竟我們都能分吃同一份鯛魚燒,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這樣嗎?倒是不壞。”

佐野萬次郎的回答模棱兩可,我就全當他同意這樣的稱呼了。

其實選擇更加親近的稱呼還包括著我的私心,要是能和佐野萬次郎這樣的人物拉近距離,應該能獲得不少重要情報吧。

在確定下稱呼問題後,我才繼續解釋起來,“因為萬次郎君直接用嘴來咬的話,不就成了......成了......”

我十分躊躇,對於即將說出口的那個詞感到很是羞恥。

“是間接接吻哦,小哥。”

欸?有人替我說出來了,我偏頭看向說話的人,心裡不由得輕鬆許多。

為什麼偏偏是你啊老板!為什麼一個大叔樣的人能麵不改色地說出這種話?不,反過來想想,正因為是大叔所以才能說出口吧。

“間接接吻......嗎?”佐野萬次郎凝神皺眉,“那種事我完全沒有想到。”

所以是在麵對甜食的誘惑下,被本能驅動著才來咬的嗎?

這個人,原來是天然係啊。

從眼神裡也沒有看到任何故意為之的情緒,反倒是在聽到老板的話後,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這樣就沒問題了吧。”我將鯛魚燒從中間一分為二,然後遞給佐野萬次郎。

在接過鯛魚燒的瞬間,我看到那雙原本黑得仿佛迷霧般的眼睛劃過一絲亮光。

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然後——

“好燙好燙好燙好燙......”

我看到佐野萬次郎喉頭滾動了一下,頓時肅然起敬。

就算是被燙到都要堅持把鯛魚燒給咽下去,這是何等的精神啊,該說不愧是能當上總長的人嗎。

不過話說回來,這鯛魚燒有這麼燙嗎?剛才掰開的時候也沒覺得會燙到這種程度。

我試著咬了一小口,入口是綿密的紅豆沙,還有奶油的甜香和柔軟的外皮,溫度比口腔溫度要高一些,所以吃起來熱氣騰騰的,但也遠遠沒到燙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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