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1 / 2)

“希望你以後也能這麼想。”

“你說什麼?”因為雪衣聲音實在太小,青年,也就是趙文浩並未聽清。

“沒什麼。”雪衣搖搖頭。

無視對方欲言又止目光,雪衣背著筐子就下水田了。

當光裸腳掌接觸到泥水一瞬間,她躁動癲狂內心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和彆人不一樣,像種地拔草這種艱苦繁重又沒什麼收益工作對彆人來說是一種煎熬,稍微有點能力人,都更願意外出打工,隻有那些年老體弱,實在是沒地方肯收才會留下。

一日一日,一年一年,最後或不甘或安詳死去。

但對雪衣來說,現在工作純粹屬於享受。

從未體驗過平靜,更是讓她有種想要流淚衝動。

隻有這個時候,她才能忘記周遭一切,忘記曾經種種殺戮與血腥。

大概是上輩子過太累了,如果有可能,雪衣願意就這樣安安靜靜潦倒此生。

但凡是敢於破壞這一切,都將被她視作敵人。

垂下眼眸,雪衣手上動作不停,之前傷口就像是不存在似,對她完全沒有什麼影響。

不多一會兒,一畝水田裡雜草就被她拔乾淨了。

原身那種超高效率是被逼出來,她要是乾不完這些活兒就沒飯吃。

而現在雪衣,完全是自願,並且特彆樂在其中。

整個村子數過來,哪怕是種了幾十年地老農,都沒她速度快。

現在雪衣兩個小時,就能抵彆人整整一天。

一開始時候,趙文浩還勉強能跟得上雪衣速度,大概二十分鐘後,他就漸漸覺得吃力起來。

不行。

不能認輸!

雖然上了大學之後就疏於鍛煉了,但以前十幾年自己好歹也是家裡一大勞動力。

大爺大媽們從小就誇他手腳麻利,現在怎麼能被一個身體素質不如自己小丫頭強壓一頭呢?

懷揣著莫名其妙自尊心,趙文浩兩隻手齊上陣。

兩個小時後——

“我好了。”

雪衣長長呼出了一口氣,順便揉了揉自己酸痛不已腰:“好累。”

趙文浩:“……”

看著對方身後已經整理一新、跟尺子量過一樣正齊七塊梯田,再看他身邊因為過於注重速度,所以變得亂七八糟兩梯田秧苗,青年表情略顯扭曲。

唉……

輸好徹底。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隨手將準備好水壺遞過去,見對方有些遲疑,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趙文浩小聲補充了一句:“趁著你爸媽不在,趕緊喝吧。”

“水壺是乾淨,我早上起來洗過了。”

“……謝謝。”伸手接過,雪衣默默將這個人情記在了心裡。

話說,從原身記憶來看,她短短十六年人生裡,接收到善意簡直少可憐。

被拐賣之前因為年紀太小,完全提取不到什麼有用信息,所以這個就先撇開不談。

到了這個山溝溝之後,一開始還有幾個好心村民看不過去,會幫忙說上兩句,但都被吳舒芬給罵回去了。

趙保順更是天生二流子,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犯渾。

為了自己家人安全,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敢吱聲了。

至於趙文浩為什麼這麼頭鐵,那自然是因為他身體很壯,他爸身體很壯,他媽罵街段位更是不知道比吳舒芬高了多少。

所以……

隻要趙文浩不把人領回自己家去,吳舒芬夫妻倆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畢竟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

對方既然喜歡偷偷給養女塞吃喝,那就隨他去好了,正好家裡還能省頓飯。

趙文浩一番心意是好,隻是無奈自己還要去外地上學,他其實也幫不了原身多少。

不是沒有拜托自己父母幫忙照看,可是家裡供養一個大學生已經很吃力了,哪兒還有餘力去照顧一個陌生人?

就算彆人家孩子再慘,他們也隻能眼睜睜看著。

能對兒子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偶爾幫著撐個腰,已經是這對窮苦夫妻極限了。

理解歸理解,但趙文浩還是覺得很難受。

他明白,錯不是自己父母,而是眼前現實。

不是他們選擇麻木,而是貧窮逼他們不得不麻木。

“我覺得你不能這麼下去了!”這個落後小山村也不能這麼下去了!

可能是從下沒怎麼受過挫折原因,趙文浩還帶了那麼點理想主義意思:“你們必須要做出改變了!”

“……”

平靜咽下口中茶水,頂著對方渾身上下散發慷慨激揚氣息,雪衣從善如流開口:“你繼續說。”

“我準備先從我家劃分那兩座山開始,進行科學種植,從選種、育種開始,爭取實現純天然無公害循環農業,以點到麵,帶動整個村子經濟……”

趙文浩也不客氣。

農大畢業他專業確實也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