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1 / 2)

孫夫子嚴肅看向徐錦芙:“嚴學正方才說的每次考試你都讓她換試卷的事情可是真的。”

孫夫子的麵色似冰霜。

徐錦芙知道, 孫夫子是最是嚴厲不過的, 他對作弊這樣的事情深惡痛絕,孫夫子曾經說過,若是在考試中做了弊, 就要自行離開棠梨書院。

徐錦芙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不,她不能離開棠梨書院,來棠梨書院讀書,便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隻有在棠梨書院讀書,才能說明她就是魏國公府最金尊玉貴的小姐。

徐錦芙搖頭:“夫子你不要聽嚴學正胡亂說, 她定然是因為和我姐姐打賭輸了要離開棠梨書院,才遷怒到我身上, 她不能拿我姐姐怎麼樣,於是在我身上做文章。”

徐錦芙這話, 倒像是徐琳琅害了她似的。

徐琳琅站了出來:“錦芙,你休要胡說, 明明是你在言語上對嚴學正窮追猛打不放,嚴學正這才要這般說你,你又何必將這事和我扯上關係。”

徐錦芙氣極:“就是因為你,若不是你非要向嚴學正要一千兩銀子或是讓嚴學正離開棠梨書院,她就不會胡亂攀扯我。”

孫夫子開了口:“方才,嚴學正說你的話,也難以查證了, 我也不想捕風捉影就大肆調查,至於你是否作弊,日後的成績自可證明。”

徐錦芙愣怔了,孫夫子這話的意思便是,如果她以後的考試還和之前每次考試的成績不相上下,那便說明她沒有讓嚴學正幫忙作弊。

眾少女看向徐琳琅的目光都頗為複雜。

徐錦芙不說話了,她知道此刻申辯的再多都沒有用,眾人都會懷疑她做了弊。

隻有在下次的考試中,考取和以前考試一樣的成績,才能證明自己沒有作弊。

若是以後的考試中自己和這一次一樣,考了末名,那答案便昭然若揭,已經無需查證便說明是自己做了弊。

李瓊玉一如既往的端的沉穩。

馮城璧與胡珺兒看徐錦芙的眼光可就變了。

她們之所以和徐錦芙成為閨中密友,看重的就是徐錦芙這魏國公府嫡女的身份。

隻有身份相當的人才適合相交。

可是眼下,徐琳琅回來了,徐錦芙就不是魏國府最尊貴的小姐了。

原本以為,徐琳琅不過是一個什麼也不懂的鄉下丫頭,即便是回到了魏國公府,也不會對徐錦芙的地位造成什麼影響。

可是眼下,徐琳琅在棠梨書院的考試中考取了頭名,這便讓人無法再輕視她和忽視她的存在。

在此關頭,徐錦芙不僅考了末名,眼下還被爆出作弊這樣的醜事。

這兩相比較,誰是魏國公最尊貴的小姐便明了了。

胡珺兒突然覺得,自己以後似乎不必那般巴結徐錦芙了,徐錦芙的身份還不如自己呢。

馮城璧也覺得,和徐錦芙這樣的人往來的密切,便會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不過,眼下也不好直接與徐錦芙撇清關係,也隻有漸漸疏遠了。

下學時間,徐錦芙照例與李瓊玉、馮城璧和胡珺兒一同走。

按照往常,四人便是並排前行,李瓊玉與徐錦芙站在中間,馮城璧與胡珺兒站在兩邊。

可是今日,馮城璧和胡珺兒一左一右站在了李瓊玉的兩邊。

徐錦芙根本擠不到中間去。

徐錦芙不情不願地到了馮城璧的一邊,麵上裝著跟沒事兒人似的,心裡已經把馮城璧和胡珺兒罵了千百遍。

兩個趨炎附勢的東西,今日她不過丟了過個醜,這兩個人就變了臉色。

平日裡,馮城璧和胡珺兒可是巴結著她呢。

徐錦芙能夠明顯地感覺到馮城璧與胡珺兒有意遠著她。

徐錦芙走到馮城璧身邊,馮城璧有意往李瓊玉的方向靠了靠,和徐錦芙中間拉開一道縫隙。

徐錦芙有些不高興,又走到了胡珺兒的一側,胡珺兒卻也往李瓊玉的方向靠了靠。

徐錦芙心裡的怒火已經要噴湧而出了,卻得硬是逼自己忍下去。

形勢比人強,這些日子,她失去了好多東西,她不能再失去這幾個閨友。

這幾個閨友,也是她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若是和胡珺兒馮城璧鬨翻了,便意味著自己已經脫離了大明最頂級的貴女圈子。

她得忍,她得修好和這幾個的關係。

徐錦芙強打起笑臉:“姐妹們,我們一起在外麵吃飯吧,我聽聞應天府內最近新開了一家叫做留仙樓的酒樓,裡麵的飯菜很是精致,今日由我做東。”

“那便去吧。”胡珺兒率先答應。

平日裡在外麵吃飯,都是胡珺兒掏銀子的。

胡珺兒倒是根本不缺銀子,可是胡夫人提點了胡珺兒,若是她天天請朋友們在留仙樓吃飯,難免招搖太過。

胡珺兒這才沒再邀約。

這胡珺兒一不提,便也沒人提了。

胡珺兒有些惱火,自己的這幾個閨友,怎麼說都是大明朝最有身份的貴女,怎麼也不懂了來往之禮,自己請了那麼久,她們怎麼就不回請回請呢。

感情是拿她當冤大頭呢。胡珺兒心內惱火,卻也不好發作,可不能和這幾個鬨翻,自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與這幾人成為了閨友。

眼下,徐錦芙主動提出了請吃飯,胡珺兒自然是願意的。

馮城璧見徐錦芙要請客去吃飯,態度和緩了不少,當即道:“好啊。”

算了,也沒必要當即就和徐錦芙撇清關係,先等著看看她以後的考試成績吧。

若是以後她還考末名,那一眼看去,這徐錦芙,論身份,不過是府中的嫡次女,也沒得聖上賜名。

論才學,是這棠梨書院的末名。

論錢財,她也並不寬裕。

往日裡姐妹們一同出去,都是徐錦芙在占她們的便宜。

而且,說起來,她那唯一值得一提的刺繡,還是假她人之手呢。

這樣看來,若是以後的考試她再考末名,那就沒什麼和徐錦芙親密的必要了。

不過眼下她既要請客,便讓她請罷。

徐錦芙、李瓊玉、馮城璧和胡珺兒一同來到了留仙樓。

點菜的時候,胡珺兒可一點兒都不客氣,一連點了十道菜。

菜單子到了李瓊玉手裡,李瓊玉又點了兩道。

馮城璧點了兩道。

這三個人,一口氣就點了十四道菜。

徐錦芙看著三人點的菜,心裡暗暗抽痛。

四個人哪裡能吃得了十四道菜,這馮城璧和胡珺兒可是一點兒都不客氣。

徐錦芙便再沒點了。

她手裡的銀子可不寬裕,她的田地鋪子都是由母親管著的,她手裡的活動銀子並不多。

她可經不住像胡珺兒那樣糟蹋錢。

十四道菜上來,胡珺兒對徐錦芙道:“錦芙,你幫我倒個茶吧。”

徐錦芙的心裡升起一股火,往日裡,四人吃飯的時候,丫鬟們在雅間外麵侯著,裡麵雅間這添茶倒水的活兒,可都是胡珺兒乾的。

胡珺兒想要巴結李瓊玉、徐錦芙和馮城璧三人,端茶倒水這活乾的勤快。

眼下,胡珺兒倒是指揮起徐錦芙來。

徐錦芙想要說讓胡珺兒自己倒水的話,卻終究忍住了。

硬是拿起茶壺,給其他三人添了茶。

徐錦芙給三人添完茶方坐下,就聽馮城璧道:“錦芙,這次考試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考了末名。”

馮城璧哪壺不開提哪壺。

胡珺兒也絲毫不客氣地道:“就是呀,不會真像嚴學正說的那樣,每次考試你都讓她幫你調換了試卷吧。”

徐錦芙考了末名,這讓胡珺兒有了一種說不出來舒坦,往日裡,都是她在巴結著其它三人,今日,她也能俯視徐錦芙了。

徐錦芙憋紅了臉:“怎麼可能,那是沒有的事兒,我自然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李瓊玉彆開了話題:“我們還是吃菜吧,這一大桌子菜,不好好品品,可不是辜負了。”

李瓊玉也是有心為徐錦芙解圍了。

四個少女各懷著心思吃完了這頓飯,各自散去了。

徐錦芙坐在回魏國公府的馬車上,好不痛惜那花出去的銀子。

留仙樓的飯菜都很貴,胡珺兒和馮城璧更是像沒見過世麵似的專挑貴的點,這一頓飯下來,花了她的不少私房。

徐錦芙暗想,回去後,她得和母親要些銀子了。

對了,以後也得多和母親要些銀子了,這馮城璧和胡珺兒明顯是因為考試對她生了鄙夷。

她可不得多請這幾個人在留仙樓吃幾頓飯才能和這幾個人修好關係麼。

眼下,可行的法子,也隻有花銀子了。

想當初胡珺兒剛來棠梨書院的時候,她與李瓊玉和馮城璧都是瞧不上胡珺兒的。

這胡珺兒,她父親雖然是寵臣,家裡卻沒有爵位,她的身份自然是比不上旁的幾個國公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