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1 / 2)

除了去棠梨書院, 謝氏便不讓徐琳琅出門了,隻讓她留在府中抄錄經書。

徐琳琅並不以此為煩擾, 反倒是自得其樂。

經書自有阿筠去抄, 阿筠有心學讀寫, 這下子有大把的時間專門用在讀寫上,自是珍惜無比。

經書是顏體,阿筠照著上麵, 一筆一筆,細心描畫, 很是認真。

芷清苑的小廚房也開了,徐琳琅每日吩咐丫頭采買了各式珍貴食材藥材,做出各種珍奇美味。

徐琳琅從留仙樓帶回來的手藝一絕, 做的飯食香味都要飄出了芷清苑。

整個魏國公府都知道了芷清苑裡每天在吃山珍海味。

儘管不出府去,徐琳琅也時不時打發丫鬟出去買貴重衣裳首飾。

饒是徐錦芙, 也從來沒有這般買過衣裳首飾呢。

這讓謝氏和徐錦芙的心裡都頗不是滋味,可是偏偏皇後娘娘又幫著徐琳琅說過話,謝氏倒是不好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了。

徐錦芙聽著下人說的徐琳琅吃的那些珍奇玩意兒, 輕哼一聲:“就算再怎麼好也不會比留仙樓的更好的,留仙樓裡, 什麼珍奇的東西沒有,我和瓊玉她們經常過去吃,見的多了去了。”

話是這麼說,徐錦芙還是對徐琳琅院子中的飯食生了好奇,卻也拉不下臉去一探究竟, 隻能是多和李瓊玉馮城璧等人多去幾趟留仙樓平息心中的不忿了

左不過這些時日,也得好好和這些姐妹處處,以彌補自己考試考末名旁人對自己的鄙夷。

孫夫子說,要看徐錦芙之後的考試成績看是否真的如同嚴學正所說,徐錦芙的成績有貓膩。

這事兒也梗在徐錦芙心上,現在用功學,也是於事無補了,反而還會讓這群小姐們看出破綻。

於是乎,謝氏又給徐錦芙想了彆的法子。不過徐錦芙到底還是不能像沒事兒人一樣舒坦了。

想到徐琳琅雖然困在府中,卻過得很是快活,徐錦芙又給謝長嶺飛鴿傳書一封。

謝長嶺正耐不住要去找徐琳琅,恰在此時,謝長嶺收到了徐錦芙的飛鴿傳書。

在信中,徐錦芙告訴謝長嶺,徐琳琅手中不僅僅有五千兩的私房銀子,還有三處鋪子,一處田莊,另外還有皇後娘娘賞的諸多寶貝。

可是徐琳琅卻揮霍無度,這些日子,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奢靡之至。

徐錦芙提點謝長嶺,要早日和徐琳琅親近起來,以控製住徐琳琅的花用。

徐琳琅的奢靡悠閒早已經深深礙了謝氏的眼。

謝氏來了徐琳琅的芷清苑。

“琳琅,最近府中的花銷太大,有些周濟不開,不如你先拿出五千兩銀子給墊上,回頭母親雙倍還給你。”謝氏一臉誠懇的看向徐琳琅。

徐琳琅隻小口小口地喝著杯中的雨前龍井,但笑不語。

謝氏心裡沒了底兒,又開口道:“我可以給你立個字據。”

徐琳琅心頭冷笑,立個字據?前世謝氏就沒少向徐琳琅借銀子,也都是立了字據的。

可是立了字據也沒有什麼用。

後來謝氏拖著不給徐琳琅還銀子,還一臉嘲諷的對徐琳琅說道:我是你母親,你是我女兒,這天下竟然有女兒問母親要債的道理,我竟然養出了個如此不孝的東西。

有“孝”這一個字壓著,彆說是雙倍了,徐琳琅連本銀都討不回來。

此時,徐琳琅麵露不解:“府裡有什麼困難啊。”

謝氏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近日府裡的花銷大,銀子有些周轉不開。”

“哦。”徐琳琅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然後,斬釘截鐵地說出兩個字:“不借。”

對,沒有什麼委婉的說辭,徐琳琅就是就要這般直接簡單的拒絕。

謝氏被嚇了一跳,她沒想到徐琳琅竟然沒有找任何理由,而是直接便將她拒絕了。

謝氏驚異的看著徐琳琅:“你,你個不孝女,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魏國公府的,如今魏國公府有了急難,你竟然不想著出力……”

謝氏還欲在道德上鞭撻徐琳琅一番,卻被徐琳琅打斷了:“魏國公府家大業大,怎會周濟不開,母親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謝氏強忍著心頭怒火,道:“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麼大一家子,處處都要用銀子,自然也是有青黃不接的時候。”

徐琳琅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照母親方才話裡的意思,這魏國公府府內青黃不接,就等著我這五千兩銀子買米下鍋了?”

謝氏恬不知恥地點了點頭。

徐琳琅一笑,卻不談這魏國公府缺銀子的事情,轉而說道:“除了父親的俸祿,魏國公府還有諸多田地鋪子,這些產業收上來的收成和租子可不少,雖然不至於富得流油,撐起魏國公府的花用卻是毫不費力的。”

“如今到了這般山窮水儘的地步,可見是母親管家不力。”

“不如這樣,母親將這管中饋的事情交給我,我若是看著公中的銀子確實不夠了,那都不必母親立借據,我自然會主動往裡填銀子。”

如果謝氏舍得放權,就算用五千兩買這管中饋的活計,確也值得。

謝氏愣住了。

這中饋大權可是她的命根子,也是她母家謝府的命根子,她怎麼可能給了徐琳琅。

徐琳琅又開口:“現在,應天府內好多府裡都是嫡長女在打理中饋的活計,我們府這樣做,也不為出格。”

謝氏沒想到徐琳琅竟然還覬覦起了這管中饋的權利,當即臉色一凜:“你還是個黃毛丫頭,怎麼能管中饋。”

徐琳琅接著謝氏的話道:“我不過是個黃毛丫頭,母親怎麼能指著我的銀子養家。”

謝氏碰了一鼻子灰,終究是敗下陣來,拂袖離了芷清苑

這死丫頭,怎麼就油鹽不進呢,問她要銀子不行,問她借銀子也不行,當真是個自私自利的不孝女。

對於徐琳琅,謝氏是狗啃刺蝟,無從下手了。

同樣對徐琳琅的銀子魂牽夢縈的,還有謝氏的寶貝侄子謝長嶺。

自接到徐錦芙的書信,謝長嶺便開始擔心起來,擔心徐琳琅揮霍無度,沒等他沾上這些東西就揮霍掉不少。

謝長嶺想到了和謝氏一樣的法子:他出麵向徐琳琅把這幾千兩銀子“借”過來,這銀子雖說是借,可等到徐琳琅嫁過來,這銀子可不是自然而然的不用還了嗎。

謝長嶺的如意算盤打得叮當響,立馬行動起來,備了馬車,去了魏國公府。

謝長嶺去了芷清苑,照例吃了閉門羹。

看守芷清苑的小丫頭對謝長嶺說:“大小姐說了,她與謝公子並無血親,私下見麵,於禮不合。”

謝長嶺正絞儘腦汁地想彆的見徐琳琅的辦法,看守芷清苑的

小丫頭又開了口:“不過我家小姐還說了,若是謝公子與小姐有事相商,不如去錦芙小姐的汀蘭苑,有錦芙小姐在場,謝公子和我家小姐見麵,也不至於讓人說了閒話。”

謝長嶺當即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當即忙不迭地應下了:“那我便去錦芙的汀蘭苑等她,你給你家小姐知會一聲,讓她快快前來。”

謝長嶺進了汀蘭苑的時候。徐錦芙正在屋裡翻著書本。

這些時日,徐錦芙用功了不少,她可不能再考末名了。

見謝長嶺進來,徐錦芙的臉當即拉長了:“你怎麼進來了。”

以前,因著男女大防和徐錦芙厭惡謝長嶺,謝長嶺從來沒有來過汀蘭苑。

謝長嶺道:“琳琅表妹說我若是想和她相見,就來這汀蘭苑。”

徐錦芙一臉不滿:“你兩見就見,牽扯我這汀蘭苑乾什麼。”

謝長嶺道:“還不是你給我出的注意,你也無需多想,你我有血親,也並不逾禮。”

徐錦芙忍下了心頭不悅,暗想,謝長嶺和徐琳琅在汀蘭苑見麵也好,到時候,自己可不就是她兩偷情的證人麼。

徐錦芙的麵色這才和緩了一些,開口問謝長嶺:“表哥是如何打算的。”

謝長嶺把自己的想法同徐錦芙說了,徐錦芙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前幾日,母親也是和她借銀子,她直接給回了,你這法子,怕是行不通。”

恰在此時,丫鬟進來通傳,說是大小姐到了。

謝長嶺和徐錦芙對視一眼,等著徐琳琅進來。

隻片刻,徐琳琅邁門而入,拂簾進了裡屋。

徐琳琅一身蜀錦華服,身上環佩叮當,頭上珠圍翠繞。

謝長嶺看的心痛,她這一身,得花掉多少銀子啊。

謝長嶺、徐錦芙與徐琳琅坐下寒暄一陣,謝長嶺終是說了來意:“琳琅表妹,近日我有些急難處要用銀子,你能不能借六千兩給我。”

徐錦芙能夠猜到徐琳琅定然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徐琳琅笑笑,卻道:“好。”

徐琳琅的回答大出徐錦芙的預料,謝長嶺也沒想到徐琳琅會答應的這麼爽快。

謝長嶺強忍著心頭的狂喜,道:“那表妹便去取銀子吧。”

徐琳琅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這銀子借是能借,卻是有條件的,前幾日,母親來找我借銀子,說是還的時候要多上一倍,我沒借。”

“如今表哥要借銀子,還的時候,自然也該多上一倍,所以說,我要是借給表哥六千兩銀子,表哥還的時候,就該換一萬二千兩。”

徐錦芙聽不下去了:“你這不是搶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