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2 / 2)

徐琳琅來了麗景苑,之間廳內坐了好多三姑六婆,徐達和謝氏坐在上首,正等著她

見徐琳琅進來,徐達虎著一張臉,喝道:“跪下。”

徐琳琅站著不動:“父親為何讓女兒跪下。”

徐達:“讓你跪你就跪,當老子的讓女兒跪下,還要找個為什麼嗎。”

徐琳琅也不硬犟,乖巧跪下,也不說話。

“說說,你是不是把我給你的田地和鋪子都賣了。”徐達厲聲責問徐琳琅。

徐琳琅麵不改色:“是。”

徐達額頭青筋暴起:“孽障,你竟然臉不紅心不跳的承認了,是我太縱著你了。”

“沒想到將你縱成這這等無法無天的性子,竟然賣房子賣地,賣房子賣地,你這是要往掉敗家啊。”

一旁的謝夫也語重心長的說道:“琳琅,不是我說你,這一次你確實做得太過了,我們能有今日的家業,都是你父親以血肉之軀在沙場上廝殺換來的,你這般草率的就將田地鋪子賣了,也太對不住你父親這些年的拋頭顱灑熱血了。”

“我們做父母的,自是不會太過責怪你,但是也我們不能再這樣由著你的性子下去了,你將賣房子賣地的銀子交出來來我幫你保管吧,你到底年紀還小,掌管不了這麼多錢財。”

謝氏說地霎是誠懇,全然一府為了徐琳琅好的樣子。

徐琳琅跪的挺直:“母親,女兒沒有錢了。”

聽了這話,謝氏隻覺眼前一黑:“沒有錢了,怎麼能沒有錢了,你把錢都弄哪去了,那得又上萬兩銀子啊,就都被你揮霍一空了?”

謝氏原本以為她將會從徐琳琅那裡得到一大筆銀子,沒想到徐琳琅說她沒有銀子。

謝氏恨不得將徐琳琅千刀萬剮。

那可是她的銀子,徐琳琅揮霍掉的,可是她的銀子。

“國公爺,你聽聽,她竟然將賣房子賣地的錢也全部都敗掉了,照她這個樣子,彆說我們魏國公府裡沒有金山銀山,就算是有金山銀山,遲早也都要被她敗掉了啊。”

“國公爺,你還是下令將她送回濠州去吧,我,我實在教養不了她啊。”

“她現在這樣樣子,以後嫁了人,將婆家也敗了,人家會說我這個嫡母沒將她教養好,我背不起這麼大的罪名啊。”

徐琳琅心內明白,謝氏這是已經發現她將京郊的田莊和南市街上的鋪子賣了。

眼下,謝氏是想拿著這件事情做文章了。

“琳琅,你這樣可不行啊,雖然你是金尊玉貴的嫡小姐,可也不能這樣糟蹋銀子啊。”坐在一旁的徐姑婆說道,徐姑婆是徐達爺爺的表姐,是徐家活著的長輩裡輩分最大的。

徐姑婆雖然鬢發斑白,數落起徐琳琅來,卻是中氣十足。

“琳琅這孩子也太不懂事,得了那麼多銀子,也不說給親戚們分上一些,倒是自己一個人揮霍了,絲毫不記著我們對她的好,她剛來的時候,我還給過她一個蘋果呢,她沒沒瞧瞧我家房子都破成什麼樣子了,也不想著幫幫我們。” 徐達的嬸母江氏道。

徐琳琅心內暗想,這位嬸娘的蘋果也太貴了些,也真是夠厚顏無恥,拿一個蘋果來說項。

徐家的親眷們的心裡滿是不忿,雖然徐琳琅敗的是魏國公府的銀子,這些銀子就算是不敗,也和他們無甚關係,可是這一遭讓他們聽說了,他們心裡就不舒服。

唉,那麼多銀子,就算是能從指頭縫裡漏出些給她們,也是好的啊,偏偏徐琳琅這孩子一點兒良心都沒有,絲毫不惦記著琴技們。

謝氏見親眷們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便道:“國公爺,將琳琅留在國公府,我實在是教養不了,日後她捅出了什麼大簍子,我可擔待不起,還是將琳琅送回濠州去吧。”

“夫人說的對,琳琅留在應天府,隻能惹禍,還是回了濠州安生。”徐姑婆又道。

一時間,謝家的親眷紛紛開始責備起了徐琳琅的敗家,讚成謝氏提出的將徐琳琅送回濠州的提議。

誰都知道,若是能借著這事兒討了謝氏的好,她們以後還是能夠從國公府得些好處的。

此時不巴結謝氏更待何時呢。

謝氏又故意將謝家的親戚們叫來,想必也是想借著親戚們的口將徐琳琅驅逐回濠州去了。

徐琳琅一言不發,隻瞧著徐達。

徐達聽著族人對徐琳琅的責備,一直沉默著。

徐姑婆端著一幅長輩的架子:“國公爺,老婆子我倚老賣老,就來給你們當上一回家,照我說,徐琳琅將田地鋪子賣了,這是一錯,賣了田地鋪子之後,她又將如此巨額的銀錢揮霍一空,此是二錯,犯了這麼大的錯,她還不知悔改,麵上全無一絲知錯之色,此為三錯,照這樣下去,這偌大的國公府遲早都得被她敗完,我徐氏一族的臉也遲早要被她丟儘,與其這樣,不如及早將她送回濠州老家,免得她再生是非。”

徐太婆語罷,謝氏給了徐姑婆一個會心的眼神。

徐姑婆有一個孫子,年過二十,也沒個正經差事,整日裡無所事事,如今徐達身邊的一個侍衛受了重傷,便有了一個差事的空缺,徐家的這幾門親眷瞅準了這個空子,都想著讓自己兒子頂當這是差事。

徐姑婆這樣附和著謝氏,便是想求著謝氏為她兒子尋一個差事了。

徐琳琅心內曬笑,這位姑婆是個唯利是圖牆頭草一般的人,此刻竟然也敢站出來給魏國公府管家了,真是好笑。

徐琳琅知道,徐家的這些親眷,原本也對她沒什麼意見,其中好幾個,在徐老夫人壽宴那一日,還誇過徐琳琅漂亮呢。

如今都這般責備鞭撻徐琳琅,不過是見徐琳琅犯了這麼大的錯,再難翻身,她們便忙不迭的討好起謝氏來。

牆倒眾人推。

眼見這國公府以後照樣是謝氏隻手遮天,她們自然是要借著打壓徐琳琅來向謝氏表表衷心,如果她們現在幫著謝氏將徐琳琅趕走,指不定謝氏顧念著她們的好,能對她們相幫一二呢。

徐琳琅明白這些人心中所想,卻也不失落,不難過。

徐琳琅揚起臉來,正欲開口,就聽見有一道憤怒的童聲響起:“我祖母還在世呢,你是什麼人,要來給魏國公府當家。”

說話的人是徐達的庶子,剛五歲,叫做徐增壽。

徐姑婆麵子掛不住,喃喃的低下頭去,她今日狗仗人勢在徐琳琅麵前作威作福,倒是被一個五歲小童下了麵子。

徐琳琅頗感意外。

徐增壽邁入門來,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不能把琳琅姐姐送回老家啊。”

徐琳琅沒想到徐增壽竟然會為自己說話。

徐增壽又道:“父親,你不能把琳琅姐姐送回老家,你把琳琅姐姐送回去,我就吃不到她做的好吃點心了。”

徐琳琅想起來了,之前她做了去棠梨書院時候帶的點心的時候,徐增壽的奶娘抱著徐增壽路過芷清苑。

徐增壽聞到了徐琳琅院子裡飄出來的香氣,吵著嚷著要進來。

徐琳琅聽奶娘說徐增壽是循著香氣進來的,便好不吝嗇地給了徐增壽一大食盒糕點,還陪著徐增壽玩兒了好一會兒。

上一世,徐琳琅與徐增壽的感情平平,徐琳琅落魄時候自顧不暇,也從未親近過這個弟弟,不過徐增壽和他的姨娘倒是不曾像府中其他人那般奚落嘲諷過徐琳琅。

後來徐琳琅登臨鳳位,徐增壽也未曾過來巴結逢迎,徐琳琅也從未注意過這個庶弟。

兩兩相安無事罷了。

“父親,你可不能將琳琅姐姐送回去啊,你將她送回去,誰陪我玩兒呢。”徐增壽又說道。

聽了這話,徐增壽的生母孫姨娘心疼的摟了摟徐增壽。

徐增壽雖然貴為魏國公之子,卻不怎麼受待見。

謝氏成心要將徐增壽養廢,吃食穿戴上從不曾虧待徐增壽,卻不許府中的任何人同徐增壽多說一句話。

沒有人敢忤逆謝氏的命令。

五六歲的小男孩兒,正是話多需要陪伴的時候,徐增壽每日裡能接觸的,也隻有孫姨娘和他的奶娘了。

孫姨娘知道,兒子能這樣說,定然是徐琳琅不管謝氏的意思,陪著兒子玩兒了。

孫姨娘向來沉默寡言,從不生事,此刻卻大著膽子說道:“國公爺,不能將琳琅送回濠州啊,琳琅今年都十二了,馬上也到了婚配的年齡,把她送回濠州去,到時候哪裡還能給她找到好人家啊。”

徐姑婆馬上站了出來:“琳琅這般敗家,就算留在應天府,也說不上什麼好人家,與其這樣,不如送回濠州去。”

一眾三姑六婆裡一直沒有說話的一個人、徐達的遠房表姨蘇氏開了口:“徐家滿門的親眷都在應天府,把琳琅送回濠州也太不像話了,她一個人在濠州,該如何生活呢,琳琅雖然有錯,把她送回濠州,卻也不妥,她到底還是一個孩子,改了便是好的。”

蘇氏卻是為徐琳琅說話的,徐琳琅頗為意外,她以為這滿座的親眷都是蠅營狗苟之輩,沒想到還有一個心善的。

徐琳琅注意到,謝氏狠狠的剜了蘇氏一眼。

這滿座的親眷,竟然也隻有徐增壽、孫姨娘和蘇氏在為徐琳琅說話了。

不過這已經大大的出乎了徐琳琅的意料。

前世,徐琳琅四麵楚歌之時,身邊無一相幫之人,如今再陷困境,倒是發現幾個公道之人。

徐姑婆剛被徐增壽下了麵子,還難受著呢,見蘇氏得罪了謝氏,又振奮了起來。

徐姑婆得意瞧了蘇氏一眼,她知道徐達缺下的那個侍衛的空缺,徐達最中意的便是蘇氏的兒子。

如今蘇氏說這樣的話,定然是要得罪了謝氏了,看來啊,這差事,便鐵定是自己的孫子無疑了。

想到此處,徐姑婆一掃被徐增壽下了顏麵的憤懣,抬著眼皮對蘇氏道:“琳琅是在鄉下長大的,就算是留在應天府,也找不到什麼合適人家,與其這樣,不如回濠州嫁個員外什麼,也能過個好日子。”

徐達饒是生徐琳琅的氣,可聽了徐姑婆這般說,心裡也很是憤怒。

徐達打算的是要將徐琳琅好生教訓一頓,從未想過要將徐琳琅送回濠州,徐達抬起臉來,環顧了滿堂的女眷一圈,將目光定格在徐琳琅身上,道:“你倒是不必回濠州,不過你犯了大錯,自是該受罰……”

“女兒犯了什麼錯?”

沒等徐達說完話,徐琳琅開口問道。

“你難道連你犯了什麼錯都不知道嗎?”徐達麵上的怒色愈深。

“你賣了我給你的田地鋪子,還將賣來的錢揮霍一空,你捅了這麼大的漏子,居然還不知道你自己錯在哪裡?”

徐姑婆忙跟著附和:“琳琅你太不像話了,你居然還不知道你錯在了哪裡,這是什麼教養?”

徐琳琅並不理會徐姑婆,直起身子與徐達對峙:“父親,你既然將田地鋪子給了我,那這些東西,便都是我的了,難道我自己東西自己還做不了主了。”

徐達怒道:“我給你這些田地鋪子,是讓你有財物傍身,日常有租子可供花用,如今你不僅將田地鋪子賣了,還將賣來的銀子都揮霍掉了,日後你該如何過活,難道我再給你幾間田地鋪子由著你去敗嗎。”

徐琳琅直視徐達:“父親怎知我是將那些銀子揮霍掉了?”

徐達滿麵慍色:“幾萬兩銀子,都被你花用掉了,不是被揮霍了是做了什麼。”

徐琳琅的目光冷冽:“我是將兩萬兩銀子都花用掉了,但卻不是揮霍掉了。”

“呦,”徐姑婆嘲諷的聲音響起,“花了幾萬兩銀子,還說不是揮霍,難不成花出去幾百萬兩才叫揮霍。”

徐琳琅轉而看向徐姑婆:“太婆,幾次見到你,我都是極為敬重的,為何你今日卻屢屢針對於我。”

徐姑婆冷哼一身:“我就是見不得你這般行事做派。”

徐琳琅緩緩道:“虧得我素來敬重太婆,還記著壽宴的時候太婆說家裡的孫子也沒個差事,還想著幫幫您……”

“就不牢你費心了。”徐姑婆忙不迭的打斷了徐琳琅的話。

哼,縱然是國公府的嫡大小姐又怎麼,徐琳琅無錢無勢,不可能能幫上她的孫子的。

徐琳琅這丫頭這樣說,定然是想讓她口下留情了。

她偏偏要煽風點火,好讓國公爺把她送回濠州去。

謝氏不好開這個口,她卻是能開的,到時候,謝氏念著她的好,定然會幫她孫子在國公爺麵前說說好話。

徐琳琅看著一幅狗仗人勢樣子的徐姑婆,輕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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